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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 (楚山晓)


  沈濯和沈桀是孪生兄弟。
  但是和名字恰恰相反,沈桀身上没有半点桀骜,温文尔雅、凡事都要讲一个“忍”字,偏偏父亲还给他取字元烈,也许是看穿了二哥温柔皮囊之下的不羁灵魂?而沈元熙一点也不干净澄澈,他是个买文凭的假讲师。当然为了圆这个身份,他不得不撒谎成性,且练就了一副好演技。
  医学院的戏剧社经常请他来指导,虽然他什么都不懂,但学生们一个个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眼中都是羡慕的光芒。
  他和二哥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和清明爽朗的声线。
  “二嫂,”既然对面坐着的是二哥未过门的妻子,沈濯将紧张胆怯抛到一边,微微前倾身子,扯出一个讨好卖乖的微笑,“你是不是在想,我是如何知道的?”
  2.嫂子
  姑娘故作镇定,坐回椅子上翘起腿,双手抱在身前:“你说。”
  “嫂子派人来寻我,一不打电话,二不拍电报,偏偏找一个花童故意撞在我身上,将一封家书给我,”沈濯语气像是费解,但隐藏不住眼中的自鸣得意,“偏偏她没有防备,让我顺手摸走了袖子里藏的照片。她是按图寻人不错,但是照片上是我二哥的近照。”
  “想不到你还有偷鸡摸狗的手段。”
  沈濯不好意思地一笑,一双狭长柳叶眼眨两下竟显出几分无辜,好似是在炫耀自己天生的聪明:“生活所迫,嫂子您也知道,我就是个小骗子。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为何你不用正常的途径来通知我二哥出事?”
  “元烈在三天前被人推入黄河,幕后黑手至今仍未找出。我怕打草惊蛇,便只找了信得过的弟兄帮忙搜寻,一路到黄河入海口,都没能找到元烈,或者他的尸身。因为怕老人家伤心,沈家那边,亦未曾告知元烈失踪的消息。”
  慢慢地,沈濯脸上的神色由疑惑变为恍然,再归于惊恐,接着他赶忙摇头:“不行,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绝对不行。”
  “你心里有答案。”
  “我虽然离家许久,但是消息总会收的到,我知道我二哥在做什么营生,我也知道他一旦死了,会对你有什么影响,”沈濯沉不住气又开始晃肩膀,再度被人死死按在椅子上,“我二哥十几岁开始跑黄河码头,拜了东升帮的帮主陈道年做师父,还做了他的女婿——”
  唉,陈道年的女儿不就是眼前这位嫂子。
  沈濯噤了声,在姑娘意味不明的眼神中,缩着肩膀试探问道:“陈,陈君诺?”
  “你的消息不错,不过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极力洗白帮派,想往正道上走,却在半年前被人暗杀。东升帮群龙无首,副帮主强行掌权。元烈一直助我们陈家抗争夺权派,准备重夺帮主之位。本是五五分的局势,但是元烈一走,怕是我们的辛苦经营要付之东流。”
  沈濯疯狂摇头,脖子都快被甩断:“我就是个要什么没什么的败家子啊,嫂子你饶了我吧,我怎么可能替二哥上刀山、下火海的,绝对会被你们那什么什么帮派的大爷们宰了吃肉。”
  “这不是有我在?”陈君诺将腿放下,一扫膝盖上沾染的灰尘,似是漫不经心实则有十足的把握,才这样轻描淡写说道,“有我在,谁会怀疑我的未婚夫是冒牌货?除非陈家彻底倒了,否则东升帮,依旧是我们的祖业。”
  沈濯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他一想那场景,凶神恶煞的黑帮老大们围坐一桌,手里拿着刀枪剑戟,一双双鹰一般的眼睛扫过来,他不得当场尿裤子。
  他这副胆小的模样在陈君诺的意料之中,所以她才会去调查沈濯有什么可以握在手里的把柄:“当初沈家砸锅卖铁送你出国读医,若是你的父母姐姐听说,沈少爷的文凭是假的,会作何感想?”
  “那我不是要被族谱除名!”
  “所以啊,好好想一想,”陈君诺故作语重心长的模样,但这句话里里外外透露着威胁的意味,“只要能熬过这两个月,你就可以回到香港,继续你教书育人的美好生活。”
  沈濯已经被捆得麻木的手指微微蜷缩,数了数两个月后是什么时候:“怎么要等这么久?”
  “东升帮选帮主需要所有的内门弟子投票,多者获胜,否则要等三个月再选。现在内门两辈共十人,每次都是五五开,自然选不出。再者说,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你二哥?”
