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陌生人谈恋爱 (霁晚)

“有道理。”林子石点点头，“那你说吧，我们往哪儿去。”
“跟着我。”
布飞尘带着他往不远处的海景房景区去，那边儿有套房是他们家大表姐买来玩的，而且有一片沙滩姓BU，他专程借来的。
来得早也不过是想能久相处一会儿，两天一夜，明天下午才返程，他们还有的是时间呢。

入住海景房，休息了一会儿就到饭点了，林子石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问布飞尘想吃什么？
布飞尘的第一选择是叫人送菜过来。
但林子石说不好，他可以开火做几个菜，两个人要在这儿住两天呢。
布飞尘当然答应，就又带他去了附近的市场，逛了逛，买了常用食材和新鲜的虾、鱿鱼和扇贝蛤蜊回来。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做出来一汤一菜，坐在窗边吃饭。
早上过来的时候海滩那边还有些人，现在中午温度高了，就一个人影都瞧不见了，林子石捧着碗看得起劲，直到布飞尘催他快吃。
林子石才遗憾道：“我从来没来过海边玩。”
“嗯？”布飞尘有些奇怪：“你们家是在凌海？”
“是。”林子石说，“但我没有机会去。以前是我父母不愿意带我去，后来是我一个人不想去。”
“为什么？”
林子石咬了只布飞尘剥好的虾，又给他剥了一只送到盘子里，才说：“我怕我淹死了都没人知道。”
布飞尘盯着盘子里的虾沉默了一下说：“......不会。”
“我以前看纪录片，在河里海里淹死的人都会很难看。”林子石顿了顿，说，“我不愿意。”
布飞尘说：“那要不要教你游泳？”
“我会一点。”林子石有些不好意思，“可能真的需要救生衣。”
“我教你，速成。”布飞尘抬起眼睛看他，认真地说：“不用担心淹死，我就在你旁边。”
林子石被他的眼神看得愣了愣，才说：“好的呀。”

话是这么说，但等到傍晚四点多，林子石真的站在水里，才明白，纵使他再信任对方，要仰起头把自己放进空无一人的海面上，还是会很难放得下心来。
布飞尘挑了一只橙色的泳圈给他，说显眼。
林子石别别扭扭的站在浅水岸边，看着布飞尘走得越来越远。
他忍不住想赶上去，又为越来越深的水位感到恐惧，尤其是两个人的身高差距明显，布飞尘站的位置可以完全淹没他。
他只好站在原地，看着布飞尘远远地游了一圈，又回来站在他身边。
水底温度有限，布飞尘过来的时候体温灼人，林子石就巴巴的靠着他，布飞尘看他缩着，忍不住伸手把他的额发全部撩起来，问：“怎么了？等急了？”
“这儿太深了这边，能浅一点吗？”
“好。”布飞尘就带着他往回走，林子石放下心来，那点陌生的恐惧感也缓解了很多。
走了过来他才发现，自己明明可以直接回来的，偏要站在原地等布飞尘过来，实在是蠢得要命。
“这儿我也不太熟悉，就去游了一圈，水下没什么问题，你可以放心游。”
布飞尘取下他的橙色泳圈，问：“或者，你还需要这个？”
“不、不用！”林子石深感男人的尊严有被践踏，立刻直起身。
“好。那我看着你。”布飞尘伸手擦了一下滴在脸上的水珠，林子石这才注意到，布飞尘的身材实在是.....惊人。
Alpha天生强壮，肩宽腰细，脊背结实，连胸腹肌都若隐若现，散发着特有的荷尔蒙味道。
再往下……他想起来自己来游泳的某个特别目的，确实是一饱眼福。
“怎么了？”布飞尘看他楞着，低头问他。
“没、没什么！”林子石猛地一惊，就这么扎进了水里。
布飞尘好笑地看着他，潜了一会儿才肯钻出水面，耳朵通红，转过头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是在海里，但林子石会的技巧足够他自由活动，只要没有风浪，就问题不大。
但布飞尘还是跟了上去。
他遵守承诺，一直在林子石旁边，偶尔才去游一圈，渐渐地，带着林子石离岸边越来越远。
游泳对于肌肉的锻炼效果很强，半个多小时下来，林子石逐渐放开了，也变得很累，但在水里表现还好，还能跟得上布飞尘的脚步。
渐渐地距离越拉越远，林子石游得困难，只好大声喊他回来：“老布——”
两人之间隔了没多远，但在逐渐嘈杂的海边和海浪声中林子石那点声音几乎微不可见，他看不到布飞尘回头，就只好往回游。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子石察觉到小腿被含泥沙的水流一直冲击着，他虽然没来过，但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对劲，加快速度要逆流上岸，却越卷越远。
他开始着急，四处寻找布飞尘的身影，但偏偏他什么都开始看不清，海上待久了，一个黑点似的身影根本瞧不清楚。
为了节省体力，林子石不再逆游，开始大声喊他：“布飞尘——”
就在那么一瞬间，他正对着海域的数十名游客被一股巨大的离岸流冲向两边，林子石也被水流卷着往深处去。
他确实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瞬间就慌了，绝望和求生欲同时漫上心头。但他除了大声呼救却什么都做不了。
“老布——”
“救命——唔——”
“布飞尘——”
不知道喊了多少声，林子石又呛了水，海水进嗓子的感触难受，他觉得自己快被冲到野海里去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才被人死死地抓住了手臂和肩膀。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布飞尘通红的眼睛，一言不发，带着他就往平行的海域游去。
林子石浑身失力，五感全丧，只余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失常的猛烈心跳声。
不知道游出去多久，脱离了离岸流的范围。布飞尘才带他往岸边去，刚一上岸，布飞尘就把他整个人紧紧地揽进了怀里，手臂用力，两个人滚落在一起，死死纠缠。
林子石整个人都贴着他，湿漉漉的水珠顺着脸颊低下来，混着Alpha颤抖的身体和滚烫的热泪，林子石听到了布飞尘哑着声音说：“对不起。”
他张了张嘴，想说没关系，却没说出声。不知道谁的心跳声吵的厉害，他脑子里没什么逻辑的想到了一个词语——吊桥效应。



