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和出马仙聚集了过来,凑在一起研究着。
出马仙拿出一枝香,点着了冲着这片墙壁甩了甩,一缕青烟在空中逐渐消散,她仔细盯着那片位置摇头道:“没感觉有什么异样。”
和尚把手腕上的佛珠串拿下来在手里拨着,小声念着什么,片刻后同样也道:“我也没发现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道士,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奇怪的页面,上面有个类似罗盘的东西,只不过罗盘上的字完全看不明白,他在原地捧着手机转了几圈,左看看右看看,收起手机后道:“风水没问题,只不过苏道友看见的是水渍就很有意思了。”
苏哲疑惑地问:“怎么说?”
“你是看见这墙上有阴影吧?”道士说。
“对啊。”
“那你为什么认定了是水渍呢?”道士又问。
苏哲愣了下,回头看向手电筒光圈内的水渍,仔细考虑的话,确实只是灰色阴影一样的东西,但是形状边缘有着向内部洇隐的迹像,特别像是水溅在纸上形成的图案,所以才下意识认为是水渍。
“原来如此。”道士点头道,“那么,井中有水,但是我们身处空中,可谓是无根之水,这就有点微妙了。我觉得吧——”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听道士小声道,“是人为制造的。”
一片不屑声响起。
“什么鬼啊!尽讲废话!”
“就是就是!不想算就不要算,装模作样!”
“你们才是,尽拿一些糊弄外行的话,我好歹还算了一下!”
“你是想显摆你那个手机算命APP吧?投了多少钱进去?回本了吗?”
“关你屁事啊!”
客人们说说笑笑地回了屋,向北没走,拿着手机表情严肃地盯着水渍,这样一来苏哲也不好意思走,只得硬着头皮作陪,等了好一会儿见向北没有动作,他疑惑地道:“你在干嘛?”
“我在看这个东西什么时候会变化。”向北平静地道,“原本不是在电梯口的吗?我想看看它什么时候移动的。”
这倒是个可行的主意。
苏哲看了看敞开的房门,问:“不管他们能行吗?”
“没事,熟人了。”向北道。
苏哲还是有点不放心,回到门口探进脑袋看了看,发现三位客人居然一边聊天一边收拾着碗筷,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才放下心来。回到向北旁边站了一会儿,虽然手机照明没有丝毫抖动,但是一直这样下去是人都会累的。
“我帮你举一会儿吧。”苏哲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用,你手受伤了。”向北眼都不眨一下地道。
“我是一只手受伤,不是两只手。”苏哲说道。
“一只手要做两只手的事,负担不是更重了吗?”向北道。
苏哲一时间有些惊讶,随即又反应过来这是正常的,向北就是这么个体贴的人,体贴的时候是真的,拔心无情时也是真的……这就很让人纠结了。
旁白框适时跳了出来:苏哲并不知道,沦陷也只是一秒种的事情,他……
“怦!”
苏哲捶墙的声音回荡的走廊里,向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的眼中即没有水渍也没有向北,只有那可恶的旁白框。他的手虽然穿过的旁白框却没能遮掩住后面的话,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想看什么“沦陷”、“无法自拔”、“感情”等等字眼,用膝盖想也能明白肯定是讲他如何无法抵挡,然后被无情抛弃之类的事。
你做旁白框就好好的做旁白框,不要随便给我下定义!
苏哲没好气地又一拳捶过去,旁白框恰在此时悄然消失,他这才发现自个儿的拳头正正好捶在人形水渍的脑袋上。
苏哲:“……我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收回手?”
“你觉得呢?”向北的表情有点不太好。
苏哲咽了口唾沫,以最轻最慢的姿势缓缓收拳,就在离开水渍十几厘米时,人形水渍的脑袋闪电般转了过来!
☆、第 37 章
苏哲保持着手捶墙壁的姿势僵住了,人型水渍转过头来后就没了动作,虽然脑袋并没有五官但是转头的那个动作还是很容易辨认,他只感觉从手指尖到背部一阵阵寒意上涌,冻得腿都软了,奈何向北还看着呢,怎么样也得挺住是不是?
毕竟在向北面前丢脸丢得实在太多了。
向北首先打破了沉默:“你的手粘在墙上了吗?”
苏哲:“……”
好像也没什么事发生啊。
苏哲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人型水渍没有任何变化,他的手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向北的手机端着四平八稳,不一会儿,三位客人洗完了碗、收拾完灶台,从房间里出来后诧异地道。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干吗呢?”
