宋千寻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正在心里思考着还要怎么和庞毅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但是刚接起电话,庞毅就说话了:
“我本来只是感觉有点不安,所以给你打个电话确定一下。现在不用了,你想做什么?”庞毅笃定地问,一字一句就这么戳进了宋千寻的心里。
宋千寻盯着电话,默默地思考自己要不要挂断电话。结果还没有把手机拿远一点,就听到电话里庞毅说,“你敢把电话挂断试试?”
宋千寻被吓得立刻又把手机贴回了自己的耳朵上,下一秒的反应就是转身四处看,庞毅真的没有在这里?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打算。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别装哑巴。”庞毅越来越没耐心了。
宋千寻知道自己的瞒不过庞毅了,只好叹着气说,“我打算把苗刀和巨阙偷出来。”
“你疯了。”庞毅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了这个词,他本来以为让宋千寻和展昭他们见上一面,能让宋千寻更好地规划,没想到反而让宋千寻的计划加速了。
宋千寻听到了庞毅的抽气声,也意识到了庞毅是误解了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宋千寻把自己对周深和庞言的顾忌说了出来。
“那你刚才是打算做什么?”庞毅问,“你是打算一个人做这件事情?”
“现在联系展昭和白玉堂也来不及。今天庞言和周深都不在,要做只能趁现在。”宋千寻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为了不被发现,他单手拿着手机,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朝着庞言之前带他去的房间移动。
庞毅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知道宋千寻已经开始了,“你偷出来之后的打算是什么?”
“……”宋千寻愣了一下,然后说,“偷出来以后,就给展昭和白玉堂他们送过去……”
听到宋千寻的回答,庞毅沉下脸,丢下手中的笔。转过身的时候,透过窗户的倒影,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表情,是多么阴沉。
宋千寻做事情,不知道是干脆,还是单纯。庞毅站了起来,说,“你听着,我现在就过去,你拿到东西后就给我打电话,我接你离开。听着,不准给我不声不响地走掉。”
他是决定帮宋千寻,以一个故事为代价,但是这不表示他会同意宋千寻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宋千寻如果离开庞言,离开这儿,把巨阙给了展昭和宋千寻,那自己还能联系到他吗?
笑话!
听着电话里单调的机质的声音,宋千寻感觉整个神经都弹跳着,怎么都不明白刚才庞毅那句“不声不响地走掉”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宋千寻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终于明白了。自己说的是拿走巨阙剑后就去找展昭和白玉堂,的确,没有提到庞毅。
有那么一刻宋千寻是想再打个电话和庞毅,告诉他自己没想过不声不响地离开。但是仔细地想想,如果自己真的能够离开这里,那么他的确是不想再和庞家人有什么联系。
虽然他并不讨厌庞毅,但是他和庞毅的联系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其他的理由会和他联系。所以如果真的能够离开,自己的确是不会再和庞毅联系了。
到时候,人走,楼空。他和庞毅的世界就会彻底地错开了。想到这里,宋千寻竟然感觉到心底细针一样密密麻麻地刺痛。
这样的感觉来得太突然,太诡异,宋千寻连忙把这个念头甩开,按照惯例删去了通话记录。他照着之前的记忆找到了那个房间。
屋子里很空,就是因为很空,反而让宋千寻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心惊肉跳。周围都没有人注意他的举动,宋千寻走进了那间屋子。
保险柜依然拜访在那里,之前他仔细地看过庞言开锁的全过程,对密码的印象非常深刻。他很快地就输入了密码。
手指触摸着冰凉的键盘,凉意顺着指尖长蛇一样缠绕着心脏,不好的预感就这样凝结成块滞留在身体里的每个角落。
没来由的焦躁催促着他加快动作。如果密码后等待反应的时间很短,但是每一毫秒都在宋千寻的脑海内不断拉长,绵延,最后只留下嗡得一声不断回响。
终于,保险箱发出了“咚”得一声谈了一下。心不在焉的宋千寻甚至觉得手背被这不大的力道震得几乎脱手。
定了定心神,宋千寻打开了保险柜,巨阙剑和那把假的苗刀就悬挂在那里。宋千寻把苗刀拿了出来,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处纹路。
