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去。”
楚明玉点点头,无声道:‘去吧去吧,快点儿哦~’还是腊梅比较听话。
一旁的丞相江明月则是拱手一礼,拜别道:
“太子殿下,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丞相慢走,”楚明月心道不愧是我亲儿子的优秀老攻,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才这么一会儿就急着回家去处理国家大事啦。楚明玉面上温和微笑道:
“自然是政务要紧,九弟的事情全包在本宫身上了,丞相不必担心。”我会原原本本的把你家楚言救出来的,丞相大人您就安心去办你的要紧事吧!
“殿下,下官告辞。”开什么玩笑,他才不会跟着太子一起去见圣上,这不明摆着告诉圣上是他江明月教唆太子殿下出门作死吗?
“喜鹊。”
“奴婢在。”
“去送送丞相大人。”
“是,殿下。”
“丞相大人,太子殿下有命,让奴婢送您出宫。”
“有劳了。”
江明月虽然很好奇今日的太子楚明玉见到圣上会怎么求情,他还没见过太子对谁这么上心过,还要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去跑一趟。但是,他江明月犯不着为了看场热闹把自己搭进去。
‘今日之事,圣上直接将小言打入天牢受刑,想必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应该也算是一种警告吧。’
‘要是早知道楚明玉这么弱,一个不慎就会激动致死,我就不该让小言先到东宫这来的,这一步棋下的,小言非但没得到圣上的称赞和盛誉,还挨了一场鞭刑,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是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是真激动得晕死过去,还是故意为之,想要借此反将一军,打压那些暗地里想要利用他上位的人?’
‘如果是前者,那还算是个好消息;若是后者,那这位太子殿下藏得未免也太深了……’
一路上,江明月思忖了许久。
“大人。”
临别的时候,四下无人之际,喜鹊悄悄朝江明月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到家后,江明月关了门窗,方才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展开来看了。
【疾。】
“那看来,多半是前者了。”
江明月随手将纸条放进了灯油中,这张只写了一个【疾】字的纸条在跳跃的火焰中瞬间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如此看来,东宫的那位,会是一枚很好的棋子了。”
江明月喃喃道:
“只不过,小言心思单纯……”
“还一心向着他这位好哥哥。且不说今日挨了打,痛得个半死不活,居然还在替太子担心;就是一直以来,楚言都对他那个几年都见不上一面的太子哥哥抱有着极大的好感,大有‘为之生为之死’,‘为之鞍前马后、为奴为婢’的远大理想……”三年前楚言之所以愿意向陛下请命出宫,就是为了将来能好好护着他这位太子哥哥。虽然这个理由是江明月忽悠楚言的,但是心思单纯的楚言真就信了只要练好武艺、统领军队就能保护好他的太子哥哥。
“……胸无沟壑,没一点城府可言,这样的心性,真的,能得到那个位置吗?”一个带着几分目中无人的语气接上了江明月的话。
江明月抬眸,看向来人,意外道: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您这位前朝余孽什么时候才能反燕复梁咯。”
“说得好像你不是前朝余孽一样。”
“我和您又不一样,”神秘人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
“我又没留着前朝皇室的血,做燕国的走狗,还是做梁国的走狗,对我来说,都差别不到哪里去。”
“那你还跟着我?”
“哎?我说,你这里怎么连杯像样的茶水都没有。”茶壶里面居然是清水,神秘人不甚满意道:
“怎么,我们的丞相大人已经清正廉洁到连杯热茶都喝不上了吗?”神秘人顾左右而言他。
江明月顺着神秘人的话接口道:
“是啊,穷的叮当响了,还烦请您这位京城第一首富匀点儿银两来给我这个穷苦百姓使使吧。”
“这可不能。”神秘人叹了口气道:
“毕竟这钱都是攒着给你日后发军饷用的。”
“那我可真谢谢您嘞。”
金銮殿。
御书房。
“吱呀——”
御书房的门轻轻开了一道缝。宫人朝里面小心翼翼探头道:
“陛下……”
“你慌慌张张做什么?”女官总管低声呵斥慌慌张张的宫人。道:“陛下不是说过了吗?谁也不见。”
“姑姑,可是……”来的人是太子啊!
“没有什么‘可是’,陛下这会儿正忙着呢,谁来了都不见。”现在这些宫人,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还不快出去?!”
