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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师 (楚山晓)


  这也造成了戎策第一次遇见杨幼清的时候,被一群特务吓得哭晕过去。胆小是其次,怯懦才是最致命的,好在杨幼清一把掰回来,还掰得有点过,现在戎策天不怕地不怕,都敢直接跟叶斋打起来。“你就不能有点,兄友弟恭的样子?这么久没见了也没来个热情的拥抱?”
  “你留学学傻了?”叶斋怼回去,花生米吃完了又开始挑毛豆吃,“你回来这么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懒得去找老头子你得告诉我吧?咱要是一早就一块干现在早在西区买地皮了。去年烟土行情多好。”“我不碰大烟,”戎策抢回来盘子,瞪了他一眼,“对了,你怎么发现我的?”
  “嘿,你们学医的不都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吗?”“异卵的没有,说实话。”“成,记得假神父吧?他有栋房子在我辖区,我去搜出来几张病例的照片,本来没留心,上次聊完天后总觉得不对劲,特地去找出来,还真写的叶轩,我说你眼睛长得不一样了呢。”
  “照片呢?烧了没?”戎策闻言一惊,叶斋看好戏一样笑着抬抬下巴,“烧了寄给三弟了。其实你这名字挺常见的,我也不敢确定,但前天晚上你在仓库的时候,说了句话,你还记得吗?”“我一晚上说了千八百句谁全记得!”戎策狠狠瞪他一眼,叶斋咧着嘴角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你说你跟着杨幼清六年,可我这搜到的资料写的你民国二十年加入蓝衣社,这才四年,丢了六年的是我家老三。”
  戎策打量他一会,终是不能再假装严峻,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忍笑,“你还不傻。”叶斋抓了一把毛豆扔过去。
  入夜,周围静悄悄只有几声蝉鸣,戎策趴在窗口看向窗外的景色,几条街外的繁华依稀可见,但又感觉相隔甚远,上海就是穷的穷死,富的富死。叶斋这次来送了他一个二手的收音机,估计是他家好玩意太多放不下了。戎策倒是挺喜欢,有个频道能收到东北抗联的消息,还听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亦敌亦友的抗日战士,虽然是讣告。
  北方打得如火如荼,南方却平平静静,当然,只是表面繁荣。戎策翻了个身,打开收音机,转了几圈旋钮,一首悠扬的交响乐伴着滋滋啦啦的电波声传来。是杨幼清当年在英国公爵舞会上跳舞时伴奏的那首,戎策忘了名字,但是肯定是个法国佬写的,特别适合滋润爱情。
  戎策依稀记得当时和杨幼清跳舞的是个蓝眼睛的美国护士,身姿优雅动人,但相比老师还是逊色了些,阴柔了些。戎策把脑袋贴在发霉的枕头上,他不能再想杨幼清了,报复的是他,决裂的也是他,把杨幼清害得住院的还是他。
  “老师……”
  夜静悄悄,余音绕着房梁,接着飘出窗外,散在大上海的灯红酒绿之间。
  杨幼清在梦中惊醒,看守的护士也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杨幼清摆摆手柔声说道,“没事,你休息吧。”护士坐回位置上,虽说不是重症监护室,但这里住的病人哪个不是达官显贵,在上海滩有名有姓,她可不敢怠慢 。
  杨幼清轻轻按了两下刚做完手术的膝盖,疼得没有知觉,或者医生阳奉阴违给他打了麻药。或许是麻药,所以他才会睡这么熟,现在床头柜上多了一束玫瑰都不知道是谁送的。
  花是好花,就是太艳。杨幼清把还带着露水的玫瑰从花瓶里拿出来,隔着窗户扔出去,听声音好像砸中个人。
  2.盗贼
  卢三盛和三个侄子在醉仙楼喝了两壶绍兴黄酒,大把大把花钞票,最后醉醺醺地互相搀扶着走回船民帮会在黄浦江边的小破屋。最近沉船多,或者说,沉的货物多,水警严查,没有打点过的违禁品都扔到江里,然后再由水鬼们捞上来还给失主,赚些辛苦费。有时候强硬点还能坐地起价,这些收入让卢三盛腰包鼓了不少,自然得挥霍挥霍。
  正当他喝得快要不省人事,被三个侄子抬回家来的时候,戎策正在他卧室里轻手轻脚翻箱倒柜。戎策听见门外有些动静,将抽屉轻轻放回去,翻身钻进窗下伏地趴着,从身后摸出一把短匕首,屏住呼吸。
  卢三盛晃晃悠悠走进来,摔倒在床上,震得床板猛烈晃动,震下的尘土飘散在空气中让戎策鼻子痒痒。不过这些年的特务不是白做的,戎策咬牙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终是忍住,睁眼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况。只见半醉半醒的卢三盛两条健壮的腿踩在地板上,弯下腰来不知要做什么。
