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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师 (楚山晓)


  张裕来摇头叹息,一边翻听诊器一边说道,“他问杨幼清。”“谁?”“侦缉处的处长。”“想起来了,昨天还来酒楼要见我,让我直接扔出去了。”叶斋叉腰站着,张裕来倒是不信他能把一个做暗杀特务出身的中年男人扔出去,但是不敢提,低着头看戎策身上的伤痕。
  “其实没什么大碍,看起来惨了点,假以时日能恢复的,可能就是身手不如从前了。”张裕来放下听诊器,趴在药箱上写方子,“用好的药还是便宜的药?”叶斋琢磨片刻,说道,“用好的,我知道他小金库在哪。”
  2.狱中
  戎策夜里发了高烧,身上的伤口发炎,脑袋嗡嗡作响疼得快要炸开一般。他从床上翻落下来两次,叶斋让手下戴佗守在戎策身边,奈何戎策神情恍惚,一直不肯入睡,戴佗没办法,就差把他敲晕。
  戎策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身上一层层的汗往下冒,思绪缥缈仿佛还置身于巡捕房的刑讯室,一道道伤痕在身上绽放开来,鲜血的恶臭让胃里一阵恶心。
  三天前,公共租界巡捕接到匿名的举报,说有人在和记码头走私烟土,果然,他们抓了个人赃并获。华捕探长不知收了谁的钱,要求连夜审问,戎策刚被人按到老虎凳上就开始自首,对一切供认不讳,从偷公章到假借侦缉处之名跟上下线做买卖,说的有鼻子有眼。
  但是负责审讯的探长却不以为然,硬是要他供出幕后主使。戎策心里想着,背后还能有谁,他们是想听见杨幼清的名字还是陈杏山?还没等他的冷嘲热讽说出口,一盆辣椒水迎面而来,戎策躲闪不及淋了一身。他抬眼看见了穿着皮靴手里拿条鞭子的洋人,总算是知道这盆辣椒干什么用的了。
  辛辣的植物萃取液沿着暴露在外血流不止的毛细血管渗入伤口周遭的细胞,戎策咬着牙齿没喊疼,忽的想起了几年前在英国读书时生理课教授讲的内容,他已经记不清那个教授的声音,但还记得他说,人体总是有个承受极限。三四鞭子下去,戎策已然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头皮发麻的一阵阵抽搐,手腕不受控制地挣扎着捆绑的桎梏,最后只能是徒劳。
  戎策不记得这是六年来第几次被严刑逼供了,寻常人估计半次都坚持不住,好在杨幼清教得好,他也学得好,一晚上都没开口。身上千疮百孔,干涸的血液将衬衫黏连在伤口处,戎策疼到眼前发昏仍旧是一句话都没说。
  若是半年前在侦缉处面对战文翰他是抱着玩闹的心态,现在就是全力以赴。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听了谁的命令,是间峰还是间峰上头的人,总之是要折磨死他。而其实慢慢折磨死,戎策几度昏过去,末了醒来发现有个医生在给自己处理伤口。间峰存圣化成灰还阴魂不散,戎策心里想着,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第二日,戎策被人拎出牢房,带到一片空旷的院子中,四周高高的围墙和抹不去的血腥味道,戎策瞬间明白这里是哪里,刑场。“你们还搞这一套?是巡捕房还是土匪窝?”一个带着大檐帽的巡捕回道,“你走私烟土多达三船,无论在哪都是死罪一条,巡捕房总捕已经签了命令,立刻处决!”
  戎策撇下嘴没说话,任凭几个身高体胖的壮汉将他捆在一根沾满血的光秃秃树干上,有一人拿了条黑布要蒙住他眼睛,戎策偏过头去,笑了两声,“多谢,不必了。”大檐帽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冷哼一声,“你不怕吗?你只要说出幕后主使,我想总捕先生会同意放你一条生路的。”
  “你爹娘知道你跟日本人鬼混吗?”戎策话音未落便被旁边的壮汉一拳揍在小腹,伤口崩裂让他咳出一口鲜血,“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干什么的,这招对我没用,省省吧。”大檐帽表情像是被人电了一般,气急败坏,戎策心里有底,他知道自己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这些人若是想杀他,昨天一个故意的失手就做到了,现在不过是吓唬吓唬。
  两声枪响,戎策感觉脸颊一疼,嘴角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血红蛋白里裹挟的铁离子散发着浓郁的腥气,戎策啐了一口,说道,“怎么准头这么差。”大檐帽骂了一句,把帽子摘下来扔到地上,上前一把扯断了捆住戎策的绳子。
  那麻绳足足有两指宽,戎策瞬间意识到这人不是善茬,刚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把扔到地上,还未来得及作出反抗,对方三拳打在脸上,瞬间头晕目眩。他下意识用手护着脸颊,被大檐帽一把抓住了胳膊,一用力,整条胳膊脱了臼,毫无生机挂在肩膀上。
  钻心的疼痛让戎策眼前冒着金光,另一只手用力捣向大檐帽的肋下三寸,但因为伤势毫无力气,被大檐帽轻而易举抓住,又是一声,两只胳膊都失去了知觉。戎策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眼前的天空好像在旋转。他想到,江南烟雨季节的天总是灰蒙蒙的,偶尔见得一束阳光,竟这么巧洒在他的身上。
