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旸催了他两回,陆沅离就要他先去睡。
第二天一早,凯文来接他们回去,就见陆沅离精神不是很好。
路上,凯文和卢卡斯轮流开车。
焦旸见陆沅离一再揉鼻梁,索性搂住他的肩膀道:“昨晚弄到两三点,睡一会儿吧。”
陆沅离点点头,闭上眼睛靠在他肩上。
这一会儿是凯文开车,卢卡斯也在车里打盹儿。他一睁眼,无意中抬头瞄到后视镜,顿时张大了嘴,不自觉的扭头看向凯文。
凯文耸耸肩,把手指放到嘴唇上做了个手势,用口型道:“别吵醒他。”
他们把焦旸和陆沅离送回了学校。
下午,焦旸刚从课堂里出来,就接到了凯文的电话,“威廉把在现场找到的食物残渣,送到了技术部门检测,证明现场拿到的DNA并不属于两名被害者。但是很遗憾,在有前科的犯罪分子中比较,并没有比对出相同的DNA。”
“这已经很棒了!”
焦旸兴奋道:“我们马上过去。”
两人赶到凯文的办公室,陆沅离拿出一份文件,又稍微添改一下,才交给凯文,“这是我为嫌疑人做的侧写。”
第一、凶手是一位白人男子,身高约6英尺1英寸至3英寸之间,重约170至190磅。头发红棕或者深棕色,蓝色眼睛,体格健壮,年龄约为27-35岁。
第二、根据幸存者的口供,多次案件中凶手都光着下/身,露出极为结实健壮的大腿。所以猜测,他可能是一名自行车运动员或者足球运动员,或者爱好者。
第三、他曾经在军队中服役,或者是个军事迷,甚至有可能做过警察的经历。
每一次犯案,凶手似乎都会精心挑选犯案位置。比如,他会挑选位于市郊偏僻处、河边、田边、树林周围的房屋,视野开阔、交通便利,周围人群较少,受害者无法呼救,便于得手。一旦被发现,就能迅速驾车逃走。反侦查能力强,所以推测凶手可能接受过警察、军事培训。
在凶手作案频繁的这几年中,很多目击者都看到过可疑的陌生人驾驶着一辆深色福特车出现在周围中,却没有一个人能看清那人的长相,这应该不是巧合。
并且,根据幸存者或者目击证人的证词,凶手使用过数把不同的手/枪、军用匕首和手电筒。按照凶手前期犯案的时间和地点推测,三年前,凶手也有可能驻扎在萨拉门托的海军或空军基地。
第四、凶手极为谨慎,根据凶手有几次犯案,受害者都是恰巧独自一人在家,父母不在来推测,他很可能会事先跟踪受害者一段时间,然后再挑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下手。比如在前几起仅有Q.J的案子中,他曾经透露过,已经跟踪受害人半个月了。
第五、之前的案例中,许多罪犯会伪装成修理工。这样打扮的陌生人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还能够肆无忌惮的观察受害人家里的情况。
第六、牧场工作者或者曾经在牧场中生活。
多起案件中,凶手都使用了一种独特的钻石绳结绑住受害人。据说这样结实的绳结绑法,通常用于牧场捆绑牛羊。
也有受害者表示,曾经听到过凶手自言自语,像是一种他们在马术比赛或表演中指挥马匹的声音。
第七,根据受害者描述,凶手下/身异常短小,与他魁梧的身材不甚匹配。所以我们怀疑,性表征的发育不良,或是性能力的不足,让他可能会对异性怀有自卑的心理。并因此导致他产生QJ、侵犯、杀害等折磨、迫害女性的行为。
但是,这个案子还有几个疑点,凶手的一些行为又非常嚣张,和谨慎完全相反,这一点似乎非常矛盾,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将侧写交给凯文的原因。我甚至怀疑过,凶手是两个人。”
第58章 瓷器杀手(3)
“两个人,?不会吧?!”
凯文道:“可是,受害者附近的目击证人,每次看到的都是一个人。现场的痕迹、脚印也显示,?是一个人作案。难道是团伙,?两个人轮流作案?!”
焦旸道:“可是目击者基本上都没有看清凶手的长相。幸存的被害人对凶手的外貌形容,?也很宽泛。像什么棕色头发、蓝色眼睛这种特征,?在白人里实在太多了。
“你说得也对。”
凯文转头对陆沅离道:“可是陆教授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侧写就要重新做吧?”