  不多时,卢三盛挺起腰,又把两条腿放回床上,轻声哼着不知哪个地方的小曲。这时戎策才清楚看见了,砖块垒砌的地板下面有个暗格,大小能装一个手提箱,先前卢三盛正是在挖砖头开箱子。也许被劫走的货就在这里。
  一声火柴点燃的声音过后,戎策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香甜气息,一瞬间三年前的记忆在脑中炸开。卢三盛在吸鸦片,这股香气引得戎策心跳加速,他强忍片刻终于爆发,从床下翻身而起,扑到床边一把按住卢三盛的脖子,夺过烟枪扔出去。
  卢三盛吧唧两下嘴才意识到被人挟持,张嘴想喊被戎策一巴掌打在脸上,牙齿都掉了两颗,“你从哪弄来的大烟!”“我,我不知道。”卢三盛脸上的皱纹扭成一团,戎策见他不肯说又是一拳打过去,这次鼻子也流了血,狼狈不堪,“我说,我说,这是我从江里捞上来的,不知道是谁的,连这个黑箱子都是……”
  戎策这才松了手,卢三盛爬起来咳嗽两声,戎策怕他喊叫引来旁人,按住他脑袋往墙上一撞,硬生生撞晕了过去。“脑壳真硬。”戎策嘟囔一声甩甩手,半跪着从地洞里掏出来黑箱子,里面果然是一包包的鸦片膏,都做了防水处理,已经被卢三盛用了两三包。而黑箱子下面,还有一个棕色的皮箱,把手上带着碎花布,打开是一些日常衣服。
  戎策提着两个箱子翻窗出去,找了个空旷的浅滩把鸦片连箱子一同点了,之后走上林间小路,混入一片茫茫黑夜。
  日头正好,陈向哲坐在院子里看两个跟班斗蛐蛐,一只直接撕烂了另一只的躯体,一片恶臭。陈向哲捂着鼻子,让人赶紧把台子弄下去,向身边小厮问道,“馨桂园的头牌什么时候的戏?”“回爷,今儿下午三点,唱的是霸王别姬。”小厮是北方人,说话带着口音,陈向哲倒是喜欢,说出口比吴侬软语更有气势,显得他这个主子也更加霸道强硬。
  还未等陈向哲问长盛剧院的头牌什么时候唱戏,叶斋推开大院的门径直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身黑衣提着箱子的戎策,不过后者看起来有些疲惫,眼圈发黑。陈向哲跟叶斋情同手足,但是跟戎策结梁子,连带着也开始不喜欢叶斋,高昂着下巴问道,“来干什么?”
  “陈先生请的,你别闹事。”叶斋下意识站在戎策身前,引戎策还有点感动,不过细细叶斋估计是怕闹出事他自己丢饭碗。陈向哲赶着看戏,轻哼了一声拿起椅背上的衣服就往外走,叶斋看他走远拍了拍戎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最好祈祷陈先生长命百岁,不然就是他当家。”
  戎策做出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提着箱子的手往前伸了伸,“别废话赶紧带路。”“嘿,我这是为你好。”叶斋仗着比他高半头,低眉鄙夷地瞥他一眼,戎策作势要踹他,“快点,今晚我有急事。”“看相好的?”“看你奶奶的看。”“奶奶在广州,跟大伯住一起,你要是想去我给你弄张船票。”
  陈杏山看起来像是个生意人,穿着一身中山装,端一杯茶坐在红木桌椅前面,戴着眼镜读桌上摆放的本子,也不知道写了什么,但时常拿起笔勾勾画画。叶斋和戎策等在一边,陈杏山不说话他们也不敢打断,约莫半小时过了,陈杏山才看完了这本册子,放在一边,摘下眼镜揉着眉心,“你们说什么事情?”
  “陈先生,货给您找回来了。”叶斋推了一把戎策,戎策踉跄半步急忙站稳,手臂托着箱子,将锁扣打开,“这是我从船民帮卢三盛家里找出来的,您放心,他不知道是谁干的。”
  陈杏山慢条斯理走过来,看见箱子里是些男人的衣物,脸上瞬间红了,破口大骂,“小赤佬,你当我是三岁娃娃?这是什么东西!”戎策急忙做出受到惊吓的慌张样子,一边说着别着急一边扯掉箱子上层内侧的软布,露出一个隐藏极好的夹层,“您看,这是德国瑞士奥地利进口的手表,放在市场上至少两根金条,不是您丢的货吗?”
  “混账东西。”陈杏山一把将箱子掀翻在地,戎策猜出来,那些鸦片才是陈杏山的货,但是他只能装作无辜,低声下气弯腰求饶,“您息怒,这真是我在卢三盛家里找到的,就这一个箱子,我以为您是走私手表的,啊不,贩卖手表的。”
  陈杏山火冒三丈,叶斋也没想到戎策带回来这些东西,但是多一个兄弟在陈先生手下做事对他利大于弊,权衡片刻他开口帮腔,“陈先生,也许这半个月,卢三盛已经把东西转手了,或者用光了。而且,这些表价格不在那箱东西之下。”戎策悄悄扭头观察叶斋的神情,竟然也有些殷勤,看来狗腿是家族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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