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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帅大哥 (乐乐威斯)


  王药面色一寒,他是不介意顾依没有按礼数和他成亲,也不屑顾家认可他的身份,但他可不能忍顾家的一个下人用贬低他的语气来说他,这不仅是对他无礼,也摆明不把顾依看在眼里。
  “羊邢,我不管你找顾依做什么,顾依他就是不在官署,你也休想来我王家找人,我王家庄可不是你这种下人能擅闯。”王药落了狠话,掉头就要离开这危险一触即发的地方,他气归气,可还是有理智,羊邢既已知道她的身份,他就不好继续套话,免得成了这恶人威胁顾依的把柄。
  “把他抓起来。”羊邢下令,王药一惊,他连马都来不及上,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分左右地架住。
  “哎,羊大人,有话好好说啊,王公子不是一般人,您这么做,大公子不会放过您呀!”
  顾业的劝阻等于是火上加油,王药挣扎,羊邢就朝他肚子踢了一脚,王药一个文弱书生哪里受得了武人这么一踢?他痛得弯下腰,可双臂还是给紧紧桎梏,无法阻挡羊邢又要踢来的一脚。
  “啊!”惨叫的人不是王药,而是及时冲过来挡住那一脚的门卫,羊邢那一脚显然更狠,门卫抱着肚子跪着呕吐。
  “杂碎,老子是你上司,敢挡老子就是欠揍!你们,把这杂碎抓进去打一顿!”羊邢如此指挥两个下属,伸手抓住王药衣领子,粗暴地拉着王药走进官署。
  此时官署值班的主簿和杂役都回家去了,顾依身边当用的属下则都在宫里,那门卫叫刘赞,是外地人,因此也住在官舍,功夫不是很好,但顾依待他好,王药做饭也会给他做一份。
  羊邢把王药硬拖到官舍的前厅,顾业在他身后跟,有一声没一声地劝他息怒,一点阻吓力都没有,王药更希望他能闭嘴闪开。
  羊邢把顾业阻在前厅门外,手用力甩,王药给抛得额头碰上桌边,疼得欲作呕。
  “去把顾依找来!天黑前他要是不来,他这男妾,今晚就给老子当尿壶!”
  门重重地关上,王药奋力站起来,抓起桌上一把拆信的刀藏在身后。
  羊邢必须死,但不能是顾依杀。
  王药要相公一生清清白白,光明磊落。
  