不得不说,这一次仿造做的是非常成功的,庞言甚至把上面的每一处纹路都清晰地仿制了下来。
庞言对这事情能不能成功,心底的把握只能算是过半。但是宋千寻却知道得很清楚,成功率是百分百的。苗刀和巨阙剑,只是密室入口处的钥匙。再造一把苗刀就跟仿造一把钥匙一样有用。
细致地抚摸上面的每一处纹路,宋千寻越来越觉得心惊。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因为这个浪费时间了,宋千寻转而去拿了巨阙剑。
巨阙剑落在宋千寻手里的时候,手上就是一沉。巨阙剑的重量就这样硬生生地加在他的手上。
这剑……宋千寻本该捧着剑就离开,但是巨阙剑到了手上,宋千寻却明显地觉察出重量上轻微的差别。
巨阙剑是上古神兵,剑刃剑鞘都使用了不寻常的材料,就算是仿得再真,再像,在重量上都会有区别。
平常人可能觉察不出当中的区别,自从跟在庞言身边,巨阙剑和苗刀前前后后他也碰过很多次。
自小,那“展昭”和“白玉堂”是宋千寻自小到大的梦想,那段历史,是他从小憧憬的梦。改名为宋千寻接近庞言,能够触碰到这两把刀剑,是宋千寻这辈子最激动的一件事。
只要是能有机会将巨阙剑和苗刀拿在手里,宋千寻就会把上面的每一个细节记在心里,纹路,印记,材质,甚至是重量,他都铭记在心。
就是因为这平时的记忆,宋千寻才会那么快就觉察到这柄剑的不同之处。为了验证得彻底,宋千寻拔出了巨阙剑。
果然,剑刃出鞘,寒芒闪过却刺眼得让宋千寻眯起了眼睛,别过头去。果然剑刃完全没有锋芒暗藏的深沉,只是轻浮的刺眼。
宋千寻归剑入鞘,剑柄剑鞘撞击发出空洞的撞击他人心的鸣声。
庞言果然是在骗他。带着他来这里,故意把保险柜的刀剑给自己看,恐怕是算到了他会来这里。
把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宋千寻得到了这个结论。这样,事情就能够说得通了。宋千寻恍然大悟,原来庞言真的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自己。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把原来的认知全都翻了个彻底。这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风吹过,直把宋千寻背后汗毛竖起。
本来没什么声音的门竟然就像是古旧的木门一样,原本轻微得无声无响,这次竟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断放大。
“果然,我说过这个人是不能信的。”周深的声音混杂在这诡异的声音里,就这样传来,带着得意,带着了然,硬生生地将让宋千寻面前一片漆黑。
周深的话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对另一个人说的。但是这时候明明另一个人应该接话,但是左等右等,等到的不过就是一阵沉默。
这里,他已经没了逃走的机会。宋千寻唯一的念头,就是庞毅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联系他。
已经没了机会做任何举动了。宋千寻手握一刀一剑转过身来,就这样撞进了庞言泛着冷意的目光里。
啊,暴露了。宋千寻能想到的只有这四个字,总归着不能离开这里了,宋千寻竟然发现自己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宋先生倒挺冷静的。”周深看着宋千寻,都觉得要佩服宋千寻了。
就在这个时候庞言扬扬手,手下几个人走上来压制住宋千寻,推着他往外走。庞言紧随其后,在路过周深的时候说了一句,“周深,你近期内不用来这里了。”
“庞言你什么意思?”庞言的语气不算好,跟在周深身边的几个人早就看不惯庞言的作风了,而现在庞言的语气,更是直接挑起了他们的怒火。
“你们别吵。”周深伸手拦住他们,只是问庞言,“近期是多久?”
“放心,不会耽搁行程的,或者说……”庞言看向沉默不语的宋千寻,冷笑着说,“加快了也说不定。”
说完,庞言转身离开。
宋千寻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逃开,所以也没有做什么挣扎,逃不掉的,最起码现在是。他们把宋千寻带到了庞言的房间。
直到进入庞言的房间,宋千寻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庞言的房间了。也是,他一直提防着周深的城府,也就忘记了隐藏在周深后面的庞言,是有多少的心机。
“我就知道。”宋千寻苦笑着摇摇头,他怎么就忘了庞言是庞家人,这一家子的人的本事都不小,“你怎么可能放心把巨阙放在离你那么远的地方。”
房间里现在只剩下宋千寻和庞言了,其他人只是离开,没有走远。
“最起码试出了你。”庞言挡在门口,一个词一个词地缀着,宋千寻能清晰地听出庞言对自己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