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于心 (橙汁也是只只)

　　文艺晚会那件事是意外，也是因为那次的误打误撞，让沈知行喜欢上了表演。那是沈知行自己做的决定，林言没有阻止，永远支持他的选择和每一个决定。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知行依旧学不会去争去抢，他没说，可林言都知道，他所有引以为豪的骄傲，他所热爱的表演，他不温不火导致的不甘心和愤懑。
　　要说沈知行有什么幸运的事，大概就是有林言这样的朋友。
　　无数个孤立无援的时刻，林言永远站在自己这一边。
　　沈知行偷偷瞄了一眼林言，伸手去戳了一下他的肩头，“小言？”
　　林言没有回答，把头转到另一边。
　　“好啦，我去手机上看看最近有哪些电影上映。”沈知行柔声道，一边解锁手机，退出了微博界面，点开购票软件。
　　“这部科幻的好像还不错，”沈知行不动声色地慢慢挪动到林言身边，贴着他的肩膀，把手机拿到林言面前，指着上面的外国科幻片说，“你看看。”
　　林言把头转过来了一点，看到沈知行屏幕上，几秒后不满地小声嘟囔着，“当然要选自己想看的电影了……”
　　“嗯嗯，我错了。”沈知行急忙认错。
　　“那我们不见面的时候呢，你也这么迁就其他人吗？”
　　沈知行仔细回想了一下，脑海里涌现的，全是江渊澈照顾自己的画面，于是认真答题，“也没有，现在好多了。”
　　“真的？”林言狐疑地看着沈知行。
　　“真的。”
　　“这还差不多。”
　　但沈知行说的是实话，不是为了迁就，因为今天他被热搜影响，心情不佳。晚上看电影的时候，沈知行依旧兴致不高。所以不管什么电影，他都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林言坐在沈知行身边看得入迷，沈知行虽然也看着电影大屏幕，但是心里乱糟糟的。他早学会了一边走神一边表情管理，连林言也被糊弄过去。
　　电影散场已经接近十一点，回到林言家，洗漱之后，已经接近十二点。他们许久未见，自然睡在一张床上，很快林言就在沈知行身边睡着了，房间里只听得到他的浅浅的呼吸声。卧室里点了香薰，淡淡的玫瑰花香味催人入眠，让沈知行不安的心也安宁了很多。
　　沈知行闭上眼，没过几秒又忍不住摸索到手机，打算睡之前再看一眼微博热搜。这一看，彻底睡不着了。
　　#江渊澈 回怼#
　　#叶琛 蹭热度#
　　一个小时前，也就是热搜挂了六小时后，江渊澈在自己的个人账号上发了一条微博：
　　你谁？
　　寥寥两字，一个简单的问号。江渊澈的弦外之音沈知行立刻心领神会，一边觉得江渊澈心直口快，另一边又觉得心里那块大石头慢慢消失了。
　　底下的热评也很有意思，形象诠释了粉随正主。
　　爱喝牛奶：【你谁？敢蹭我的热度。】
　　你有一点点：【莫挨老子。】
　　去野餐吗：【你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今天吃饱了吗：【你谁？果然是不了解我的脾气。】
　　士多啤梨：【确认过眼神，是个笨比。】
　　黑人牙膏：【什么十八线的小喽喽也来作妖？】
　　6000x:【橙子卫视，拉黑预警。】
　　猫孑：【@橙子卫视 出来解释一下吧。】
　　……
　　沈知行接着去看网友总结出来的事件全过程，原本叶琛是那档综艺的固定嘉宾，因为档期原因缺席，节目组于是请江渊澈当空降嘉宾，谁知叶琛在今天节目播出的时候会来这一出操作。他看得很专心，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看到“江影帝怒怼小人”等字眼的时候，忍不住偷笑。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是微信消息提示。
　　江渊澈：我这边下雪了。
　　沈知行顺着江渊澈的话往下想，对于暮春下雪这件事颇感意外，因而根本没深究这句话的科学性和真实性，想也没想，便回了个“真的吗？”
　　江渊澈：嗯，你要看吗？
　　沈知行理所当然地理解成了，江渊澈拍照发给自己，于是回复：要看。
　　紧接着下一秒，江渊澈的视频电话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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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沈知行赶紧摁下手机机身侧面的静音按键，午夜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瞬间被江渊澈的这一通视频电话邀请弄得加速，他屏着气，小心翼翼急促地呼吸着，看了看身旁熟睡的林言，悄悄将不停振动的手机拿远了一些。
　　“小言？”沈知行试探地喊了一声，林言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并未醒过来。沈知行蹑手蹑脚地将林言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挪开，接着从被窝里退出来，走出卧室，关上房门，到客厅才按下接听。
