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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 (楚山晓)


  也许只是绅士和礼仪让齐修远没有拒绝前男友的兄长。
  沈濯感觉自己是个狂妄自大的傻子,其实卑微如同点点尘土。他刻意挪动板凳远离齐修远,尽力不让自己眼中的隐忍和难受展现在他面前。
  “抱歉失态了,”沈濯努力平复心情,但是他现在只要看到齐修远的一点衣角都会回忆起香港的教师公寓里,缠绵悱恻的爱人,苦涩如潮水蔓延,他却必须保持理智,装作另一个人,“曹叔的馄饨用的都是瘦肉,加了香菇和木耳,齐教授试一试?”
  齐修远也收回了手,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出于人道的关心,对方是沈濯、是沈桀、是他的学生、同事、还是陌生人,齐修远都会伸出援手。
  两碗馄饨见了底,没有任何多余的交谈,沈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元的法币递给曹叔,后者连连拒绝。沈濯执意将这张钱放到那个带锁的小木盒里,曹叔最后红着脸收下了。
  齐修远想要扶着他走,沈濯摆摆手说不必。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齐教授,”走到沈宅大门口的时候,沈濯驻足回头望向他,“现在过了零时,祝你生辰快乐。”
  齐修远眼中露出一丝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辰?”
  沈濯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潮红燥热,将领口的领带扯得更松:“我弟弟提过。他,他来信说很挂念你,一走了之是他情绪失控,现在后悔莫及,大约半个月后就能回到泺城。你,能不能等他半个月?”
  “我为何要等他?”齐修远更加不解,抬头望向他的眼睛,换来的却是沈濯躲避的神色,“我和令弟不过是朋友,之前种种,如烟如雨总会消失。无论刻骨铭心,或是浅尝辄止,都要被称为往事,不是吗?”
  一句问话,逼得沈濯必须抬头与他对视。沈濯不知道自己眼中究竟是什么神色了,但是心里满满的全都是苦涩,渗透进撕心裂肺扯出的伤口。他的爱人将他推入了悬崖,他却要像一个旁观者一般,云淡风轻。
  “齐教授……”
  “天色已晚,我不便打扰,沈先生还是尽快回家吧。”齐修远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朝他微微点头转身便走。沈濯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望着齐修远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
  兮城。
  沈濯坐到门前,狠狠抓住自己的头发,发根撕扯,希望疼痛能让自己短暂忘记心中的阴翳。
  翌日清晨沈濯被急促且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吵醒,揉着一头乱发打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站在门前气势汹汹的二嫂,不由得一阵哀嚎:“我昨天凌晨一点从老城区走回来的!你让我多睡一会儿不行啊!”
  “还没问,我不是让阿强把你送回来?”陈君诺一个眼神过去沈濯立刻不出声了,乖巧地走出来坐到沙发上,像是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沈元熙,你让君磊故意打架斗殴被抓进警察局,我不责怪你,但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沈濯抬头,故作无辜:“你也没问啊。”见陈君诺撸起袖子就要动手,他赶忙补上:“好好好我下次一定先通报!君磊是东升帮的大少爷,这些小警察不敢惹,打架斗殴进去了也肯定是休息室接待。从休息室到局长办公室距离只有一面墙,爬窗户很容易进去。”
  “你也不怕他掉下来。”
  “掉下来了吗?”沈濯脑海里浮现出陈君磊结实的肌肉,“就三层,掉下来也就磨破层皮。”
  “他今天早上把照片洗出来送过来了,说什么你是他大哥他是你小弟,你给他灌什么迷魂药了?”陈君诺把一块已经凉透了的三明治扔到他面前,“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要水银做什么?杀人?”
  沈濯嫌弃地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最终还是将蔫不拉几的面包放下,拿过牛奶:“不知道二嫂听没听说过鎏金?把金子和水银混成金汞齐,然后渡在铜器的表面,水银蒸发之后只留下厚厚一层金漆,结实且不容易脱落。”
  “你打算伪造金印?沈濯,你不是个纨绔少爷吗?”
  “纨绔少爷也没有钱拿一整块金子造金印啊,”沈濯避重就轻,装作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我今日约了作坊,劳烦二嫂给徒骇寨送一封信,就说以物易物不知他们有几分兴趣。”
  陈君诺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怂货其实就是铁板一块,用一堆烂泥包在铁板外面伪装成瘦弱不堪的模样,其实一脚踢过去,受伤的反而会是自己。但至少这块铁板肯为她做事。
  或者说,现在是她必须依靠沈濯。陈君诺将蒸笼里加热的八宝粥端出来放到餐桌上,沈濯立刻笑眯眯说谢谢,一手拿报纸一手抓过来汤碗,被热地一个激灵。
  “二嫂,”沈濯看着《黄河日报》的某个不起眼的板块,“文冠木手下有三家赌场和四家夜总会,仅此而已吗?”