这纷纷扬扬的雪花还在空中飘舞,楚明月赤焰般的火凤凰已经披上了一层雪色。
时间如流沙,须臾而逝。
比起刚开始出门时的温暖,楚明玉开始怀疑,这火凤凰是不是快过期了,怎么不热了呢?‘就是贴几片暖宝宝也比这持-久吧?这火凤凰它怎么就不火了呢!’
“殿下,要不咱们回去吧。”
“不行,”楚明玉说话都有些抖了,可他仍然强忍着寒意拒绝道:
“九弟还在天牢里。本宫不能坐视不管。”
“殿下,可别冻着,要不我们还是先……”腊梅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太子手上的暖炉滑掉了。
人晕了,手里的暖炉也就掉了。
喜鹊面如土色:
“殿下!殿下!!”
“殿下晕倒了!”
“快请太医!快去请姜太医!”
“殿下!殿下……”
“门外怎么这么吵?”
燕国女帝隐隐约约听到了御书房外有嘈杂的声音传来,眉头一皱,头也不抬地朝着女官总管道:
“碧桃,你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遵命。陛下。”
当楚明玉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他心心念的俊脸。
“九弟,太好了,你没事了。”
“太子哥哥,言儿让太子哥哥受苦了。”
“九弟说的什么话,明明是我拖累了九弟,害得九弟身陷囹圄,还受了斥……”
“陛下驾到——”
“儿臣拜见陛下。”楚言松了楚明玉的手,径直朝女帝的方向跪了下去。
“微臣拜见陛下。”姜太医也在。
楚明玉面色苍白,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此时,女帝进来了。
“母亲。”
在这个宫里,只有太子楚明玉一人有资格以“母亲”二字称呼燕国皇帝。
女帝来到了楚明玉床前,帮楚明玉掖了掖背角,示意楚明玉不要起来,女帝目露忧色道:
“朕的玉儿,你终于醒了。”
“母亲,您不必担心,我没事的。”还有两年呢,暂时死不了的。
“什么叫没事,”女帝忧愤交加道: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玉儿。”
“只是昏迷而已……”这感觉不就一会儿吗?
“十五天。”
“若玉儿你今天还醒不过来,”女帝眼中似乎匀晕着水汽,她一字一句道:
“母亲就再也见不着玉儿了。”
楚明玉惊了。
‘???十五天?!’
“母亲,我……”对不起啊!女皇陛下!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又晕过去了,还一晕晕了大半个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让你担心了!
“你好好休息。”
女帝不忍心再继续听她气息奄奄的玉儿这么费劲儿地和她说着抱歉的话语,只是安抚道:
“母亲知道你心忧你九皇弟。”那日之后,燕国女帝肃清上下,也捋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该杀的杀,该斩的斩。
某些个还留着有用的人,就暂且先留他两年的命。
女帝慈眉善目地望着楚明月继续说道:
“母亲已经免了你九皇弟的罪名了,日后,就由你九皇弟陪着你吧。”
燕国女帝刚深情款款地对楚明玉说完这几句贴心的话语,转头就对九皇子楚言厉声警告道:
“楚言,朕命你好好照顾太子。凡关乎玉儿之事,不论饮食起居,你都得看顾着玉儿,不容有丝毫闪失,玉儿醒着也好,睡着了也罢,你一刻也不得离开。可有异议?”
“儿臣谨遵陛下命。”
楚言跪伏在地上,毕恭毕敬道。
“???”我擦?这剧情不对啊。
楚明玉险些咳出一口老血。
他是拒绝的!
‘我的亲崽还要去干他的大事业啊!把他拴在我身边当个【管家】算什么事啊!’
‘还有广阔的大海,辽阔的疆域,等着我的亲崽去开拓,去挖掘!这未来的神武大帝,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我这个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面的残废太子的私人管家?’
‘这剧情不对啊!摔——’
“陛下起驾——”
“母亲,九弟留在我这里怕是不妥。”眼看燕国女帝就要离开了,楚明玉也顾不得崩不崩人设了,直接叫住了要走女帝道:
“虽然此次九弟大捷归来,可北疆的战事还未平息,北疆的疆土还需要九弟前去守卫……”太子楚明玉是个温润宽厚的人,也是个不问国事的闲散皇子,对于国家大事,身娇体弱的他从未关心过。这一次,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