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觉浅色瞳孔划过一丝疑虑，神情不自然：“你叫我什么？”
“小郁同学啊，怎么了？”周醒这次没顾及他那所谓的洁癖，揽过他的肩，说，“别抗拒，又不是叫你小朋友。”
郁觉无言地注视着他。
陈吹锐老远就看见两人勾肩搭背的背影了，他朝付元树招招手，用说机密事件的手势：“你看他们在干什么？”
付元树随着他的话看去，惊讶：“学神愿意给人碰了？”
说真的，他们从来就没有跟郁觉有过身体接触，原因起于洁癖与高冷。
陈吹锐出着馊主意：“你要不要去试一试搂他的肩？证明一下？”
付元树疯狂摇头：“不了不了，还是让校霸去承担这一切吧。”
体检完后，学生们回到教室，准备接受月考成绩的摧残了。
成绩公布单刚贴上公告栏不久，上面的排名就传得沸沸扬扬。
毋庸置疑，郁觉又以满分拿了年级第一，至于...那个让人牵肠挂肚的周醒，也是第一。
不过是从下往上的第一。
看完周醒的排名，学霸们几乎晕厥过去。
卷子全部发放下来了，有人满满的红勾勾，有人满满的红叉叉。
周醒就是那个红叉叉，而郁觉就是那个红勾勾。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公布完成绩，满脸愁容。
他必须点名一下周醒：“我们班，最低分数是周醒同学的数学。”
周醒默默盖住了答题卡上的成绩，不给人看，似乎他也很不愿意面对这个分数。
“五分。”
“……”
“？？？”
神特么的五分？！
面对学霸们因为不可置信而瞪大的瞳孔，周醒羞愧地低下了头，天知道他为什么考了五分！
明明他贼特么信心满满，自认为能拿捏好，考个二十五分。
没想到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郁觉也在看他，周醒瞥了他一眼，苦兮兮：“是我辜负了你。”
郁觉：“……”
班主任一腔话语，终是没有说出来，但他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再接再厉吧。”
周醒说：“我会努力的。”
“……”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么说的，然而并没有任何一点见效。
这下好了，他完全不用故意考低分，实力就证明了他是低分，救不回来的那种。
周醒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苦笑。
下课后，周醒身边围满了学霸，皆是一脸失望跟想不通。
在考试前，周醒分明在他们的考题下，能考个三十分的，怎么就...怎么就……
钟志明说：“答题卡给我们看一下。”
周醒对他的低分答题卡松开了手，钟志明把答题卡展开，几双眼睛落在了郁觉身上：“你觉得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找年级第一分析，绝对没有错。
郁觉抬眼先是看了眼同样看着自己的周醒，再看向答题卡，淡声：“他把公式都给用混了。”
周醒震惊地夺过答题卡，反复查看：“不可能啊！我还仔细算过了的，怎么就用混了。”
可事实就是他用混了，周醒明白了，之所以他退步是因为他一直记着那一堆公式，算计着自己要考多少分，然后不知不觉中，全部记混了，没了之前那种随心所欲，自然考低了很多。
公式牛头不对马嘴的，他能考个二十五才有鬼！
学霸们拽着周醒的答题卡反复查看，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是他们给他施加的压力太大了吗？短时间内记的东西太多了，这才导致他反而退步。
郁觉将他们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他偏头看向周醒，语气是那么的轻描淡写：“没事，之后我悉心教他。”
周醒一脸懵逼，说：“你不是...”说教我很累吗？？？
付元树却是比周醒还要开心：“太好了！”
学神亲口说的，还特意加了悉心两个字！
钟志明也是很激动：“偶像，这是好事啊！”
周醒皱眉：“不是，我...”