  陈君诺瞥他一眼:“这还不够?你知道他能通过赌徒欠债利滚利赚到多少钱吗?夜总会,说得好听,不过就是现代化的勾栏,私下里全都是皮肉生意。听说他在黑市拳赛也有分成,还有走私。”
  “是,我觉得他就不是什么好人,”沈濯回忆起当时文冠木手起刀落斩断翻戏党的手腕,接着大摇大摆走出去的画面,不由得一个激灵,“二嫂,昨日与我攀谈的赵董事长,是不是和文冠木很熟?”
  陈君诺搞不懂他乱七八糟的问话,干脆夺过他手中的报纸,一字一句读出来:“罪孽深重还是老天开眼,地主棺材侧翻百万纸钱飘满山?沈元熙,你指桑骂槐?”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沈濯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去折报纸,翻到他方才在看的版面。这一版上写道,赵氏航运公司投资入股乡村俱乐部,附的照片上面是一众俱乐部合伙人,其中包括文冠木和傅川芎。
  “搞外快吧,”陈君诺将报纸一扔,“反正他那些不干不净的生意,迟早会害了帮里的兄弟。泺城的帮派数不胜数,走私军火、走私烟土的有,收保护费杀人放火的也有,甚至是徒骇寨的土匪,所有人都有靠山,军政要员、华侨商会、英美日德。但是最坚固的靠山,是钱。”
  沈濯怀揣着打造好的金印从金铺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他毁掉了所有的图纸和模具以防被徒骇寨的人发现,耽误些时间。他没见过真正的信物,但好在徐钟也没有,只从老一辈口中知道大概轮廓和质地。
  他吹着口哨走在北区繁华的街道上,临近七夕不少的店铺开启了促销,女装、男装甚至是童装。一抬头,他忽然瞥见路边的咖啡馆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齐修远穿了一身米黄色的西装,一改平日斯文保守的做派,西装领口还是格子纹路。他对面坐着的是老院长的孙女,沈濯在拍卖会上见过,留着披肩卷发,穿着雪白的洋裙,化了恰到好处的淡妆。
  他们笑着,通过口型沈濯能看出,他们在聊一部刚刚上映的电影。
  齐修远不经意地一扭头,只能看到一个失魂落魄慌乱逃走的身影。
  “齐教授,”黄祯放下咖啡杯,同样扭头望向窗外,却只能看到灯火中更显苍凉的暮色,“您在看什么?”
  “看到了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齐修远转过头,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他的语气稀松平常,但是细听起来却别有一番深意。黄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笑意,她不知那笑自何处来。
  “很多流浪狗,都是被主人遗弃的。”
  齐修远抬头,温柔说道:“是吗?我倒是有别的看法——这些狗是散养在外,总有一天还是会回到曾经的家庭。时间不早了,黄小姐,不如我先送你回家。”
  黄祯见他起身也一同站起来,试探问道:“那今日……”
  “我会和院长说清楚的,”齐修远从钱包里拿出两张钞票放在咖啡杯下面,“很可惜我们之间没有共鸣,我并非是黄小姐命中注定的有缘之人。但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或者亦师亦友。”
  黄祯性格洒脱,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孩,她也感觉出来齐修远的心并不在这场祖父安排的相亲之上:“恕我唐突,您是不是仍然沉浸在上一段恋情之中?”
  “什么?”齐修远愣了一下,咖啡杯差点被他碰倒。但是他很快恢复了状态,摇头说道:“不,只是目前我想专心于事业。一个男人,志向在于立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立身都未做好,如何齐家?”
  5.闯营
  徒骇寨回信,却指名道姓只许陈君诺一个人带着金印上山。
  “二嫂,你不能自己去,”沈濯坐在椅子上,竟能焦躁到把手指按得咔咔作响,“我从来没见过谁家黑帮大佬被几块钱弄得焦头烂额。一箱金条,总是能想办法凑出来补上兄弟们的饷钱的。”
  陈君诺摇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横亘在东升帮和徒骇寨之间几代人的恩怨。”
  “可那不是文冠木惹的祸?凭什么不能文冠木去管?”沈濯心中愧对二哥,自然关心二嫂的安全,“如果你真的要去……二嫂,我二哥是不是跟泺城宪兵队的人很熟?”
  翌日清晨,沈濯来到宪兵队,迎面小跑过来一个中校军衔的年轻人,五大三粗,见了面就称兄道弟。沈濯不认识他,陈君诺对沈桀在外的人际关系了解总归有限,但沈濯还是喊出了他的名字——因为新款德式制服上面缝了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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