　　手机屏幕黑了两三秒，显示正在启动视频通话，“江哥？”沈知行压低了声音喊道。电话接通后，画面一开始有些卡，很快便有了清晰的画面。
　　沈知行也看清了江渊澈的脸，应该是在横店的酒店里，江渊澈穿了件白色长袖，头发吹得半干，显然是刚洗完澡。
　　“嗯，打扰你休息了吗？”江渊澈将手机换了只手拿着，一边用手指理了理刚吹干的头发，因为角色需要，因此头发长到了盖住后颈的长度，江渊澈用手指梳了梳。他的素颜和化妆之后没差别，鼻梁高挺，嘴唇立体，眼眸深邃，仅仅只是隔着屏幕，沈知行都觉得江渊澈轻易撩拨着他的心弦。
　　“没有，你那边下xu……”沈知行摸黑扶着墙坐到沙发上。
　　“你那边好黑，一点都看不到你人。”
　　“我没开灯，”沈知行坐在沙发上伸手去触客厅的灯的开关，“你不是说要给我看……”
　　“你在看电视吗，家庭影院？”江渊澈看见沈知行那边亮了很多，暖白色的光照在他脸上，穿着丝缎睡衣靠在沙发上，头发有些乱。
　　奶蓝色的丝缎睡衣，质地看上去很贴皮肤，也很适合沈知行。衣领最上面的两粒扣子敞开着，江渊澈看到沈知行那两根平直而凸出的锁骨，一瞬间感觉有些燥热。
　　“没，我在朋友家，他睡了，我出来跟你视频的。”
　　“你们睡一起？”江渊澈十分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嗯。”
　　江渊澈波澜不惊的脸部表情有些挂不住了，努力克制着好奇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无比，“男的女的？”
　　“男的，”沈知行看到江渊澈紧张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他非但没觉得被刺探隐私，反而觉得自己的萌点被戳中了。沈知行双腿盘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腮帮子，微微对着屏幕浅笑，“我最好的朋友，高中认识的。”
　　“喔……这样啊。”江渊澈暗暗松了口气。
　　“对呀。”
　　“那你们也好多年了，挺好的，真羡慕你朋友……”
　　“嗯？为什么呀。”
　　江渊澈连忙急中生智重新组织语言，“啊，喔，我、我说我真羡慕你有这样的朋友。”
　　“我也挺羡慕我自己的，我高中的时候很内向，我很幸运他能跟我做最好的朋友，替我打抱不平，替我说那些我开不了口的话。而且很照顾我，就像ni……”沈知行顿了顿，像是瞬间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没再继续说下去。
　　就像你一样。
　　“江哥，你在干嘛？”沈知行换了个话题。
　　“我刚刚拍完夜戏。”
　　“辛苦。”
　　江渊澈没再说话，而是沉默了几秒，脑海中是下午发生的一切。
　　“真好看。”江渊澈看节目的时候，一脸的痴汉笑。
　　“那必须的呀，江哥你当然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
　　“我说沈知行。”
　　全程，明明镜头疯狂给到坐在评委席的江渊澈，而他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坐他身后两三米的沦为背景板的沈知行身上。
　　沈知行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江渊澈的目光缓了三四秒，像是在出神或是犹豫，接着他的眼睛看向镜头，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隔着屏幕，沈知行却觉得和他对视上了。
　　“我上微博热搜了。”江渊澈说。
　　“恩，我看到了。”
　　“节目组当时跟我沟通的时候，说的是请我去做空降嘉宾，没说是代谁的班。”
　　沈知行点了点头，“文案写得挺好的。”
　　“是吗，临时想的。”
　　其实也不是临时写的，几个小时之前就写好了，在草稿箱。并且当时江渊澈根本没有在片场拍戏，而是拉着宋杰一起，死守放送。本来可以早一点发现叶琛的小伎俩的，只是因为他跟宋杰两个人都在看节目。
　　“当时看到热搜我也挺意外的，因为一直在拍戏，等拿到手机的时候，热搜都挂了三小时了。”
　　“江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被炒cp……”
　　“看人的，”江渊澈想了几秒，轻轻开口道，“如果是你把我画给你的饭票发微博，我会很乐意转发的。”
　　“我无缘无故把‘饭票’拍照发微博吗？”沈知行轻笑了一下，觉得这样做有点蠢，“我不会这样。”
　　“为什么不这样做？”
　　沈知行愣了愣，一时语塞。因为对他而言，江渊澈是宝藏，遇见已然是彩票中奖，他恨不得将这块宝藏得严严实实不给任何人看见，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哗众取宠的事。他早已习惯，冷暖自知，缄默于心。因此在江渊澈问出这一句的时候，沈知行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