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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栖动物 (八分饱)


  梁大夫上前问:“你有什么问题?”
  梁川双目通红,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差,指了指左袖上的孝布,“你说呢?梁主任。”
  怕引发冲突,梁大夫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离你父亲转院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不归我们医院负责。”
  “你他妈给我少装!”梁川冷笑道:“如果不是你们非要延迟一天动手术,我爸怎么会变成这样?”
  梁大夫简直要被气笑,“小伙子,不是我不想手术,是那天根本不具备动手术的条件,血库周转不过来,一袋血都拿不出。而且你爸的情况,早一天晚一天手术,区别几乎没有,反而是如果非要那天手术,万一遇到出血,下不了手术台,我才是要担责任。”
  “放屁!你们医院这么大,连血都没有?”
  “现在手术用血多紧张你知道吗?那么多危重症患者,血库全可着你爸一个人?”
  梁川一看自己理亏,干脆往走廊中间一坐,指着所有医生骂:“你们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今天就是要讨个说法!”
  有个性子直的住院医生看不下去了,跟他正面对质:“说法就是你们不顾医嘱,擅自让病人在术后出现并发症的情况下转院,导致病人无法接受后续治疗。”
  “要追究责任,你们家属应该负全责。”
  “去你妈的!”梁川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将小医生推倒在地。
  ……
  聂哲远赶到时,走廊里一片混乱。
  患者从病房里探出头来,观望这出闹剧;保安拦着叫喊的家属,维持秩序,几个医生试图和他们讲道理;梁大夫扶起刚才被推倒的小医生,让他先进屋。
  反倒是引起混乱的罪魁祸首梁川,背靠着墙,垂着头若有所思。
  聂哲远拨开看热闹的人群,环顾走廊,刚好看到梁川抬起头,从腰后摸出了一样东西,眼神直直地盯着梁大夫,分明是蓄意针对。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聂哲远什么也没想,也来不及想,冲上去挡在了梁大夫身前。
  刀刃从左腹部刺入身体,白大褂很快被血染红,鲜明对比令人震颤。
  保安冲上去制住已然精神失常的梁川,沾血的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一时间,走廊里陷入恐慌。
  梁大夫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架住他往下倒的身体,用手按着伤口,喊道:“哲远你是不是傻?他冲我来的关你什么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
  梁大夫还说了什么,聂哲远听不清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犯了职业病,还在判断自己的情况:刀捅得不深,晕倒应该不是因为腰腹部受创,而是疲劳过度,没有大碍。
  奇怪的是,他以为自己应该会最先想到梁思闻。但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却是小学的时候,父亲被医院派去国外进修三个月,期间赶上学校开家长会,是梁叔叔作为他的家长,坐在他的座位上。
  他还记得梁叔叔摸着他的头说:“看看我们哲远,样样都做得好,长大肯定有出息。”
  接着他才想到,醒来是不是能看到梁思闻坐在病床前呢?
  ……希望我的宝宝不要哭。


第13章 “你又想赶我走……!”
  聂哲远做了一个漫长而混乱的梦。
  梦见小时候,家属院里有一片空着的平房,不知道是从哪个小孩嘴里传出来的,说那里以前是停尸房。梁思闻执意要去“探险”,晚上和他打着手电溜进去,说着自己不害怕,结果全程都紧紧拉着他的手。
  梦见过春节,两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他和梁思闻拿到第一笔压岁钱就去买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烟花爆竹,在小区里疯玩,梁思闻点呲花的时候没注意,帽子被烧了一个洞。
  梦见初中的时候,梁思闻从表哥那里借了辆小电驴,非要载着他兜风,结果骑不稳摔在路边,他没事,梁思闻膝盖伤了,是他把梁思闻背回家的。
  那是他第一次背梁思闻,才发觉他这么轻,背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他梦到了很多和梁思闻一起长大的场景,那些零碎的小事他以为自己不该记得这么清楚了,却无一不完好无埙地保留在记忆深处。抛开后来衍生出的爱欲,他发现自己的人生不过就是由梁思闻的陪伴组成的,每个节点都有梁思闻的参与,每张毕业照都有梁思闻站在身边。
