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作势要把傅知雪拉起来。
傅爷爷携同梁助赶来:
“雪宝?”
“江总?!”
傅知雪虚弱道:“你们听我解释……”
傅徐两家千金携同一众塑料姐妹赶来,顿时如一群许久不见腥味的饿狼一样盯着对面男人的腹肌与马甲线。
“我滴个乖乖,”傅知雨喃喃道,“老弟你真是下手贼快啊……”
得,傅知雪绝望地想,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赛车结束后,徐式千并没有回到庄园,驱车回了老宅。高门大院内,灰青屋脊鳞次栉比,秋夜之下,屋脊兽亘古不变地凝视这一方水土。
跨过齐膝高的门槛,徐式千感到无形的枷锁施加于身,但他没有逃离,沉默着走向主楼。
徐家不比傅家,人丁兴旺,但年轻人却少有愿在宅中过夜的,老人又死气沉沉,整个大宅笼罩在一团将死的暮气中,灯火都幽幽。
客厅内,是一道孱弱的女性身影。
徐式千的表情缓和下来,唤了声:“妈。”
“哎,哎,”等待的女人回过神来,面露笑容:“小千回来啦,工作忙不忙?”
他不愿拿外事烦她,于是道:“还好。”
徐母习惯了儿子的沉默寡言,张罗着热起厨房的菜。身影活动,热气腾腾,整个屋子都活起来。
“式千。”
徐母和徐式千同时停下来,许久,徐式千道:“爸。”
“嗯,”一位气势威严的中年男人下楼,手臂夹着一叠文件,摔到桌上:“这个项目,不要做了。”
徐式千:“可项目组都成立,忙了一个月了……”
“今时彼刻,局势不同,”徐父道,“没有结果的,停手吧。”
是徐式千无声的反抗。
徐母出来打圆场:“在家里,就不要聊公务了,小千忙了一天,不叫他吃顿热饭吗?”
徐父大吼一声,怒道:“你最好把那些小心思收起来,徐式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尽心尽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给傅知雪雪中送炭?我在这一天,没门!”
良久,徐式千终于弯下腰,收好散乱在桌上的一沓文件,道:“我知道了,爸。”
徐父见状,语气缓和:“小钰住院了,不要忘记去看看。”
徐式千依旧道:“我知道,爸。”便兀自上楼去了。
摘下领带,衬衫、西裤全都脱掉,他全身赤|裸进入浴室,水流声哗哗,水雾盖住了大半健硕的身躯。徐式千单臂扶墙,仰起头,记忆滑向了某些尘封的往事。
还是高中。
在经历青春期的脱胎换骨后,傅知雪平稳度过了那一段雌雄莫辨的青春期,少年抽条,越发耀眼肆意起来。
“喂,徐式千,”少年敲敲桌角,懒懒道:“下课别走,有事和你说?”
徐式千从题海中抬头,点头。
傅知雪满意地送了他个飞吻,跑了出去。少年人清瘦的骨骼像是飞翔的鸟一般,倏忽消散在教室外。
“你看到了吗?长腿哥哥,他又来接傅校花了!”女生捂住嘴说,他口中的“长腿哥哥”正是高晋言。
“磕到了磕到了!这个月都来三次了吧?”
“江大离这很远呢,也难为哥哥跑这么远,就只是来送衣服,不是真爱是什么?!”
……
徐式千握住钢笔的手顿住,笔尖洇出一朵漆黑的墨花来。
放学后,他依言来到天台上,傅知雪正站在那里,白色校服猎猎吹起。
在香樟树的沙沙声中,他听他说:“徐式千,你要不介意的话,做我男朋友试试?”
砰。砰。
是心脏,是血液逆流,听觉在一瞬间放大,徐式千难以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傅知雪认真道:“我喜欢你,想你做我男朋友。”
徐式千张嘴,开合之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眼前却浮现少年奔向高晋言的一幕幕。
他说:“不。”
傅知雪的笑容凝固。
徐式千继续说:“我不喜欢你,怎么可能?这太……恶心了。”
少年手中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瓶碎了。
哗啦——
徐式千抹了把脸,系上浴巾,收拾了洗漱台下被他扫落的玻璃杯。
卧室内,一台老式计算机发出咻咻的运行声,宛若行将就木的老者。他打开电脑,幽幽蓝光照应在他脸上。
过了很久,他才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这么久了,你……还好吗?