  五五开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五五开。沈濯叹了口气,他跟沈桀一同长大,虽然这几年没什么联系,但亲兄弟自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怎么会任由二哥沉落黄河不知归处。
  但他只是个小开,哪有警察一般的本事。
  沈濯感觉有两座大山压在自己肩膀上,假文凭和假沈桀,他选哪个都要九死一生。这两座大山越来越沉,沈濯一抬头,才发现是按住他肩膀的两个大汉正靠在他身上,目不转睛盯着他。
  如果他不肯假扮沈桀,是不是根本出不了这个门。
  他还没想出个因为所以,忽然见其中一人从腰间摸出个物件,接着银光一闪。“哎哎哎兄弟好好说话不要拿刀啊!我答应还不行!我答应我答应,就两个月,兄弟把刀收起来……”
  手起刀落,沈濯丁点伤都没有,倒是绳子断开散落一地。
  “合作愉快。”陈君诺站起身,伸出右手。
  沈濯咬牙切齿,将快要失去知觉的手伸出去握住。
  另一个彪形大汉笑着拿出一把剪刀,沈濯瞥见又是一颤,继而被身后的人牢牢抱住,惊恐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咔擦一声,一缕青丝落地。
  “不是,等一下,我二哥现在是秃子吗?”
  “前几天被人扔了臭鸡蛋,不得不全都剃掉,也差不多是秃子。”
  “那,除了头发,我还得贡献什么?”沈濯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首先,我对女生没什么兴趣,也不会做勾引阿嫂的事情。”他还没说完,感觉抱住自己的那双手臂勒紧了些许,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嫂子别生气啊。”
  陈君诺一瞥他:“我是这样小气的人?戴副平光眼镜,其余的暂不用担心,大庭广众也不会有人扒开你的衣服看有没有啤酒肚。不过你得戒烟戒酒,少吃甜食。他作息规律十分律己。”
  沈濯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自律?”
  “你这幅洋洋得意的笑容也要给我吞回去,记得要含蓄、内敛,你们沈家世代书香门第的书生气,被你丢到哪去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教训三岁小孩,沈濯听话把嘴角放平,努力调整面部表情做出让她满意的含蓄神色,半晌低声嘟囔:“果真是长嫂如母。”
  泺城人常说,有钱人都跑到北区买洋楼,除了老古板。
  沈家的家主沈牧威就是这样的老古板。沈家世代为官,出了三个状元、十八个进士。沈牧威的祖父做过国子监祭酒,只可惜轮到他的时候,清朝覆灭,他只有一个举人的名头,也只有老一辈才会恭恭敬敬称他一声“沈老爷”。
  一个只会读书的中年人,膝下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在民国初年过得惨淡,几乎是坐吃山空。好在沈家大姐读了大学,懂得经商,终于保住了家底。但是用沈牧威的话说,女孩子出人头地等于丢人现眼,自古说士农工商,经商更是毫无前途。
  也是因此,沈濯才会为了讨好家人,去做一个假的讲师身份。
  但中国人自古重视家庭,就算如何瞧不上孩子的职业和前程,沈牧威还是希望能够全家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这便是沈濯要过的第一关。陈君诺瞒了三天,说沈桀外出谈生意,在这么下去老人家怕是要起疑。沈家人多眼杂,仆人、司机来来往往,无论是怀疑还是知道实情,很快就会传到东升帮副帮主的耳朵里,他们的功夫等于白费。
  所以沈濯要以哥哥的身份回到作别七年的故里,回到他长大的祖宅,告诉他们沈桀活得好好的。
  道路尽头的别克轿车里,沈濯最后一次整理身上的西装,系到最顶端的风纪扣勒住脖子喘不过气,也不知沈桀是如何忍受这种拘束的。他心里默念,自律,自律,接着露出一个自认为和煦如春风的微笑望向陈君诺。
  “差不多了。”陈君诺递给他一副有些掉漆的金丝圆框眼镜,没有任何度数。
  沈濯戴上去,刚刚好架在鼻梁上。他忽然心里一酸,沈桀究竟是为何被人推入黄河的,他是否还活着。沈濯自己都如此惆怅,更何况与哥哥情投意合、朝夕相处的未婚妻——陈君诺的冷静,到底是因为她身经百战,还是她只把哥哥当做夺权的傀儡?
  不过这些都不是沈濯需要担心的,他只希望陈君诺手下的人能尽快把沈桀从黄河里捞上来。
  他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伸出手臂。陈君诺挽住他下了车,一同走到沈家门前扣响门环。不多时,老仆开了门,沈濯认得出来,这是母亲陪嫁的奶娘,母亲走后,她便留了下来。
  “冯姨。”沈濯轻声唤了句,他发现冯姨这些年头发几乎是花白,两个眼睛有严重的白内障,听声音也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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