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仪完全不会这么想。
“挺好的呀！” 苏仪笑嘻嘻地在顾彦怀里蹭来蹭去，“你喜欢就好！离家又近！钱少点也没关系的！”
“钱……也不是很少。” 顾彦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一句，说完了又有点心虚。现在不是当初一心只想赚够十万的时候了，他的日程不再排得那么满，也没让五堂哥特别照顾，一个月下来只赚两三万，妥妥是家里赚钱最少的那个。不说他哥和秦卿，苏仪现在随便转让一个专利也是以百万美元为单位的。
“嗯嗯！那更好了！” 苏仪鼓励顾彦。他本人早就超脱了计较钱多钱少的境界——钱嘛，够花就行呀！
顾彦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苏仪不嫌弃他就好。
苏仪跑来武馆是想看看顾彦工作的地方，而且这里是顾家人的地盘，万一被发现也可以为他掩护。他绝没有查勤或者偷窥的意思，也绝没有想到竟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和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瞪大眼睛看着倒在顾彦怀里的明艳高挑的女子，苏仪完全僵硬了。
“你这一脚踢得太急了。” 顾彦扶着女学员站稳，“明明可以先跨半步再起脚的，时间和距离都足够。”
“我再试试。” 女学员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再度向顾彦攻去。顾彦一边招架，一边指点，直到她再度因为一个侧踢险些摔倒，才又伸手将她扶住。
“你下盘不够稳，想练腿法的话，最好自己在家多蹲蹲马步。” 顾彦心无旁骛地指导学员，完全没注意苏仪正在一旁看着他。也是苏仪担心被人认出来，帽子口罩大围巾地做了好几重伪装，结果伪装效果太好，顾彦的目光好几次从他身上掠过，硬是没把他认出来。
苏仪按耐着直到这一堂课结束，女学员离开，他才走到顾彦身后重重地捅了捅他的腰。
正在擦汗的顾彦吓了一跳，本能地反肘撞去。他这反应苏仪早就看熟了，捅完之后侧开一步，刚好避过顾彦的肘击，出声道，“是我。”
“苏仪？” 顾彦转身看了他好几眼。“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啊！你刚才一直都在吧？我都没认出来！”
苏仪哼了一声，语气酸溜溜的。“你要是认出来，我也就看不到刚才那出好戏了！”
“什么好戏？” 顾彦莫明其妙。
苏仪胸口憋了一股气。他知道如今的顾彦不会对那个人有什么想法，但是……
“笨蛋！那女的对你有企图！一直在往你身上倒，你没发现啊！” 苏仪怒吼。
“不会吧？” 顾彦挠了挠头。他是真的一点都没往这方向想过。“她下盘不稳，所以出腿的时候容易倒。其他时候不会的。”
“废话！要是出拳的时候都倒，白痴也会看出来好吗！” 苏仪都要被他的迟钝气得笑了，“你和五堂哥说下，给她换个教练！别再教她了！”
顾彦皱起了眉头。“这样不好。她一直是我带的，就算要换也得先征求她的意见。”
“那她要是不肯换呢？你就继续这么让她占便宜？！” 苏仪不满。
“她能占我什么便宜啊！” 顾彦失笑。“我单方面和她解约也行，可是这样就对武馆信誉很不好了。毕竟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你还想她怎么过分啊！直接把你压倒了上吗！苏仪真想朝顾彦嚷嚷，可是他忍住了。
顾彦除他之外再没和其他人有过感情纠葛，这方面比较迟钝是正常的。他要是和顾彦吵，反而会让顾彦下意识地维护那个人。再说顾彦提起过好几次五堂哥很照顾他，他肯定也不愿意为了这些莫须有的小事破坏武馆信誉。
“那你自己多注意点。” 苏仪有点憋屈地警告，“我会再来抽查的！”
“好，我知道了。” 顾彦笑着摸了摸苏仪的头。“你放心，我一定为你守身如玉！”
苏仪真的比以前懂事多了。顾彦在心中默默感慨。要是放在五年前，他一定不依不饶不肯善罢甘休！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顾彦确实没把这当回事。那名女学员他已经带了两年多，算是关系还可以的一个，悟性也不错。至于下盘不稳……女学员不愿意下苦功蹲马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苏仪没再多说什么，可是心里始终不安。倒不是他怀疑顾彦，他对顾彦是绝对信任的。但是那个人……会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一周之后苏仪又去了武馆。这次他去得稍晚了一些，刚好看到课程结束的女学员凑近顾彦，踮起脚尖想亲他一下。
顾彦急忙往后躲，一眼看见苏仪，整个人顿时一僵。那个吻于是没能完全躲开，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苏仪扭头就走。