陆沅离道:“是这样没错,?所以我也觉得很奇怪,一直没有把侧写给你。这里面有几个疑点。
第一、我们刚才已经说了,凶手很谨慎,现场没有留下过任何指纹、毛发、体.液。可是根据最新的证据显示,?他杀人后似乎还会食用受害人家里的食物,?这样就很有可能会留下DNA。而好几起案件中,警察都在受害者家中,发现到处都是凶手留下的脚印。
第二、曾有多名受害者在遇事后接到过凶手的电话,?电话里男人嗓音低沉,用恶毒污秽的嗓音辱骂她们。还曾经有男人将电话打去萨拉门托的警察局,让警察来抓他。这些通话有两次被清晰地记录下来,?也让警方掌握到了疑似凶手的声音。这些表现都是矛盾的。”
凯文想了想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会申请要求各地警方配合,?重新检查当时犯罪的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残存在现场的DNA,跟焦旸找到的证据进行比对吧。但是,三年前的几个案子,可能已经查不出什么了,我们会尽量试试!”
“关于这一点,?”
陆沅离道:“我倒是觉得,我们还可以从凶手的作案规律上再挖一挖。比如说,作案地点先是萨拉门托,然后从萨拉门托转到南加州。这一路上,凶手虽然都在不停犯案,但是沿途城市都只有一起案件。而萨拉门托和尔湾市都已经有两起及以上。
这似乎可以理解为,凶手就在这两个地方常住。那么,三年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凶手从萨拉门托来到尔湾呢?是他在萨拉门托犯案太多,已经被当地警方盯上,不得以流亡到这里,还是有其他原因?同时如果凶手军警的身份是真的,那么1~3个月,也许就是指他在军队上服役,休假外出的时间。
还有,开始凶手的两起案子,都只是Q.J,是因为什么,凶手突然对一对年轻夫妇痛下杀手?这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失业、离婚等比较负面的事情,这些都可以作为标注,替我们进一步筛选出重点嫌疑人。”
“这个思路太棒了!”
凯文兴奋道:“而且,如果凶手真是有军队或者从警的经历的话,他也有可能因为受伤、因公致病等意外,留下DNA记录!”
“别高兴的太早。毕竟我对凶手的身份只是猜测。也许他只是一个特别喜欢健身的军事迷呢。”
陆沅离道:“不过,现在既然找到了一个疑似凶手的DNA,虽然没有比对成功,但我觉得我们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最大的线索。几年前,就有利用遗传技术寻找陈年旧案真凶的案例。我建议我们多找几位DNA技术鉴定专家来,以分析DNA遗传图谱的形式尽快锁定凶手!”
美国有多个私人建立的DNA数据库。如果嫌疑人的DNA在现有的犯罪分子数据库里比对分析不成功,理论上还可以向私人的DNA数据库寻求帮助。碰碰运气,看里面有没有收集到凶手的DNA数据。即使没有,还可以做寻找凶手近亲属,分析血缘之系的反推工作。
这项工作复杂琐碎,且需要专业人士的团队进行配合,警方很难独立完成。
所以陆沅离才建议,寻找社会上的顶尖鉴定人才,并邀请他们成为警方的兼职专家。
这个案子拖延的时间太长,凶手又重新开始密集作案。他已经杀了十个人,警方一直面对巨大的社会压力。凯文觉得,不妨一试。
凯文道:“我会向上级请示,聘请几位DNA专家加入我们的专案组。”
“现在还有另外一个方向。”
陆沅离道:“那就是请音频专家分析目前警方手中所掌握的两段录音。以尽量证实,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或者说两份音频,它的主人是否一致?”
凯文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陆沅离道:“被害人在现场的状态非常混乱惊恐,我觉得他未必能清楚明白100%的认出凶手的声音。所以这里面有其他人恶作剧,或者是凶手之间分工协作的可能。”
凯文道:“我们的专家团队里,有DNA跟音频鉴定专家。但是据我所知,后者很难保证准确率。”
就如同指纹字迹,或者其他特征一样,理论上,每个人在音频音高、音阶音色,包括说话习惯方式上,也都是独一无二的,被称为声纹。但是在法庭上,传招音频鉴定专家,一般是希望他们提高录音品质,识别发声人声音来源和音频真伪,即是否有拼接转录等情况,抑或是提供对录音的解释。
而个人的声纹既有相对稳定性,又具有变异性,并不是绝对、一成不变的。比如某些变化变化可能来自心理、生理、病理、模拟、伪装等,也受当时环境干扰。要想准确鉴定,尤其是在很短的两段音频上,难度极高。
“先试试看吧。”
陆沅离道:“我觉得这个案子,我们手上的线索越来越多。尤其是在尔湾这样一个人口才三十万左右的小地方。结合前面其他几条侧写,相比于其他城市来说,想要找到这个人,相对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