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会儿吧，”唐苗道，“出消息了看看情况再说。不行就……联系那个楼主删帖。这他妈失败的票数第一，总让人心里不舒服……”
“谢谢。”余岑心情平复了一些，对唐苗道。
“谢啥啊，”唐苗笑笑，“关神去考CMO不光你一个人紧张的。几乎全校都在关注了，而且大家都希望他考好啊，这样柏城二中不是更加牛逼！”
说着他凑到余岑耳边，小声道：“尤其是老师们，你是没见，黄主任最近那头发，掉的更严重了哈哈哈……”
毕竟异常票数巨大，结果出来需要一些时间。
关之涯一直到三晚下课都没有回来，余岑给他发一条消息，先和梁禹回家。
一路上，梁禹都在气愤投票的事，“到底是谁这么闲得慌，见不得柏城二中好！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我就直接去黑了他们学校网站！”
梁禹计算机玩得溜，这话也不全是大话。余岑知道他极有可能真的这么干，“别胡来了，你好好学习吧。”余岑皱眉道。
他心里隐隐有种猜测，如果真是有人恶意搞出来的投票结果，那对方估计不是看不得柏城二中好，而是看不得关之涯好。换句话说，是看不得柏城二中竞赛好。
柏城二中重本率全省第一，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但是竞赛一直是短板——这还是近几年黄轩民努力把数学竞赛提上来一些的成果，搁更久以前，各科竞赛在柏二简直就是空白。
如此情况下，一颗冉冉新星的崛起，势必会挡了别人的路。
想想，你已经升学率第一了，还要有这么强势的竞赛成绩，这是要把所有尖子生生源全部抢走！简直不给别人留活路。
要当真这样，余岑最担心的就不是这种小打小闹的网络投票了。
这种投票结果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顶多恶心恶心人。
他担心会有人暗中动手脚，去影响关之涯的成绩。
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怎么也消失不掉，直到看到结果的一刹那，担忧的情绪达到顶峰。
【唐苗：查出来了！就是有人故意的！你肯定猜不到是谁！！】心里一阵紧张，余岑敲字。
【余岑：谁？】
【唐苗：阳城实验！妈的！】
脑子里好像“轰”的一声，余岑手指僵住。
他今天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阳城实验，老牌竞赛强校，历年省队队员他们几乎全揽。曾有人戏言，本省高联是阳城实验自己家的期末考试。
关之涯上一次考联赛拿下省一，总成绩排名全省第二，在一众阳城实验的学生名单中，“柏城二中”显得尤其突兀。
当时就已经震惊了好一波人。
都有好事者放出风声，预言从此柏城二中竞赛组终于熬出了头，终结了阳城实验的竞赛垄断地位，可与其一争高低。
然后关之涯就放弃了CMO参赛资格。又是好一阵风波。
而现在，出现这种事情，多半是阳城实验得知关之涯重新参赛，有危机感了。
余岑还在愣神思考间，手机嗡声震动，弹出关之涯的视频邀请。
余岑抬起一只手揉揉脸，好让脸上凝重的表情收敛一点。
接通，屏幕里黑乎乎的，隐约看到一个人上半身的轮廓。
“刚下课？”余岑问。
“嗯，你怎么了？”关之涯的声音混杂着风声。
还是被看出来了……
余岑有一瞬间的出神，还是笑了笑，扬起音调，“没怎么啊，我能怎么着？看你学习太辛苦了！怎么样？累不累？”
那头似乎是响起一声叹息，但夹杂着风声余岑没有听清。
“又不会撒谎，还偏要努力掩饰。”
“……真没有。”余岑小声嘟囔一句。
关之涯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因为光线昏暗余岑看不清晰，但能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
“你之前不是总告诉我，有什么事不能瞒着你，要共同分担的么？”关之涯道，“怎么现在说话不算数了？”
余岑垂下眼睛，抿着嘴唇。
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倒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关之涯。
他谁都没有伤害，凭什么要承受别人如此恶意。
“你不说，我晚上要睡不着了。不如我现在拐道去你家？校门应该还让出，不然我去爬墙也可以……”关之涯思考一般道。
