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种方法还很难保证,在凶手离开之后,被害者一定会死亡。也就是说,两名凶手如果要看着死者咽气的话,至少在现场呆了两个多小时。这里虽然偏僻,但不是荒山野岭,附近就有这个粮食加工厂的工人宿舍。旁边还躺着个昏迷的保安。这个杀人方法,的确很怪异。”
“是的。”焦旸道:“从常理推断,杀人方法当然要简洁高效,能够迅速离开,才容易脱罪。”
焦旸又过去看了下死者,沉吟道:“死者被反剪双手跪在地上,不停的被像填鸭似的一样塞入粮食。我感觉,这个杀人现场,似乎具有某种仪式感。”
凯文看了看那个混乱的现场,“什么样的仪式感呢?处决犯人砍头?”
“你说的没错,凯文。”焦旸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现场,也有这种感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陆沅离分析道:“那么凶手的杀人动机,很可能就是复仇。但是复仇的话,凶手很少会是两人及以上,除非他们是亲友关系,系家庭为模式。凯文,先查一下死者的身份吧。”
经过粮食加工厂的主管及工人们辨认,死者并不属于厂子里的人。
警方随即在报失踪的人员里进行了筛查,三天后,才发现死者的年纪特征,比较符合一名失踪的保险经纪,33岁的艾伯特。
记者马上安排了艾伯特妻子来认人。艾伯特的妻子看了尸体之后,马上痛哭失声,说这就是她的丈夫。
警方立即开始询问艾伯特的妻子,他失踪的过程。
艾伯特的妻子告诉警方,三天前的晚上,艾伯特说要去见一个客户。10:00多的时候还没有回来,他就给艾伯特打电话。艾伯特语气听起来很正常,似乎还有点兴奋。
艾伯特告诉他说自己拿下一个大客户,马上就回去。
但是她等到11:00多,艾伯特也没有回来。说他在给艾伯特打电话,手机就没人接了。
第二天工人们一来上班,就发现了艾伯特的尸体,立即报了警。
陆沅离道:“死者的社会关系,都排查清楚了吗?”
凯文耸耸肩道:“还在查,因为死者是个保险经纪,他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我们已经查到至少两个人,最近跟死者有财产纠葛,并威胁过死者的人身安全。”
焦旸道:“死者不就是个保险业务员吗?怎么还有很多仇家的样子?”
凯文叹口气道:“艾伯特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寿险业务主管,但他所在的保险公司因为赔付等问题,一直声名狼藉。之前他卖了一份保险给一个名叫梅森特的人,还在等待期,投保人梅森特的父亲就出了意外,所以保险公司拒赔。梅森特非常愤怒,认为受到了欺骗,已经到保险公司吵闹过几次了。艾伯特所在的保险公司报过一次警,所以我们才能迅速查到。
还有一个叫怀特的人情况类似。怀特的母亲投保以后,生了癌症,被保险公司以未提前如实告知为由拒赔。怀特认为母亲在投保前,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保险公司,她有哪些疾病。但是乳腺病突然恶化为癌症,并非故意隐瞒。现在怀特已经把艾伯特所在的保险公司和他一起告上了法庭。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调查艾伯特的妻子。但是现在案发时间才几天,我们还没有查到艾伯特妻子有出轨的情况,鉴于他们有两个年幼的孩子,艾伯特是这个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我们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我感觉也是。”
陆沅离沉吟道:“凶手所用的杀人方法复杂离奇,根据现场证人的说法。至少有两个人一起袭击了他,从现场看,脚印杂乱,也像是多人作案。如果是你说的这两个人,我认为他们独立作案的可能性更大,而不太可能找什么同伙。
而且,我觉得凶手的作案手法具有浓厚的象征意味,就像之前拼图系列案现场留有的拼图一样,肯定含有某种含义。你可以让同事查一下,最近还没有破的无头公案,先确认一下,是不是连环杀手,有没有类似的案件。”
“这伙人有没有犯过其他案子我不知道,但是近几年内,肯定没有同样的手法,这个我确定。”
凯文说:“我入职CBA已经四年,所有州警转过来的案子都看过。我们都很清楚,这么特别的杀人方法,只要看过,就会留下印象。”
陆沅离道:“那我们回去,再分别查一下多年的积案。这个案子具有很强的指向性,在破译它的含义之前,抱歉我没有办法做出侧写。”
“没关系。”
凯文微笑道:“我们也会加紧排查其他证据的。”
因为突然发生的案子,两人临时的度假被迫取消。陆沅离只休息了一晚上,就开始重新上课,晚上回来还得检索类似的疑案卷宗,分析凶手这么做可能的杀人动机。
没想到两人刚吃完饭,布兰科的电话就来了,“陆教授,我听说你度假回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你,我们这边刚发生了一起命案,你能过来看看吗?”