郁觉淡然抬眼凝视他，周醒突然对上他的眼睛，一时噤了声。
☆、033
所有科目，周醒只有数学掉分掉得最严重，而且，数学也是他补习补得最勤的一科。
看着批改试卷的老师留下的5分，周醒不禁陷入自我怀疑。
难道他真的脑子退化了吗？
他到底该为分数低了开心，还是该为脑子难过。
“偶像别难过了，期中考加油！”钟志明以为低着头的周醒心中悔恨交加，羞愧难当，不敢面对他们。
失去信心的人需要给予他鼓励，钟志明一脸亢奋地拍了拍周醒的肩，冲他一笑。
周醒：“……我会努力的……”
付元树东施效颦，拍着他另一边肩：“过程难免跌宕起伏，加油！”
周醒神情越来越严肃：“道理我都懂，前提是，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使劲摁我肩？”
两人面露窘态，周醒总体成绩都是在下滑的，要他们不悲观是不可能的。
倘若周醒这一学期的分数一直保持倒数第一，那么他是没有机会再停留在一班了。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高中时间，他成绩没能有所起色，大学更不用想去上了，当然不排除靠钱财买进去。
他们不知道周醒想没想到这事，反正他们是想了，想着能拉他一把自然是要拉的。
月考成绩出来后，心里有些担忧，还要反过来安慰周醒，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就重了。
周醒对他们的想法浑然不知，肩上的手挪开后，他说：“不就是成绩低了吗，下次加把劲就完事，你们就别瞎操心好吧？赶紧回去学习。”
说这话时，周醒心里有些虚。
学霸们的担心他是感受到的，正因如此，他更加不好意思消耗他们的时间来给他补习。
赶走了钟志明他们，周醒用笔帽戳着答题卡。
“收好。”
郁觉在他桌上放了几本本子，里面都是高中各科的课堂笔记，本子封面保存完好无损，褶皱几乎不可见。
他有记笔记的习惯，周醒知道，每每上课，他总是写得认真，却也未曾见过他翻开看过一眼。
郁觉都把自己的东西给他了，看来这次是要认真教他了。
周醒环顾了四周，确保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他凑近郁觉，低声：“你知道什么吧？”
话落，他抬眼看郁觉，相反的，郁觉正以垂眸的视角看他。
越是临近，越能看清郁觉这双剔透的眼睛，浅褐色的虹膜纹理仿佛那广袤干枯的沙漠，奇妙危险又令人心之向往。
郁觉声音很淡，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知道你打游戏？”
周醒摇头：“还有呢？”
游戏那个太明显了好吧，他都懒得去掩饰了。
这回，郁觉没有回应他，只是继续保持看他的动作。
周醒明了，他打着商量的语气，先夸赞郁觉：“小郁同学你既帅气又聪明，我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不过呢，这么久了，你都没有说过一句我的不是，还耐心地教我写题，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
郁觉似乎不想再听他讲废话，打断：“所以？”
“所以你不用尽心尽力教我，在小明他们面前装装样子就行了，我也不想去浪费到他们的时间。”周醒打着圆场，“反正我都是不会好好学的，这样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好。”
只要郁觉同意，一切事情都好办了。
但，以郁觉的性子，答应难，他还得去死磨到他应允。
郁觉掀开眼睑，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之后别开了头。
他避之不谈，周醒便死皮赖脸地缠了上去，就差粘在他身上，贴着耳根讲话了。
“你觉得怎么样？”
“你要是答应了我，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怎么样？当然事情不要超出我能力范围。”
“嗯？”
“小郁同学，你别不理我嘛。”
“小郁同学~~~”
周醒后面拉长着尾音叫他，一声接一声，跟平常张扬的语气全然不同，变得又酥又麻，足以扰乱人的心绪。
也许郁觉是嫌他太聒噪，皱眉转头想要推开这个烦人精。
脸颊有些微痒，等他对上周醒的眼睛，才发现周醒离他太近了，近到可以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
周醒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往后撤退，眼睛瞪大。
郁觉后知后觉地抚上自己的侧脸，眼里流露出一丝迷茫来。
周醒低骂了一句，随后急忙解释：“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
此时他的心脏飚速，要不是他反应快，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跟郁觉亲上了。
造孽啊！
见郁觉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周醒一紧张，没忍住舔了下唇，舔完后他就后悔了。
郁觉的那丝迷茫转瞬即逝，很快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眼底恢复清明，不温不火地看了周醒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
周醒发现他没有很在意，也就松懈了下来。
碰一下脸倒也没什么，慌不择路仅仅是事情发生得突然，外加郁觉有洁癖。
换作其他人撞上这事，或许就退缩了，可周醒脸皮厚啊，他这次没有凑近郁觉了，而是隔着一段距离跟他讲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