  梦里的最后一个场景是高二那年去过的海边,他和梁思闻赤着脚在沙滩走,涨潮的海浪没过脚踝,梁思闻捡了树枝,一笔一划写他们的名字。
  唯一不同的是,他在梁思闻喝醉酒对着他说胡话时,没有忍耐着放过他,而是倾身吻了他。
  他说:“宝宝,我喜欢你。”
  ……
  聂哲远动了动眼皮,试着睁开眼。
  是他非常熟悉的病房布置,不过这次角色不一样,换成他躺在病床上。护士正在给他拔针,见他醒了,惊喜道:“聂医生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聂哲远摇头,因为喉咙有些干,便只用口型说了谢谢。
  护士简单交代几句便离开了,聂哲远躺在床上发呆,想梁思闻现在会在哪。
  他睡了一天半,现在是周六下午五点,梁思闻不在单位加班的话,不知道是被梁大夫关起来了,还是来医院看他了,又因为馋医院食堂的炸藕合所以暂时出去了。
  有点遗憾,没能第一眼见到梁思闻,但也还不错,他很久没睡过这么长的觉了,还在梦里帮梁思闻实现了早恋的愿望。
  聂哲远仔细回想刚才做的梦,琐碎的片段有很多,他却想起未曾出现在梦里的一个。
  他的十八岁生日在高考前一个月,梁思闻以“想和哲远一起”为由,坚持将五个月后的生日挪过来,和他同一天庆祝成年。那晚他们喝了酒,还有他的父亲,还有梁大夫和闻大夫。
  生日蛋糕上插着十八根蜡烛,吹灭之前,闻大夫颇有仪式感地关上了灯。
  当时的聂哲远没有许愿,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想要实现的事,只不过愿望被他强行扼杀掉了。
  梁思闻许愿的动作十分传统,双手交握,抵在下巴附近,虔诚地闭上眼睛,大概正默念着愿望,“希望我和哲远都能考上想去的学校”,他猜一定是类似这样的愿望。
  在烛火的映衬下,还差五个月满十八岁的梁思闻非常漂亮。
  聂哲远迟了几秒钟闭上眼,自以为成熟冷静地想,和梁思闻一起步入十八岁,成为几十亿人里普普通通的成年人之一,是件很不错的事,他没有再奢求自己和梁思闻成为几十亿人里普普通通的一对情侣。
  现在的心境确实和十八岁时不一样了。
  他吻过梁思闻了,他可不希望日后梁思闻只能回想起那些吻,而不能继续增加吻的数量,直到数不清。
  都听宝宝的,这不只是他在哄梁思闻,更是他的承诺。
  单人病房足够安静,这在走廊里都挤满病床的住院部里算是豪华总统套房了,聂哲远在总统套房里发呆十五分钟后,门被推开了。
  梁思闻穿得很工科男,厚厚的棉服裹在身上,脖子上围着本不属于他的围巾,乖乖绕了两圈,看起来像只笨熊。
  笨熊见到聂哲远后愣了一下,随后扔下手里的东西,扑上来想要抱他,但又很快意识到到对方身后还有伤,动作因此变得小心翼翼,伏在病床边,小动物一样用脸去蹭他的手。
  余晖落在梁思闻柔软的头发上,看起来异常温暖,聂哲远伸手揉了揉,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宝宝”。
  梁思闻听到他的声音,手忙脚乱地喂他喝了水,又帮他把病床摇起来,半天都没顾得上说话,直到聂哲远看着他又叫了一次“宝宝”,他才后知后觉委屈起来,也并不掩饰自己的这点委屈。
  他去咬聂哲远的下巴,带着哭腔埋怨:“你快吓死我了……”
  他牙齿咬的地方有一层薄薄的胡茬,他昨天帮聂哲远刮过胡子,但因为姿势角度不顺手,弄得有些粗糙。
  “是我不对。”
  聂哲远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不是有意要使苦肉计,只是凭本能保护心里和父亲同等角色的长辈。但受伤确实让梁思闻难过了,现在眼睛还肿着呢,而且无论理亏与否,只要梁思闻在他面前一示弱,他下意识就想认错。
  聂哲远再过两天才能出院,以一个外科医生的判断力,晚上并不需要有人陪床,自己什么状况,他心里门儿清。
  但梁思闻不愿意走,下午那会儿不在病房也是因为回家拿换洗衣服了。
  八点多散完步回来,聂哲远带着几分想逗人的心思,让梁思闻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梁思闻正摆弄窗台上医院领导送来的花,听到以后就站在原地看着他,无意识地扯下一片枯掉的花瓣,在拇指和食指间揉搓,什么话也不说。
  聂哲远知道逗人也得有分寸,见他不说话,当即伸出手,“过来,梁思闻。”
  梁思闻走过去,却没牵住,低头盯着指腹上留下的一点玫红色的汁水。
  聂哲远碰了碰他的手背,“不开心了?”
  他好像掌握了一些谈恋爱的技巧 ,比如在爱人面前不需要时刻保持清醒,自己想要什么,梁思闻想要什么,在不过分的情况下,自私一点,尽管满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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