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靠一点,别让后背靠在树上了。”展昭的手放在白玉堂的上臂,拍了拍,催促白玉堂往前,白玉堂往前挪了一点,靠上了展昭的后背。
感觉到后背一暖,展昭侧过头微笑,“还疼吗?”
白玉堂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变得有些懒洋洋的。展昭也是如此,环视四周,光亮很弱,展昭看到的之后石壁,两人现在就像是井底困蛙,却偏偏适意安然地不着急离去。
“怎么办啊,看起来好像是走不出去了。”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但是展昭完全没有离不开的焦急,也是很放松。
白玉堂笑着拉着展昭一起躺下,两个人就这样在桂花香中,看苍穹明光消隐,暮色渐起转深,星光与月色清辉点亮夜空,而两人躺在树下,透过桂花树的枝叶,看浅黄与银光渐染。
这样的时光,也是很舒服的,舒服的,让人忘了时间,让人在天地自然之间忘却一切烦恼事。
“好想喝酒啊。”白玉堂看着桂花晃眼,脱口而出。
听白玉堂这么说,展昭笑了,原本安宁的气氛一下子就活泼了起来。展昭在白玉堂的怀里翻了个身,对上了白玉堂的眼睛,“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白五爷还是个酒鬼?”
白玉堂不见尴尬地直视着展昭,握住了展昭意图戳上自己脸的手指,也开始回忆了,对啊,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喝酒了?
在不久以前,他的人生里还没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白五爷的生活里,饮酒只是个调剂,他酒量很好,却不喜欢喝醉。酒,在白玉堂的生活里也不是什么必需品。
而现在,自从认识了展昭,酒似乎成了白玉堂生活里必要的东西,也与回忆牵扯在了一起。看满树飞花,看月色朦胧,与怀里的人喝酒就成了时常跳出的念头。
好在,展昭和自己一样,会喝酒,也爱上了喝酒。他们也约好过什么时候有了空,一起酿酒来试试,只是不知道和那一坛桃花酒比起来会有什么不同。
回过神来,展昭已经摊开双手对着自己,眼尾挑起,嘴角上翘,期待地问,“酒呢?”
“什么酒?”白玉堂一时反应不过来。
展昭期待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都不能说是失望还是早知如此,“不是你说要喝酒吗?现在我也馋了,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难办了,白玉堂抓了下头发,仰天,虽然这话题是自己跳起来的,在这个地方上哪儿去找酒?
展昭被白玉堂给逗乐,干脆就着酒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一个想法闪过,展昭故意说,“谁知道呢,这里有棵树,谁知道以前住在这里的人会不会酿了酒埋着,你说对吧?”
“……你说得对。”展昭脑子里转过的弯白玉堂是不知道的,但是展昭这么说了,白玉堂竟然鬼使神差地跳下了石头,真的在地上找了起来。
展昭开始的时候还以为白玉堂只是开玩笑,可是白玉堂真的找得太认真了,半晌都没有放弃,展昭跳下石头阻止他,“玉堂,我开玩笑呢。”
“猫……”白玉堂忽然抬起头,“这里好像真的埋了什么。”
“诶?”这事情展昭和白玉堂还真的没有想到。东西埋得有点深,展昭和白玉堂在附近找了块方便施力的石头挖了下去,不是平时习惯的工具,两人都费了不少的力气,这才挖开。
出乎两人的意料,这地里,竟然真的埋了一小坛酒。
“猫,你干脆改行去当预言家好了,直接预言哪里有宝藏,让公孙带着人去挖,肯定一挖一个准。”白玉堂摸摸下巴感慨。
展昭惊讶得嘴都没有合上,他只是随口说说开个玩笑调剂一下,怎么就真的出现了?
看白玉堂要把这坛酒拿上来,展昭连忙阻止,“不好吧?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年了,应该是不能喝了的。”
白玉堂挑眉看他,“猫,是你说的要喝酒,现在我都把酒挖出来了,也准备喝了,你倒是放弃了?”
