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湿润着,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他说:“我知道是你。”
江让怔了怔,“什么?”
“你每次去找我,都会让人拍了照片给秦云开送过去。”
然后秦云开就会大发雷霆,变本加厉的折磨他。
慕羽知道的,知道江让并不是真的还喜欢他,只是为了侮辱他。
他知道的。
可他还是那么骗着自己,骗自己江让对他还有一点感情,哪怕是不应该有的。
每次杨晓劝他的时候,他都会岔开话题。
他骗了自己好久。
今天,终于还是骗不了了。真相就是这样,江让恨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说来奇怪,自己背后做的手脚被慕羽看穿了,江让居然没有一点不安和心虚。
反而还觉得更刺激,追问道:“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每次都去?”
掰着慕羽的下巴,江让就像是有着剧毒的蛇,飞快的吐着满是毒液的信子:“慕羽,你果然是贱!”
“江让……”慕羽的嗓音很低,哽咽着,眼泪流得更凶了,他问他,“江让,你就那么恨我,一定要这么报复我吗?”
听见慕羽的哭声,江让像是被触动了某种情绪,动作更大了。
“报复你?”他在慕羽的后颈咬了一口,以同样哑的嗓音回答他:“慕先生,你高看自己了。”
他笑得狰狞,徐徐道:“你有什么值得我报复的?只不过你这具身体,我还有点儿兴趣罢了。”
慕羽被他顶着,前面被他带着被迫的动作,在这样的□□下,积压多年的情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他原先只是啜泣,渐渐地控制不住,变成了嚎啕。
那双形状美好的桃花眼里,泪水不断滑下来,流进了衣服里,跟他身上的汗液混在一起,再也看不见。
江让捏着他的下颌啃噬着,嗓音模糊不清:“痛吗?当年你找人去看守所杀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慕羽的一双瞳眸陡然放大:“我……我让人去……”
他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江让的动作太快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让做了很久,六年了,他压抑了太久了。
本来以为再也不会碰这个人的,可终究还是逃不过。
他最后把慕羽压在餐桌上,伏在慕羽的耳边告诉他:“我们都不要做人了,慕羽,反正都这样了,谁都救不了谁。”
他此时说话的嗓音低哑得厉害,慕羽更是差不多晕过去了,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却暖不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江让变了,他也变了
慕羽的话更少了,晚上他也不睡觉,就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的夜色,看着树叶被寒风吹着摇摆不定的样子。
小芦苇蜷着身体倚着飘窗在睡觉,呼吸均匀又绵长。
这所公寓里,到处都是江让的影子。
以前就在这个飘窗上,他手里拿着书,江让抱着他用手机谈工作。
突然他说饿了,江让马上把他松开,放下手机说:“在这儿待着别动,我去做饭,很快就好。”
那个时候的江让模样青涩,哪怕他们日子其实很拮据,但是江让脸上总带着笑,没有现在这么狰狞可怖。
江让,我们认识快十年了。
你还记得,当年记忆里的我们吗?
门突然开了,顶灯被打开,突然亮起的灯光有些刺眼,慕羽闭上眼睛,听着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也顾不上眼睛疼,从飘窗上跳了下来,把小芦苇抱在了怀里。
狗在门开的时候就醒了,不停的小声呜咽着,缩在慕羽的怀里不动。
慕羽把小芦苇锁在储藏室里,回来的时候,秦云开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在抽烟。
慕羽去了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自己也点了一根烟静静的抽着,不说话。
秦云开往储藏室那边看了一眼,抖了抖烟灰,“那么丑的狗,早就让你扔了,你非要养。”
慕羽盯着茶几上的烟灰缸,还有烟灰缸里面满满的、杂乱无序的烟头,声音萎靡:“它胆子小,扔了没地方去。”
秦云开就笑了,“胆子小?咬我的时候可没看出来胆子小。”
他很少会有这样跟慕羽开玩笑的时候。
慕羽心情不好,脑子里乱糟糟的,就比平时更没有耐心应付秦云开,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看你不顺眼,所以就咬了,别人都不咬。”
秦云开脸上的笑容淡了,他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语气都凉了不少:“还在生气?”