陆沅离有点累,还是道:“我们马上过去。”
此时对他来说,有些事情忙,比陷在无休无止的舆论攻击中要好多了。
这案子接二连三的来,焦旸在旁边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最近这是又赶上了?!
第72章 雨伞(1)
两人驱车赶到一处市中心的中产社区,?来到一处有些年头的单元楼前。
案发现场在四楼上,布兰科和法医等技侦人员也刚到。
焦旸按照习惯,先看了外头的防盗门,?又检查了和屋外相通的几扇窗户,?都是完好无损的。
这套房子不小,?4室2厅,?有200多个平方,?现场比较杂乱,?门厅,厨房都有多人进入的痕迹,地下还有一些水渍。
陆沅离看了一下,问布兰科道:“现场怎么还有这么多水?是着火了还是水管泄漏了?”
焦旸抬头四下看了看,?指着他们头上的报警器道:“估计现场有人抽烟,?导致报警器鸣响。另外,我还闻到,这屋里有隐约的煤气味道。”
这时,?旁边的一个社区警察走过来,对焦旸竖了竖大拇指,“您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
门口靠墙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年女子,面色憔悴,?精神萎靡,在不停的压抑的抽泣。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面露尴尬,正在安慰她,“冈萨雷斯太太,警方一定会抓到凶手的,您不要太难过!”
社区警察解释道:“这位太太是死者的母亲,?旁边的先生是他们的律师。今天下午,他们从外边返回来时,这位律师先生正好抽着烟,他一进来报警器就鸣响了。这位女士闻到煤气的味道,冲进厨房关了阀门,询问自己单独留在家里的小儿子时,就发现她的小儿子,被人杀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焦旸听到社区警察的话,特意跑到厨房里看了看,咕哝道:“这么说,两名证人回来的时候,厨房里的煤气阀门是打开的……”
他看到,此时煤气阀门已经被关闭了。但是,灶台附近明显有被翻乱的痕迹,地下则扔着两把螺丝刀和一把锤子。
焦旸走过去,打开灶台底下的橱柜,发现里面角落里放着一个工具箱,还有卷尺、螺丝钉等零碎工具。
陆沅离道:“凶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焦旸趴下身子,拿起那把锤子和两把螺丝刀,仔细看了看螺丝刀的前后两端,见其中一把螺丝刀的刃口部位,有新鲜的磨损,就说:“这两样工具,应该最近刚使用过。”
陆沅离道:“也许是为了撬开柜子或者保险箱之类的。”
焦旸叫过一个警员,让他们把这两把螺丝刀和锤子都带回去检验一下。
这时,法医已经在其中一间卧室里鉴定死者了。
焦旸和陆沅离跟着进去。
只见这间卧室门口扔着一张砸坏的小型折凳,旁边还倒着一个圆凳,表面跟边缘染满了鲜红的血迹,看起来刚刚凝固不久。
书桌脚上有迸溅的血迹,旁边倒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头脸,后脑,肩颈多处受伤,胸前有做心外按压的痕迹。
焦旸看着现场摇了摇头道:“死者是被这个圆凳打死的?”
法医道:“目测是这样。死者头面部被硬物钝器多次击打,至少四次以上。致命伤在后脑,死亡原因为颅脑损伤。大概的死亡时间是两三个小时以前,也就是在今天下午5:00左右。”
焦旸忽然注意到了,死者书桌上的参考书跟一个笔记本。
参考书属于经济学考研课程,而笔记本上是死者正在做的笔记,最后一笔划出了一道深深的黑色划痕,已经划破了笔记本纸张,普通的签字笔就扔在书桌上。
其他技术人员痕检,足检,还在忙碌地采集现场证据。
焦旸若有所思的盯着那道划痕,忽然发现,角落里扔着一把旧雨伞。
今天天气阴沉,但是没有下过雨,倒是昨天下过大雨。
焦旸过去拿起雨伞看了下,居然还是湿的。
布兰科走进来,拍拍焦旸的肩膀道:“你过来看看,冈萨雷斯太太夫妇的主卧室,有被翻动的痕迹。”
两人过去,只见主卧也被翻得很乱,地上还扔着零碎的美金现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