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对我很有意见吗?”李恪麻利地扔掉自己的T恤衫,还不忘抽了他一下才狠狠摔到地上,“说,现在就说。”
肖枭有点恼火,翻身把他压在下面,朝他胸口给了一拳,“这就是意见,我就这么治。”
他这一翻导致被子也跟着起来,盖住了两人的大半身子。
李恪干脆把被子拉上去完完整整盖住了两个人,“床上打架?懂了。”
“可要点儿脸,”肖枭一把掐着他的脖子,“瞪大眼睛看好了我是谁,别意淫成了别的医生,人家比我治得好。”
“有完没完?”李恪说,“你pH怎么这么小,全身上下酸得要命。”
“你尝过啊?”肖枭掐着他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李恪用力打掉他的手,翻身又把他按在身下,勾起嘴角一笑,“可是肖先生让我尝的。”
肖枭在他灼热的喘息声中放弃了挣扎,手紧紧地攥住了被单。
日头西斜,李恪掀开了被子,仰躺在他旁边。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洒在被单上金光漫溢,像是粼粼水光。
“服气了?”李恪问,气息仍然紊乱。
肖枭不想说话,过了半晌才回答,“疼。”
“疼死你最好。”李恪嘴上这么说,却坐起来准备看看怎么样。
肖枭一把将他扯回来,“不准动。”
他觉得有点喘,刚刚被捂在被子里那么久,差点背过气了。
李恪越是这样,他就越生气,伸出一只手用力按在他肩上,“你这傻……”
他没说下去,剩下的,都不太想开口。
李恪可以把很多东西给他,时间、关心、亲吻甚至性,唯独没有爱,连喜欢都没有。
他松了手,往李恪胳膊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声音响得在空荡荡的房间格外刺耳。
肖枭翻过了身背对他,没说话。李恪把他扳过来,也没做什么,就定定地看着他。
看了好久,感觉李恪都要把他看穿了。
“肖枭。”李恪突然叫了一声,声音出奇地柔和。
李恪伸手揉他的头发,动作很轻。李恪一只手肘撑着床,小心地微微抬起他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温存地再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肖枭。”
肖枭茫然,心想李恪肯定是疯了,吃错药了,要不然就是失忆了,性情大变了。
更或者是间歇性地断片儿了,或者纵欲过度迷失自我。
没等肖枭想象完,李恪就低下头,轻轻吻在他唇上。
和以前都不一样,没有风卷残云,没有攻城略地,没有任何侵略性和占有欲。
就是一个极其温柔而认真的吻,连吮吸都是轻缓而小心翼翼的,在体肤燥热还流着汗的两人之间,像极了薄荷味的冰雪在唇齿间化开,从舌尖淌进心扉,一阵清新钻向全身。
他有点恍惚地闭上了眼睛。
☆、别离
巫山云雨都历尽,方觉肚饿食为天。
肖枭找了半天,最后从地上捡起手机订了个外卖,也没问李恪想吃什么,随便点了一通。
“有事上奏。”肖枭打了他一巴掌。
“我把路浔的事情告诉白深了,”李恪说,“他想知道。”
肖枭没说话,倒也没生气,毕竟他觉得白深信得过。
“然后呢?”他抬腿蹬李恪。
“然后被路浔给发现了,他就把白深给打了。”李恪叹了口气。
“是吗,”肖枭笑了起来,“不愧是我老弟,有血性。”
李恪没说话,坐起来从肖枭的床头摸了一支烟点上。
“所以你今天报仇来了?”肖枭看向正在烟雾中的李恪。
李恪倒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饶有兴趣地看向他,“你对我有意思?”
肖枭有点发愣,立即否认,“你可放你娘的意大利狗屁吧。”
李恪接着说:“白深跟他解释清楚了,应该没什么事。”
“哦,”肖枭应了声,“我家鹿也挺大方的,说清了就行了。”
李恪看着他,“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什么狗问题,”肖枭啧了一声,“我问你是不是报仇来了,你他妈回答了吗?”