  ☆、生死关头

  “让人失去攻击能力的穴位,你一定比我清楚。”顾依一边这么说,一边用匕首皮鞘尖在王药身上游走,每来到一处重要的穴位,他就稍微用力压一下,压出一个涡,年轻的肌肤很有弹性,鞘尖一离开,那涡又变得平整。
  “那如果要一击杀人,人死前还会痛苦无比,该刺哪里?”王药空着手,细长的十指骨节很是分明,活动起来却柔和如丝,他用指腹捏进顾依梆硬的各处肌肉,刻意在胸前停留最久。
  “不当兵,不打仗,杀人是有罪。”顾依把鞘尖指住王药腹部,这个地方柔软,一刀刺入,再横削,血流如注,痛楚难当,却不会死得快,然而很难救活。
  “你教我防身,难道,想要我命的人,我还不能杀?”
  “不能。”
  顾依这果断的回答,王药当下听了有些气愤,可顾依的解释又令他身上所有冒起的刺儿都软化成水。
  “谁敢伤害你,我不止要他的命,我还要他的根,他的肉,他的骨,这脏粗活你不要做,我做。”
  王药知道顾依这话不是说着来哄他。
  王药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文人,他杀人,能以自卫从轻判刑,顾依呢?禁军统领,一身武功,不需要兵刃,一掌可以把人拍死,他在东京府杀人,衙门一定判他重罪,即便不是死刑,也得罢免官职,至边境充军。
  顾依好不容易才熬到现在可以丰衣足食的好日子,王药宁可自己受些牢狱刑罚,也不要顾依再吃半点生活之苦。
  羊邢用一长凳把门挡住,窗户很窄,要钻出去是很难,他便不理,甚至不在乎是不是有人能在外面看见他丑陋的行径。
  王药背靠着墙,一步步远离那只朝他趋进的野兽。
  “装什么?你要不是喜欢给人捅,怎么还给人当妾?”羊邢除下上衣,粗糙地往脸上抹,把嘴巴脏污的血随便地擦去,他抛下上衣,接着去松腰带,一边说:“爷爷见你也没长几根毛,一定没见过什么是男人?顾依那黄毛小子,饿着肚子长大,哪里长得好!爷爷现在给你饱眼福,见世面!”
  王药给逼到墙角,往左右想跑都给羊邢挡。
  “你要是碰我一下……”
  “怎么?你还能贞烈得咬舌?”羊邢褪下裤子,一股难闻骚味扑鼻,王药忍不住别过脸去,就这么一瞬,羊邢扑了上来,使劲儿捏住他下巴,让他不能合嘴,另一手则是掐着他脖子,令他喉咙卡得难受。
  “你手上是不是有刀?来呀,捅你爷爷一下,你家里有金山银山,难道能斗得过皇亲高官?爷爷现在是奉枢密使大人的命令来拿顾依,你一个没名没分的壶,来阻止就是找死,爷爷可不怕你死,你敢死,爷爷就敢艹尸!”
  王药紧攥着拆信刀,双眼恶狠狠瞪羊邢,他思忖,今日要是被羊邢占便宜,他就当给狗咬了一口,男子汉,又不是少块肉,怕什么?
  “刀拿来,你听话,爷爷还会对你温柔一点。”
  羊邢此时有戒备,王药自知没能力得逞,他松手,那拆信刀掉在地上,羊邢低头瞅了眼,嗤笑,显是很有信心这刀伤不了他,便没有去拣,也不踢开,而是直接把王药转过身,抓着王药后脑发束,把王药往墙上推,另一手胡乱扯王药腰带。
  王药想蹲底躲开,头发却被抓得牢,他紧紧护着腰带,羊邢就抽刀出鞘,用刀背狠地砸王药大腿,这疼痛入骨,王药紧咬着牙还是没忍住哼声。
  “啧!不会叫,这艹得哪里过瘾?”羊邢松手,王药因那剧烈的疼痛还没缓过去,无力地跪跌在地,羊邢竟然接着用刀背砸他。
  “起来!”羊邢砸了两下就用脚踢,那更是痛得厉害,正常一人的反应就是躲,王药是个正常人,他即便已经有杀人的决心,可还是会怕,他狼狈地爬着逃,羊邢追着踢,羊邢那鞋子鞋跟有缀铜饰,他用那坚硬的鞋跟恶劣地踢在王药身上要害。
  “啊!”王药再受不了如此折磨,他卷曲着身子保护自己。
  “啧啧啧。”羊邢吐口浓痰在王药脸上,“看看这可怜的模样,发骚了啊?”
  王药自小养尊处优,爹娘宠他,家里长辈喜欢他,认识顾依,顾依当他是宝,护得严严实实,即使他跟着顾依去打仗,顾依也不让他冷,不让他饿,军粮有限的时候,顾依把自己的份都让给他,他何时吃过苦?何时被人吐过痰?
  和顾依成亲,是为了和顾依白头偕老,永远待在一起,并不是从此就放弃自我,丧失尊严,王药依然是王家少东,是东京年少成名的神医,即使要送上性命,也不能忍气吞声。
  王药窜起身,不顾一切地扑向羊邢,羊邢没料到他这突兀的反应,愣是给扑倒在地,王药眼明手快,抓起那拆信刀,拆信刀不开锋,一击也许刺不穿羊邢肚皮,他便瞄准羊邢眼瞳刺入,他下刀的准头就和武功高强的人一样,眼皮都不需要眯,刀尖精准地透入羊邢眼眶。
  “啊——”羊邢厉声惨叫,激烈挣扎,王药因而无法接着攻击另一眼,被羊邢给甩跌一旁,他要去抢羊邢佩刀,羊邢却已发狠,扬刀朝他砍来,幸好他处于剧痛和惊恐,一刀没有砍中,王药起身躲远。
  见羊邢发疯地挥着刀,王药已冷静下来,不敢再下手,他跑向门口,推掉长凳,刚把门打开,外面就进来两人,是羊邢的那两个手下,他们轻易把王药带回厅里,羊邢怒吼着把人抓牢,那两人就把王药面朝下按倒在地,制住王药四肢。
  羊邢不停骂骂咧咧,他在王药身后,王药无法看见,他以为有点脑子的人应该马上去找大夫止血,可羊邢显然没脑,“给我刀!”羊邢喊。
  这一刻,王药决心要自尽,可作为大夫的他,知道咬舌是无法死得快。
  害怕、无助,令王药脑中一片空白。
  生不如死的痛苦,是不是就要降临?
  王药闭上眼,他在心里说给自己,不后悔,他不后悔跟了顾依。
  

  ☆、夫妻异心

  顾依从记事以来,身上就没有一刻是完好无伤,肿的、瘀的、烫的、破的、裂开的、未收口的、歪的、凹的、凸的,种类繁多,形态迥异,然而都有共同点。
  痛。
  王药总是问,顾依,你不疼?
  如果说出来就会不疼,那当然说疼。
  “跟你说啊,别看我整日嘻嘻哈哈,我家教也严,我娘那藤条,一下就能要个大男人疼出泪,我没少挨,这所以嘛,伤该怎么揉我都有个概念,就这样……”萧寅自言自语,把药酒倒在手心,使力地搓。
  顾依坐在床上,双脚由凳子垫高,他看萧寅在油亮的掌心哈气,心里就有不好预感,要说揉伤的概念,顾依当然有,他自己揉的,自己知道怎么拿捏力道,弟弟揉的,总要他提醒弟弟多用点力,直到那力气到位,王药无疑是最厉害,他会先触摸,很轻,轻得没有感觉,接着他会冷敷,说是先止疼,然后也不会直接用药,他用薰,很有耐心,最后才下手揉,不是整个手掌,他只用指压,由里至外,很有条理地揉散那淤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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