傅宅内,窗帘之间的罅隙中,光影如游鱼般流动在天花板上,锁在柜子里蒙尘的手机,叮咚了一声,又沉寂了。
睡梦中的傅知雪,毫无所觉。
同一时刻,医院的单人病房内。
护士敲门,轻声问:“裴先生,您已经三天没怎么吃饭了。现在要来点吗?只是一些粥。”
彻夜未眠的裴钰转头,他的脸在月色下苍白得鬼魅一般,双手神经质地绞着床单,摇头:“不,不用了。”
护士搁下满腹担忧,正要退出去,听到裴钰说——他那声音简直嘶哑得不像活人:“栀先生,他来信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裴钰是病娇反派,很病娇的那种,不知道这种程度大家可以接受吗?感谢在2020-12-14 21:35:39~2020-12-15 10:2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_T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石榴和信(上)
护士道:“栀先生很忙,但他安排了厨师负责您的饮食,如果不和胃口的话,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
“不,不行,”裴钰决绝道,“现在绝不可,起码要明天早上,不要扰了先生的好眠。”
护士犹疑着,没打这通电话。心里却酸涩起来——栀先生的睡眠是好的,那您的呢?为了这片刻的回应,您不吃不喝不睡等了多久呢?
裴钰在决定明早给栀先生打电话后,心情好了些:“小笑,可以给我端一些粥来吗?明天打电话,总不能低血糖晕过去。”
护士惊喜地应了一声,很快送来一碗清粥。谷物本身的草木芳香溢来,虽说原料简单,但胜在口感清爽。
裴钰试探性地吃了一口。
下一秒,他跑向洗手间,翻天覆地的呕吐声响了出来。
护士焦急地拍着门。没过多久,裴钰出来了,脸色较之前更没血色,一双眼睛却通红:“滚,拿开!”
这状若疯魔的样子,让护士立刻逃离了病房。
而裴钰拍翻了尚存余温的清粥,趴着干呕起来。
翌日清晨,傅知雪接到电话:“嗯嗯……好的,我了解。……什么?裴钰得了厌食症?”
难以置信,他接着追问:“什么时候的事?多严重?现在还吃不下吗?”
电话对面厨师满脸为难。本以为是个高新轻松的工作,可顾客得了厌食症,任凭他十八般武艺媚眼也抛给瞎子看,几番折腾下来,精疲力尽。
详细地描述了这几天的情况。
傅知雪道:“我该怎么做?需要心理和内科医生吗?”
厨师吞吞吐吐:“不用,裴先生说,只要您给他留下些只言片语……就好了。”
傅知雪:“?”
他了解裴钰因为童年的一些经历,患有对肉制品的PTSD,但这么些年来没声没响的,以为早就痊愈。
“……还是有复发的可能性的,”心理医生语重心长道,“他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生活上的重大变故,病人的情绪一向不稳定,希望您能日常生活中多多留意。”
傅知雪挂断电话,摔到秋千上,到底是什么刺激……
靠,不会是栀雪没给他回信吧?
他不放心,又拨通心理医生的电话,听清来龙去脉后,医生赞同:“我们并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您与我都心知肚明,拥有那样的家庭变故和母亲,裴钰的心理压力是极大的。您又那样闯进他的生活,有句俗话说得好,您就是光是电是唯一的神话……”
“……”傅知雪:“谢谢,我知道了。”
他决定给裴钰打个电话。
带好变声器后,他的声音并不算奇怪,只是较平常低、哑一些,足以混淆他声线中尚存的少年感。
“你好。”他拨通护士的电话。
话筒对面的女生肃然:“栀、栀先生,有什么事吩咐吗?”
傅知雪直言:“可以把手机给裴钰吗?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是、是的!”
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
护士有些紧张:“栀、栀先生,裴先生等您很久了,您肯主动联系他,谢谢。”顿了一会,声音飘忽:“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但……正常人三天不吃不睡大概率会休克,他一直撑着一口气,好像就是为了能得到您的只言片语。”
傅知雪沉默,裴钰这种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刚烈性格,与敌人是极大的麻烦,与亲朋而言,又何尝不是沉重的负担呢?
更何况,他们之间夹杂着那么多谎言和隐瞒,要做到亲密甚至只是坦诚,都绝无可能。
话筒被递给裴钰,裴钰战栗着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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