“激将也没用。”展昭不屑地白了白玉堂一眼,把酒坛拿了过来,打开了封口。一打开,酒香四溢,光是嗅闻就有了几分醉意。
展昭把酒坛中的酒液倾倒出了一点点,在月色下两人能勉强看到酒坛中的酒颜色不太一样。
白玉堂也就不逗弄展昭了,这酒年代很久了,想想也知道不能喝了。不过这酒能有这么浓郁的香气,酿酒的人酒技很好。
闻着这怡人的酒香,展昭和白玉堂都有点惋惜,这如果能品尝到,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两人可惜地回到石头上躺好,白玉堂把酒瓶放在下面,让酒香自然地挥发出来。山坑里吹起一阵清风,不断地盘旋着,树上的桂花零零落落飘洒而下,香气大涨。
在扑鼻的桂花香中,混着酒香沁入,也不知怎么的,脑袋竟然变得昏昏沉沉的了,心中升腾起醉酒后才有的烂漫天真飞来的喜悦,好奇怪,明明没有喝酒,怎么有了点醉意。
展昭迷糊地摸索着白玉堂的脸,他看着白玉堂,竟然出现了重影,展昭不怎么满意地甩头,“玉堂,你变成两个了。”说完还竖起两根拇指在白玉堂眼前比了个“二”。
白玉堂也和展昭一样有点昏昏沉沉的,下巴搁在展昭的脑袋顶蹭了蹭。展昭将脸往白玉堂的颈窝里埋得更深了一点,满足地哼了哼。
两个人,就这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笼着阵阵幽香,沉入了梦中。
白玉堂是被人粗鲁地推醒的,他一向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别人打扰,眯着眼睛就要发火,谁知道摇醒他的人完全不在意,甚至还从他的手上夺走了什么东西,重重地搁在了一旁。
“我说老五!喊你那么多声了,喝酒都能出神到这个地步?”陌生的声音就这样在耳旁炸开,白玉堂一下子就清醒了。
然后,一张黑漆漆的面皮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两眼极为光亮,就这么盯着他。感谢自己长久以来的定义,白玉堂这保持面无表情。
“我说徐老三,玉堂正高兴着呢,你就不要打搅他了。别看他现在出神,过会儿展昭出来了,他肯定精神了。”对面又传了一声话,帮白玉堂解了回答的难。
白玉堂看过去,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正端着茶盏喝茶,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抬起了头,又说,“你看吧,徐老三,一提展昭玉堂他就回过神来了。”
“得得得,老四,就你聪明。”先前吓到白玉堂的那人坐在了白玉堂的旁边,对白玉堂说,“展昭只是去换个衣服,你至于么?”
白玉堂这才注意到这里又是古色古香,低头一看,自己又是一身白衣,往旁边看去,酒杯就放在方几上,原来这个人是刚才捧着酒杯出了神。
老三,老四,老五……这样熟悉的数字一下子在白玉堂的心中绘出了一个可能,所以他只是看着徐庆,然后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徐庆和蒋平直摇头。
“看你这样,果然是魔障了。大哥大嫂说得对,也就只有展昭能治得了你。”蒋平摇头打趣,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抹蓝,笑道,“喏,人来了。”
白玉堂顺着蒋平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张曾经只能在梦里看到的脸身着熟悉的蓝衣信步走来,白玉堂站了起来,这人,是展昭?
“这么激动啊,唉,我和老四先走,你和展昭先说会儿话,别忘了后院的晚席。”徐庆连忙拉着蒋平走了,何必站在这里挡人恩爱。
白玉堂就站在原地,看着那人一点点地朝着自己走来,面容越发清晰,那人温和的视线和浅浅的微笑,散去自己记忆中的郁结,是青年的自在轻松。
白玉堂很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人却先说了话,“玉堂,可是等久了?”那人的声音直直地印入心里,白玉堂却傻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喊他猫儿?感觉不对……那喊他什么?展昭?他都喊自己玉堂了。自己要做什么?告诉他自己不是那个白玉堂……
白玉堂纠结着,心底的复杂全都写在了脸上。展昭实在是忍不住了,捂着嘴就大笑了起来。白玉堂的脸色红转黑,黑转白,五光十色,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怎么忽然反应迟钝了,白五爷?”这次是熟悉的语调,白玉堂没有错误展昭狡黠的笑,他忽然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应该找这个人算账,“骗我有意思吗?”
展昭被白玉堂箍着脖子,但是碍于旁边的侍女家仆都打量着两人,白玉堂也只能稍微报复了两下就松了手,两个人走到大厅里说话。
一进大厅,白玉堂脸又黑了,立刻兴师问罪,“猫,耍我好玩?”
“有意思啊!”展昭竟然还敢点头了,“我刚醒过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床上放着件新衣服,然后就一个丫头告诉我换衣服,否则五爷会生气的。”
“一问才知道,那是五爷房间,五爷和三爷四爷说着话,自己回来换件衣服。”一说到这里,展昭就抱苦不迭,“那丫头说完就逃跑了,说留久了五爷要骂人的,就这么把我扔那儿了,也不管我衣服会不会穿。”
白玉堂拉开两人的距离,看展昭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眼睛眯了起来,“所以你怎么穿上的?把人叫回来帮着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