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于心 (橙汁也是只只)

　　这样他们就能吃很多很多顿非正式的中饭和晚饭了。
　　所以当他们坐在电视台的餐厅里吃面的时候，江渊澈心里乐开了花。
　　电视台的餐厅食物种类繁多，原则上是只对员工开放的，近几年也推出了支付宝支付，所以有时候一些参加节目录制的人员也可以在餐厅里就餐。只不过人多眼杂，吃饭的时候还是要带着鸭舌帽，尽可能低调些。
　　“这次又只能吃得简陋了。”江渊澈端起碗，喝了一口面汤，佯装惋惜道。
　　“你要赶回横店……”沈知行咀嚼着面里的娃娃菜，吐字有些含糊不清，鼓着腮帮子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江渊澈，“下次…等下次有空的时候。”
　　“好。”江渊澈一口答应下来。
　　现在沈知行也懂了江渊澈的说话方式，他们两个口中说的下一次，不是客套，既然说了下次有空，那么一定就会再见。
　　沈知行吃了碗里三分之一的面，便吃不下了，江渊澈看到他手里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适时问道，“吃不下了？”
　　沈知行望着碗里还剩很多的面，有些无奈，“嗯……”
　　于是江渊澈便把自己的空了的碗推到一边，垂眸将沈知行面前的碗挪到了自己身前，默默吃完了沈知行剩下的。
　　太挑食了，江渊澈心想，等到把人追到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沈知行喂胖十斤。江渊澈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
　　沈知行一只手撑着腮帮子，看着江渊澈大口吃面的样子，原本局促不安的身体也得到了放松，他看着这顿简单的晚饭接近尾声，意识到又要跟江渊澈分别了。
　　“我们……”
　　“嗯？”江渊澈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沈知行，耐心等他说下去。
　　沈知行深知这句话有些暧昧，想打马虎眼过去的，可江渊澈看向自己的眼神实在太过温柔，让沈知行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我们，还会再见的吧？”
　　江渊澈几乎是在下一秒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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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江渊澈沉静的目光似乎要看进沈知行的心里，他勾唇似笑非笑地样子，让沈知行有些无所适从。只能看到对面的人轻轻压低了自己的帽檐，耳尖染上粉红，像一只害羞的兔子，江渊澈觉得有些可爱，无声地加深了嘴角的笑容。
　　“橙子台的食堂挺好吃的。”沈知行揉了揉发痒的鼻尖，绝对不是在掩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虚与不安。
　　他的目光瞟到放在身侧的手机，想起江渊澈还要飞回横店，于是抬手摁了一下手机机身侧面的按键，让屏幕亮起来查看时间。
　　“你赶时间吗？”
　　江渊澈的声音适时从头顶响起，语气不冷不热，但沈知行莫名觉得他可能有点不开心。
　　“不赶，我怕你会赶不上飞机。”
　　江渊澈顺着沈知行的手机看到了时间，虽然很想再他待一会儿，可时间不允许。
　　“你带纸了吗？”
　　“餐巾纸吗，我没带，窗口那边好像有。”沈知行以为江渊澈吃晚饭后需要用餐巾纸，一边说，一边准备起身去餐厅的点餐窗口拿食堂提供的免费纸巾。
　　“你……”江渊澈压低了声音，欲言又止。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有照顾别人的自觉？
　　江渊澈努力压制着心里的那股冲动，放缓了语调，“你坐着，”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和沈知行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许多。他的手轻轻按住沈知行的手腕处，隔着大衣袖子，却让沈知行犹如过电般感到酥酥麻麻，“我去拿。”
　　“喔、好。”
　　江渊澈起身走到窗口边，拿了薄薄几张方形的纸巾回来，顺带还买了两听水果茶饮料。一手轻而易举地拿着，走到沈知行身边的时候，晃了晃手中的饮料，“现在喝吗？”
　　“嗯。”
　　江渊澈的拇指原本就摩挲着易拉罐环，得到了沈知行的答复后，轻轻拉开易拉罐的环，把饮料打开了递到沈知行手里。
　　“谢谢、江哥。”沈知行轻轻应道，双手接过饮料是习惯使然。江渊澈重新坐回沈知行对面，不紧不慢地开他自己那罐水果茶，“你是不是很喜欢照顾别人。”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问沈知行。
　　是句疑问句式，可语气听起来却有三分笃定，剩余七分是陈述口吻。