“小弟弟,打游戏吗?阿姨给你买皮肤啊!”
苏哲:“……就算你四十五也够不上喊阿姨啊。”
出马捂着嘴娇笑道:“小弟弟的嘴真甜!”
苏哲:“……”
向北的脸慢慢挂了下来,嘴角虽然还扬着但是说话时有了点儿咬牙切齿地味道:“你对女的怎么讲话就这么甜呢?”
苏哲无语凝噎,他本来就不擅长和女性相处,尤其是出马仙这种美艳豪爽的类型,这一点和其他的基还是不同的,为此曾经受过林安的嘲笑,说起来,林安确实有不少异性闺蜜,以前他觉得是真闺蜜,现在恐怕这些闺蜜得加一个引号了。
“行啦,我们三个都测出来这里没什么东西,连个恶意都没有。”和尚认真地道,“你看,死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连个恶意怨念都没留下?说明这地方根本就没问题,这世上也是有巧合的是吧?十几年连出三起命案,嗯……也是有可能的,就算有问题也不是这里的问题了。”
“就是,回去吧。”道士也跟着说,“咱们也该告辞了。”
“我今晚借住这儿。”出马仙笑眯眯地道,“定的明早的高铁,小帅哥,行不行呀?”
苏哲当然无所谓,多一个人还多一份胆,再说了人家还是业内人士,刚想答应向北就开口了:“不行。”
“啊?别呀!”出马仙嘟嘟囔囔地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得到同意。
苏哲往家里走时下意识又看了眼水渍,看久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不就是墙上一滩似是而非的阴影么?没想到,就在他看的一刹那,人型水渍突然把手往门的方向又伸了几厘米,动作快如闪电,更像是它的动作本来就如此之快,只不过被什么东西抑制住了,无法动弹般。
苏哲心跳加速了几下,但也仅止如此了,人的适应性总是很强的。
当天晚上苏哲和向北就留宿在凶宅,房间家具不缺但是没有被子,俩人面面相觑之后想找个跑腿小哥看附近有没有店卖被子,没想到跑腿小哥直接打电话来说深更半夜不可能有的。
苏哲想了想决定不睡了,把电梯间的窗户和逃生间的门关好,开了楼道的灯,搬张餐椅出去,拿个接线板接了电,带上充电器就准备坐在电梯间打一夜游戏。
跟出来的向北表情十分微妙,观察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干什么?”
“想要克服恐惧就必须直面它。”苏哲说道,“没被子睡一觉说不定还要被冻醒,万一再感冒发烧就完蛋了,还不如在这里记录一下,我准备看看这个玩意儿到底要干什么。再说了,我们来这里也不是玩的啊,主要还是想处理这件事,所以,这算是工作嘛。”他熬夜也是“惯犯”了,片场哪有996这种说法,夜场的戏难道就全部室内?雪戏雨戏赶上适合的天气,难道还准备避过去再人工造雨雪吗?虽说也有不计代价捧人的大佬,但是大佬也会派个制片或者监制跟着,没谁是傻瓜。
向北张了几次嘴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了,过了一会儿,确认苏哲是来真的后才道:“你知道吗?一般恐怖片中如果这么做肯定是第一个死。”
“我们又不是在恐怖片里,这是现实。”苏哲想到了旁白框,补充道,“至少是我的现实,所以,我才不会就这么认输呢。”
向北挑起眉毛笑了笑,道:“好吧,我陪你。”
苏哲以怀疑的眼神打量了向北一会儿,道:“你挺得住吗?”
“你当真以为我走南闯北是假的吗?”向北哼了一声道。
接着,苏哲就听见一阵家具摩擦的牙酸声,往后一仰,透过门缝发现向北居然正在推客厅的三人座沙发,他赶紧过去帮忙,俩个人三只手气喘吁吁地把沙发给搞到电梯间,再把脚踏和茶几搬出来,搞个贵妃榻,泡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再把毯子铺上,门开关,暖风空调呼呼地往电梯间吹,不一会儿整个电梯间都暖和了起来。
倚在贵妃榻上捧着茶盖着毯子,苏哲一时间有些怀疑自个儿到底来干吗的,这个状态看水渍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正琢磨着,墙上的人型水渍突然又闪电般动了下,一只脚迈向了门口。
苏哲此刻心中已经没有了半点害怕,十分淡定地放下茶,打开了从房子里随便找的不知道什么楼盘广告纸,在空白的背面画下人型水渍的动作并且注明了时间,在此之前还有两个动作,时间记不得了但是好歹动作可以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