（374）
顾彦急得七窍生烟，一把推开女学员，追上苏仪把人搂在怀里。“苏仪！你听我解释！”
“好，你解释吧。” 苏仪冷静地看着他。
“我……” 顾彦语塞。他还真没什么可解释的。苏仪都提醒他了，是他自己没当回事。结果竟然被亲到了，还被苏仪撞了个正着！
“我错了。是我太不小心。” 顾彦低头认罪。
“你本来都快躲开了，为什么突然停下？” 苏仪问他，“故意亲给我看的？”
“当然不是！” 顾彦拼命辩白。“刚好看到你，吓了一跳……”
“看到我为什么要吓一跳？” 苏仪问，“心虚？”
“这……” 这个问题好像有歧义啊？顾彦努力解释。“她正要亲我，我怕你看到了误会。”
“她要亲你，你躲开了，这有什么可误会的？” 苏仪冷笑，“你没躲开才值得误会吧！或者……不是误会？”
“是误会！真的！ ” 顾彦汗都下来了。“我错了！你上次提醒我，我没当回事！可我真的对她没意思！真的！我发誓！你你……你不会怀疑我吧？”
苏仪沉默许久，急得顾彦都快给他跪下了，才淡淡道，“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顾彦这才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不由有些尴尬。他放开苏仪，却还是牢牢牵着他一只手，生怕他会跑掉一般，拖着他一起走到女学员面前。
“李小姐，你……” 顾彦真的是完全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既想把话说清楚，又想照顾女学员面子，又怕苏仪听着不高兴，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明白了。” 女学员反而比他干脆得多。“抱歉，我还以为你单身。给你造成困扰了，对不起。”
“没……” 顾彦条件反射地想回一句没关系，但是转念一想，他被人亲了还说没关系，苏仪会怎么想？！刚说出一个没字，立刻吞了回去。
女学员朝苏仪点了点头，径直去找顾五商量更换教练的事。顾彦抹了把汗，急忙拉着苏仪一起回家。
苏仪一路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几次魂不守舍地差点摔跤。顾彦不顾众人眼光，直接将他抱起来走，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抑郁症越是复发越难治愈，苏仪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其中多少痛苦，别人无从得知。如果因为这次的事情再度复发，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回到家里，顾彦扶着苏仪在沙发上坐下，扑通一声跪在他脚边。
“苏仪，你别这样！” 紧紧地握住苏仪的手，顾彦哑声哀求。“这事是我不对，你要是不开心，揍我一顿也没关系。别……你别为难自己。”
顾彦完全没觉得苏仪太作、小题大做、不信任他云云。
当初他看见苏仪和秦卿相拥，他是怎样的心情？苏仪回家之后，他又是怎样……
滴着毒液的嫉妒，切割灵魂的痛苦，焚毁一切的愤怒，恨不得立时死去的绝望……他丝毫不曾忘记。
苏仪的反应一点都不过分。恰恰相反，顾彦真怕他压抑得过分了，反而伤到自己。
苏仪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看到跪在脚边的顾彦，急忙弯腰拉他。“我揍你干什么！快起来！我就是在想点事！”
“什么事？” 顾彦小心翼翼地问。
苏仪皱着眉头想了一想，露出些挣扎犹豫的神情。“我还没有决定。等秦卿回来，我要和她商量一下。”
此时是下午三点，顾彦根本没办法等到两小时之后秦卿和他哥一起回家，况且那时候他们还未见得能回家。于是他一个电话打给顾修，让他先让秦卿回来，苏仪有事找他。
“苏仪又闯什么祸了？” 这是顾修的第一反应。
“没有，不是苏仪。” 顾彦低声道，“是我。”
顾修沉默了几秒钟。“等着。” 他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之后，顾修和秦卿一起回到家。秦卿拉着苏仪进了书房，顾修看着顾彦问道，“你闯什么祸了？”
“我……” 顾彦难以启齿。“有个女学员亲了我一下，被苏仪看到了。”
顾修不可思议地瞪他。“她亲你，你不会躲吗？你就站在那儿让她亲？！”
“我躲了！” 顾彦冤枉得不行，“可是苏仪刚好进来，我吓了一跳，就，就没躲开，被亲到脸了。”
“……你怎么不蠢死算了？！” 顾修简直不想理他。
“怎么了？那么着急叫我回来？” 秦卿担心地看苏仪。
“没有着急啊？我想等你回来的，顾彦比较着急。” 看到秦卿走得太急，额角有些汗湿，苏仪很不好意思。
“重点是前一句！你怎么了！” 秦卿瞪他。
“我看到李莹了。” 苏仪回答。
秦卿一愣。“在哪？”
“五堂哥的武馆里。她亲了顾彦一下。” 苏仪很不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