  戎策果不其然又一次晕了过去,被人一盆水浇在脸上,瞬间清醒过来,胳膊给接上了,但身上又是一道道挣脱不开的束缚。这些人已经不在乎什么答案了,他们单纯的把施虐当做游戏,也许是知道戎策没有靠山,才敢毫无顾虑地蹂躏他。
  大檐帽已经重新戴上了他的帽子,一脸皮笑肉不笑,“你真是死鸭子嘴硬。”戎策没理他,扭过头去,牵扯到锁骨上的鞭痕一阵疼痛,微微皱眉。额头上已分不清是血还是汗,他极度疲惫,连对方捏住他下巴都无力挣脱。
  “册那,傲气什么。”大檐帽骂了一句,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手帕按在戎策脸上,拿来一壶水直直倒在手帕上。戎策挣扎着,水将手帕粗线间的缝隙填充地密不透风,一时间呼吸受阻,加上他本就带了伤,更是喘不上起来,下意识的身体剧烈晃动。
  大檐帽看得倒是开心,哈哈大笑,等到戎策不再挣扎才揭开手帕,问道,“还敢跟我耍脾气?”戎策胸口发闷,大口呼吸着,全身上下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一动也不能动。
  如此反复,手帕叠加了几层,戎策脸颊的伤口泛白,疼到眼中带了泪,大檐帽用光了身边的水才肯停下,去寻新的玩意。戎策如同溺水一般,微微张开的嘴边还淌着带血色的水,头发湿漉漉沾染着血迹。他已经到了极限,躯体锻炼出来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再度陷入昏迷。
  又一次醒来,已经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戎策仿佛听到大檐帽在骂人,能隐约分辨出“保释”、“无罪释放”几个字。他手腕仍然被皮带锁着,身上的伤口都做了包扎,赤裸的上半身满是泛黄的绷带。
  恍惚之中,大檐帽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过来,将一管冰凉的试剂推进戎策的胳膊里。戎策装作仍在昏睡,浑然不知,不多时便感觉身体轻盈,大脑极度活跃。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杨幼清的时候,对方穿着一身休闲夹克,梳着一丝不苟的三七分,戴一副金丝眼镜,风度翩翩坐在伦敦的一家酒吧里,举起酒杯对戎策说了句你好。下一刻,他眼前出现了将他从鱼缸中解救出来的杨幼清,一脸愁容浑身是水,透过白衬衫依稀能看见健硕的腹肌。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他想挣扎,手腕被皮革磨出了血,大檐帽的笑声忽远忽近,戎策分辨不清,最终眼前一黑,理智崩塌。
  之后的记忆便是清晨叶斋出现,然后是张裕来说什么欠钱不还。在那辆黑色轿车的后座上,戎策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昏睡过去。不知睡了多久,他发觉有人在碰他的眼睛,瞬间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原来是张裕来。也许是潜意识中认定他是个好人,戎策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半夜,他忽然一阵肌肉酸痛,脑袋也是要炸裂一般,一摸身上全是冷汗。他的理智已经回来了一半,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些人给他注射的是溶在水里的鸦片,现在出现的是戒断反应。
  戴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戎策三番五次控制不住自己从床上摔下来,举起手要砍在他脖子上。戎策眼疾手快握住了他手腕,说道,“你别动,你,你还是过来按着我。”戴佗啊了两声,赶忙过去按住戎策肩膀,戎策只感觉心里一阵阵发慌,四肢百骸仿佛被蝼蚁咬穿了骨髓,疼得几乎晕厥过去。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戎策终于感觉到恐慌和痛感消退,一身的冷汗湿了床垫,“没事了……”
  3.互通
  戎策没想到杨幼清竟然会出现。
  凌晨四点,他又一次从满身虚汗中醒来,看了眼屋内的时钟,又看了看倒在椅子上睡着的戴佗。昨天确实是够折腾的一天,戎策几乎一直在昏睡,吃过三次饭,每一次都吐的干干净净,叶斋几乎是拿枪逼着张裕来给他吊了一瓶葡萄糖一瓶盐水。
  身体总算是恢复了些活动力,戎策听见窗外有布谷鸟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披着外衣走下床去,推了推睡到流口水的戴佗,“你去公司宿舍给我拿几身换洗的衣服过来。”戴佗迷迷糊糊接了钥匙往外走,估计得等出了门才能意识到现在还是凌晨。
  片刻后,杨幼清推门走进来,戎策笑着迎上去,不料伤口一疼膝盖一软,直接扑进了杨幼清怀里。杨幼清也是措手不及,片刻后说,“你还能出任务吗?”“我就是您的一杆枪啊?”“哦,那还能上床吗?”杨幼清忍着笑,故意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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