“……”余岑收起那点“敏感脆弱”的小情绪，无语道，“你后天考试你知道吗？”
“知道啊。”关之涯笑道，“影响不了。难不成你需要我哄你一天一夜？”
余岑恼了：“……谁要你哄了！”
关之涯敛去笑意，“那你告诉我怎么了。”
得知论坛上发生的恶性投票事件，关之涯好笑：“就这点事？”
“嗯……”余岑闷闷应一声。
现在说出来，他也觉得就这么点事，并不值得他如何焦躁。
但或许是因为关之涯考试在即，他神经太过紧张了。
考试的不是他，考前焦虑的却是他。
余岑向后仰躺在床上，叹气道：“我甚至担心阳城实验中学以权谋私，暗地里给你使绊子……”
“你信不信我？”关之涯在那头道。
余岑：“信。”
我永远相信你。
“那给我加加油就好了，别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
两天后，全国高中数学联赛。
或许真的是关之涯那天的话起了作用。这一天真的到来，余岑心里出乎意料的平静。
当天晚上他们出去吃饭，余岑随口问他考试情况，心里也没有过多担心。
五天后，考试成绩公布，消息爆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唐苗爆发出一串尖叫。
余岑看他两眼，低头看自己手机。
他的网太慢，页面一直loading，就是加载不出来。
“卧槽！”文旭泽也在一旁拍桌子，“卧！槽！”
余岑终究忍不住，问：“怎么了？”
还不等他们说话，黄轩民笑容满面小跑来了一班教室，冲到关之涯座位旁边，用力拍他的肩，“第一啊！第一啊！不错，不错！真不错！”
说一句拍一下，很有节奏感。
关之涯无声笑笑，不露痕迹地抬手挡了黄轩民手一下，解救自己的肩膀。
继而看向余岑，发现他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发呆。
关之涯一挑眉，抬手在他眼前晃一下，“想什么呢？”
余岑眼睛眨巴两下，喃喃：“是我想的那个第一吗？”
关之涯笑了笑，黄轩民在一旁笑呵呵地抢话道：“还能有几个第一？！第一就是第一！名副其实的第一！全省第一！”
说着他伸手薅了薅自己日益减少的头发，又拍起关之涯的肩，严肃脸道：“这次你可不能给我临时跑路！我已经让人去印喜报了！到时候就贴在学校大门上！你要是敢弃赛，我绑也要给你绑去！”
关之涯肩膀猛地一沉，“……知道了”
黄轩民又在这里嘚瑟了好一会儿，背着手踱着步子离开了。
他一离开，之前早就被吸引注意力的一班其他同学纷纷围了过来，“真第一吗？真第一吗？”
“是超了阳城实验那种第一吗？”
“废话还有哪种第一！还有几个第一！”
“卧槽牛逼！”
“关神关神，让我拜拜！”
“能摸下手吗？”
“我不摸手了，我摸摸衣角行吗？关神有什么不穿的校服吗？能不能先给我？我穿着去高考！考完还给你！”
“噫——好变态！”
“真有你不想要？”
“我不——关神真有吗？”
……
关之涯：“……”
把他们都打发走，甚至被迫签下两个名字，周围终于消停下来。
安静没几秒，后面唐苗突然又“啊哈！”一声，“来啊！阳城实验的孙子们！来和你唐爷爷对线！让你们看看你关爹的厉害！”
关之涯：“……”
余岑：“……”
唐苗是真的很热衷于在网上和人对线。
用眼神冷冰冰地扫了唐苗一眼后，关之涯不跟他一般见识。
余岑坐在那里垂眸不知想什么，关之涯手指在桌子下面勾了勾他的手，吸引到他的注意力后，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余岑被他看得脸渐渐变红。
关之涯内眼角向里延伸，像带了个小钩子，不笑时多少显些冷漠，此时这么张大了眼睛眼巴巴直勾勾看着你，眼神里又透出一股称得上清纯的干净。
余岑甚至有些被可爱到了，抬手揉揉自己的脸，“……你干嘛？”
关之涯：“我厉不厉害？”
“……”
怎么那么像小孩子讨要夸奖。
“厉害。”余岑对他竖起大拇指，想了想又补充道：“晚上请你吃饭，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想要的没有？”
关之涯依旧看着他，半晌，不答反问，“你想上哪所大学？”
余岑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他们才刚刚升上高三，余岑的确是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想着，他摇头道：“不确定，考得上哪个就上哪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