　　“呃、”沈知行对这个问题略感意外，因此一时间没回答上来，想了几秒，“还行吧。”
　　“巧了，我也是。”江渊澈微微仰头，抿下一口水果茶，接着说，“以后不要跟我抢着来。”喝完这一口，江渊澈将饮料放在一边，一只手将面前桌上吃完的面碗移到身边的空位，一边把纸巾平铺在餐桌上，四五张纸巾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出现了一个不算薄的厚度。
　　江渊澈从棉服口袋里摸出一直黑色签字笔，是弹簧伸缩的，用之前要先摁一下笔的顶部，他习惯性地对着光滑的桌面顶了一下，让笔尖弹出来足以写字。
　　表情淡然，令沈知行有些难以捉摸到江渊澈的用意。“江哥，你在写什么？”沈知行稍稍直起身子，往江渊澈面前探出了一点头，想看看他在纸巾上写了什么。
　　江渊澈没有抬头，继续认真地写着，只是一边写一边说，“你不是问我，我们还能不能见面，虽然我刚刚回答了你，但我觉得还需要给你一些确信，”江渊澈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手里的笔刚好写完最后几个字：落款人江渊澈。
　　“我的独家饭票。”江渊澈抬起头，手里拿着他刚刚突发奇想自制的“独家饭票”，嘴角微微上扬，神情中是掩饰不住的沾沾自喜。
　　沈知行看了看江渊澈手中的“独家饭票”，接着又抬眼看了看江渊澈，默默接过这张“独家饭票”，仔细看上面写的东西。看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不仅写了字，还画了画。是一个简笔图案，一个碗里盛满了米饭。一粒一粒的米饭没办法全部画出来，江渊澈画了一行一行的小波浪来表示。
　　沈知行在心里默念着纸巾上写的字，“独家饭票，给沈知行的。落款人江渊澈，有效期至……”至字还被划掉了，改成了终身有效。
　　“终生有效。”
　　他又在心里默默念了这四个字。只觉得一颗心变得滚烫，连带着他的眼眶也紧接一热。他低着头，抚着纸巾一角的手指微颤着，很多情绪开始直冲他的胸膛。
　　他们相遇在彼此生命长河的中场阶段。沈知行的人生在直至这一刻的时间里，一直都觉得“下次再见”是一句烂俗的客套话。
　　江渊澈是第一个跟自己说，这句话不是客套的人。
　　上一次电话里的“不是客套”依然萦绕在耳，刚刚的那句不假思索的“当然”也记在心里，可江渊澈像是看透了自己会想很多，用独属于他的方式弥补了自己心中缺失已久的安全感。
　　下次再见这句话，是独属于江渊澈的承诺。
　　“记得收好，”江渊澈慢慢说着，“虽然终身有效，但是遗失不补。”
　　沈知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难得没有用“好”、“嗯”这样的字回答，语气中有调皮的意味，“知道啦。”
　　坐上回家的车时，沈知行收到了一条来自江渊澈的微信消息。
　　“下次再见。”
　　汽车平稳行驶在高架上，外面暖黄的灯光交错落在沈知行的脸上，昏暗之中，沈知行微微勾起嘴角，纤细的手指飞速在聊天栏中输入着。
　　“下次再见。”
　　沈知行点击发送之后，将手机熄屏了，双手插在口袋里，右口袋里的饭票，沈知行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觉得自己像掉进了蜂蜜罐头里一样甜。
　　同一时间，江渊澈和宋杰坐在出租车内，车载音乐缓缓播放，江渊澈打开手机相册，看宋杰给他和沈知行拍的合照。
　　沈知行穿了一件雾霾蓝衬衫，黑色西装裤，整个人高瘦高瘦的，虽然江渊澈现实里看他体型是偏瘦的，但上电视了之后，沈知行这样的身材比例刚刚好。可他还是有些心疼，他是要跟现实中的这个沈知行谈恋爱的，不是电视机里的纸片人。
　　“这一路上都看了多少遍了。”
　　宋杰小声嘀咕着，余光看到江渊澈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江渊澈白了一眼宋杰，“看在今天心情好，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哟呵！”宋杰觉得有趣，“果然呐，跟老婆充完电就是不一样，人逢喜事精神爽！”
　　“你今儿嘴巴上抹了蜜？”
　　“有钱能使鬼推磨。”宋杰说。
　　“觉悟挺高，继续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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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暮春的风夹着轻微寒意，一场雨从天而降，大概是上仙失手打碎了玻璃盏，杯中的琼浆便直泻人间。
　　沈知行在开车，雨刷器一下一下地打在车的挡风玻璃上，手机打进来林言的电话，沈知行一边娴熟地操纵着方向盘，另一边连上了车载蓝牙。
　　“你到哪儿了？”电话那边的男声不同于沈知行的疏离，而是带着扑面而来的平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都能轻易想象到对方温文尔雅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