第28章

他们在岸边坐了很久，直到落潮，游客从惊吓中回归平静纷纷离开，中途布飞尘去买了鲜榨芒果汁回来，林子石咬着吸管坐在他旁边。
他们都沉默着、等大海再次回归平静。
傍晚悄无声息的降落，波纹被纹上金边，金色的夕阳落在林子石脸上，他侧了侧头，看向身边的布飞尘。
Alpha转过头，夕阳落在林子石脑后，把他衬得像天使一样遥远又圣洁，明明他的胳膊上还有没擦掉的沙石，发丝还一条一条的，没有干透。
“怎么了？饿了吗？想回去吗？”
布飞尘的手指动了动，却犹豫了一下，没握上近在咫尺的手腕。
林子石点点头，站起身，然后自然而然地拉了布飞尘一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回去吧，有点累了。”
“好。”
布飞尘沉默地走在他旁边，愧疚和后怕充盈着心里的每个角落，他的眼睛追着林子石，看他把果汁杯子扔进垃圾桶，又回来走在他旁边。
走了两步，他猝不及防的开口：“布飞尘。”
“嗯？”
布飞尘站在原地，那只橙色的泳圈早就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只剩他孤独又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林子石回头看他，手指握上他的手，眼睛清亮：“没关系，你已经来得很快了。”
比那些救生员还要快很多。
林子石也刚刚从惊吓中回过了神，想起来自己一直没有给布飞尘一个回复，他从兵荒马乱的心跳声中醒来，轻而易举地就原谅了他。
——这不是他的错。
布飞尘怔了一瞬，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伸手用力把人重新揽回怀里，这次毫不犹豫的就低下了头，轻颤着含上了他的嘴唇。
林子石凑的太近了，拥的太紧了，他几乎可以听到布飞尘的呼吸声，可以感受到他的迫切和紧张，还有那一点点愉悦，他被撬开齿关，任由一个莽撞又突然的吻抚慰了他砰砰乱跳的心脏。
布飞尘的鼻尖在他脸上轻蹭，手掌在他脖后按压，拇指摩挲着，声音低哑着承诺：“我不能再丢你一个人了。”
夕阳落下的时候，他们牵着手走回了房间。

晚餐是布飞尘找餐厅外送过来的，鲜美的海鲜粥和炭火烤肉，还有时蔬以及一道红虾。粥鲜味美，林子石洗完澡收拾干净后就饿的不行，结果吃太多了，吃完就瘫在沙发上不肯起来。
布飞尘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躺下，手指在他手背上乱点，又被林子石瞪着眼睛一次次打掉。
“要不要出去走走？散散步。”布飞尘玩了一会儿，提议道。
“嗯.....行。”林子石欣然接受，又被布飞尘推去换了长的衣服裤子才往外走。
远远地看到一群少年人围在一起唱歌，吉他的声音随着水面飘过来，海边温度下降了。却也不太冷，他们走得很慢，林子石跟着乐声小小地点着脚尖。
“我妹妹喜欢这首歌。”林子石看着远方的少年人们说，“她以前唱给我听，说要成为乐队的主唱。”
“嗯，然后呢？”布飞尘笑眯眯地看着他。
“然后她真的组了个乐队，也玩了几年，还邀请我去看演出。”
“你呢？喜欢吗？”布飞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