慕羽抽了一口烟,吸进肺里,又吐出来,他的心里舒服多了,却没有答话,只是转过头来看着秦云开。
秦云开长得不差,虽然大了他近十岁,但是很英俊,那双鹰眼里通常都装满了自信,脸上都是傲然。
或许是因为这样,让他的一双剑眉、鹰眼,挺正的鼻梁、薄唇看起来都显得刻薄。
但是模样英俊,这是真的。
可慕羽不喜欢看他,秦云开也知道慕羽不喜欢看他,以往总是要掐着慕羽的下巴,慕羽才愿意多看他两眼。
这样主动的看着自己,还是盯着看,目光撞上了也不躲开的情况实在太少。
所以秦云开觉得意外,他到了沙发扶手上坐下,指腹从慕羽瘦得快要脱相的脸上一寸一寸的抚过。
这个角度,他是俯视慕羽的,慕羽就仰头看着他,眼神里似乎有着很复杂的情绪。
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慕羽尖锐的颌骨,秦云开轻声道:“还不是因为你不听话?你要是听话一点,我也不会打你。”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却把燃着的烟头拿到了慕羽面前,一寸寸逼近,眼看就要灼到皮肤。
他看着慕羽连眉心都不皱一下,还是像刚刚那么看着自己,轻轻叹了一声,把烟头转了方向,放在烟灰缸里捻灭了。
“这些年你拍戏,我不是也一直让你在外面拍吗?也没非逼着你留在这儿。”他亲了亲慕羽,在慕羽唇上咬了一口,咬出了血,“我不要求你像楚星云那样,只要你听话一点就好了。”
觉得厌恶,慕羽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人,又用力的吸了一口烟。
要是换了平时,他这样肯定又会换来一顿毒打。
可是今天没有,不仅没有打,秦云开甚至还笑了。
“你怎么永远都是这个倔脾气,还想着江让呢?”秦云开饶有兴趣的看着慕羽,“我昨天在锦江饭店碰到江让了,他当时正跟别人……他也是够无耻的,当着我和他女助手的面还脸不红心不跳。”
秦云开想让慕羽对江让死心,却不知道当时在包间里的人就是慕羽。
脑子里猛然想起饭店包间里的事,慕羽屈辱得厉害,夹着香烟的手指都微微的颤抖,一张脸更是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这样的反应落在秦云开眼里,反倒让秦云开心情都好了不少,又搂住了他,“别想江让了,当年他对你一心一意,为了你什么都不在乎,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慕羽烦躁得厉害,把还剩一半的烟摁灭了,头也不抬,“你今晚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他?”
“算是吧。”秦云开挤进沙发里,原本想把慕羽抱在怀里,不过慕羽不愿意,他一坐下,慕羽就去了旁边站着,他也不勉强,说了正事,“江让是想借玉色搞我,新产品一个接一个,你不是又跟他签了合同吗?听说前不久才去过他的公司,看来你们现在关系不错。只要你想办法帮我拿到新产品的配方,那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秦云开说得一本正经,玉色是专门针对绯雪的,不管是产品还是活动,处处都跟绯雪对着干,他最近为了这件事确实头大。
慕羽却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不是刚刚才说,让我别想着江让吗?”
秦云开有理有据一般道:“那不一样,你们到底在一起过,他也不是对你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不然也不可能一直跟你见面。”
他对慕羽的感情不深,而且占有欲和征服欲居多。
从一开始他就是单纯的为了得到慕羽,可是慕羽跟别人不一样,慕羽总是不听话。
他为了让慕羽听话,付出的心思就比在别人身上多一些,给的东西也多一些。
他就只想看着慕羽完全的服从他而已。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有达到目的,他渐渐的开始觉得倦了,累了。
现在江让回来了,如果能用慕羽来对付江让,那他也不亏。
慕羽却觉得讽刺,他倚着墙看着秦云开,眼里映着灯光,是破碎的,“你不是一直在查,是谁给你寄的照片吗?我告诉你,是江让。”
秦云开愣了愣。
他确实在查,当初第一次收到江让和慕羽的照片以后他就让人查,但是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现在慕羽居然告诉他,是江让把那些照片寄给他的?
“你知道江让为什么见我吗?就是为了拍照片,为了报复我。”跟以往说话时的平静不一样,此刻慕羽的声音凄怆又可怜,“你所谓的他对我还有意思,也不过是因为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