“别张嘴闭嘴就骂人行不行,”李恪掐灭了烟,“能不能温柔点儿了。”
肖枭听了就想打人,“我对别人也不这样啊。”
“我对别人也不这样,就对你,”李恪瞥他一眼,“看见就想揍。”
“有本事别在床上打,”肖枭不服,“好好干一架。”
“指不定谁赢呢。”李恪说。
肖枭没有反攻是有道理的,他自认为干仗甩李恪几条街,虽然李恪也挺野得慌。
但总归是不一样,肖枭这种练过真枪的人,总要会点儿真本事。
他一直觉得两个人之间的那种事,给李恪点面子好了。
李恪没有告诉他今天为什么温柔地亲吻他这一次。
因为在他扳着肖枭看着他眼睛的那一段短暂的时间里,看见了很多情绪,也许他并没有完全看懂,或者就是看错了,但有种情绪他永远不会看错,就是失望。
爱而不得,情感中的失望莫过于此。
他不想让他失望,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
他欣赏白深,可能是因为多年的相处和保护,然后,衍生出了一些朋友之外的感情。
可他跟肖枭,他还从来没想过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一旦他发现肖枭原来是喜欢他的,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有点变质了,说不清是往什么方向变。
“那可以,我回答你,”李恪说,“不是报什么仇,我就是想见你。”
“你就是欲求不满了吧。”肖枭无情地揭穿。
“我要是欲求不满还能来找你啊?”李恪靠过去捏住他的脸,“您肖大爷从来都不赏脸不配合的。”
“那找谁啊?”肖枭有点恼,“说来听听。”
“就你,满意了?”李恪松了手。
“滚吧,”肖枭起身往浴室走,“只要我活着一秒,就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别说标点符号,换气声我都不信。”
说完重重砸上了门,巨大的声响震得李恪手里的烟盒都吓掉了。
等到肖枭洗完出来,李恪已经靠着床头睡着。
“不行啊你,”肖枭看着他笑了,“干完就困,这么虚。”
李恪睁了眼,抛过去一个看智障的眼神,也赶紧去洗好,出来时肖枭点的外卖正好到了。
肖枭自顾自打开餐盒吃起来,后知后觉地发现李恪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自己。
“吃啊。”他用筷子敲了下盒子。
“我得走了,”李恪难得没怼他,“明早的航班,工作上的事情。”
“哦,”肖枭马马虎虎应了一声,“吃了再走,坐下。”
李恪坐到他对面拿起筷子。
“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肖枭说。
“……这次,”李恪食之无味,有点不太想开口,“可能有点久。”
肖枭拿筷子的手顿了顿,看向他:“多久?”
“起码三四个月吧。”李恪说。
肖枭没说话,沉默着垂下头,接着吃饭。
“什么叫起码?”半晌他才问。
“可能会半年。”李恪说。
肖枭不想说话,一言不发地吃饭。
他们这样的工作,平时双方都会出差,短的话两三天,最久也就两三星期,顶多一个月。可是半年,确实是太久了,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他,但总还是会想他的。
“你他妈要不要生个孩子再回来啊?”他吃完把筷子一摔。
“肖枭。”李恪皱眉叫了他一声。
“是那个军队的项目?”他问。
李恪点头。
肖枭是个去过战场的人,他也知道去军队工作意味着什么。
“还有谁?”他又问。
“组里的两个,人不能太多,”李恪说,“两个多月之后再去军队那边,到时候白深也去。”
肖枭叹了口气,顿了片刻才说:“尽早回来。”
“嗯。”李恪放下筷子准备离开。
肖枭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恪今天那么反常。
他可能只是怕没机会再见到了。
李恪一拧下门把手,肖枭就从背后把他拉了回来,猝不及防地吻上他的嘴唇,两人的唇齿纠缠间,还有刚吃过的薄荷柠檬的清香。
李恪闭上眼睛,兜住他的后脑勺,更深入地吻了下去。
一直到有点喘不上气,他才松了手,顺带揉了下肖枭的头发。
肖枭抱住了他,呼吸在他耳边有些粗重,很轻地说:“活着就行”。
温热的气息喷在李恪脖颈上,让他觉得脖子痒痒的。
“知道了。”李恪说,转身开了门。
*
过了好几天,路浔才给白深发了条信息,他最近正在认真学汉字,拿着本小学生用的迷你版新华字典一个字一个字地查着发的信息。
「见见?」
白深很快回复:
「可以。」
「我一会儿到你家。」
「好。」
路浔敲了敲门,开门的竟然是小白金,摇着尾巴看着他。
“我说你要来,它就在门口等着了,”白深说,“等一个小时了都,对我都没这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