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醒奇怪地抬眼，就见郁觉拿着一本全新的奥数书进来了。
奥数，初中的时候，周醒曾被老师选举进去奥数班，不过那会儿他已经不怎么想学了，进去也没有好好学，然后他很快就被踢出来了。
之后他学渣了，再去看那些奥数题，只觉得比登天还要难。
在安静如鸡的空气中，学霸们私底下眼神交接着，落在周醒眼里，就是眉来眼去，抽风了。
最终，身为班长的钟志明再次被推出去。
被给予厚望的钟志明一声气吞山河：“学神！”
他这一声劲足，周醒骇住了，他困惑地看着小明班长。
郁觉眼神投过来时，钟志明的气势瞬间弱了，他舌头打结了似的：“呃，那个，学神，呃，我们有道题不会，你能不能教一下我们？哈哈...哈...”
后面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气氛像是冻结了般，一丁点儿声响都没有，一阵凉风儿吹进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郁觉扫了几人一眼，微哑的嗓音闷闷透出音节：“嗯。”
不仅学霸们呆住了，连周醒都傻了。
我去不是吧？
郁觉一靠近，学霸们更是嘴巴缝了针一样，他垂眼看了题，说：“这道？”
接受到其他学霸的视线，钟志明连忙应声：“对，麻烦了！”
郁觉随手拿了只笔，扯过桌面上唯一的一本草稿纸，他边解说，边落笔写过程。
学霸们个个竖起了耳朵听他讲题，只有周醒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草稿纸。
大哥，你都没有征求我意见，就用我的草稿纸！
郁觉自然是不知道草稿纸谁的，他直接把几人归纳一起，请教的是他们，用他们的草稿纸不为过。
他很快就讲完了，并且学霸们只听了一遍就茅塞顿开，纷纷感激地望着他，异口同声地道谢。
周醒一脸不合群，偏生钟志明还扭头问他，语气难掩的欣喜：“偶像，你听懂了吗？”
“没……”
他是没听。
钟志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温柔地对他笑了笑：“没关系，我教你。”
周醒‘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谢谢，不过我还是直接去问我同桌吧，就不打扰你了。”
付元树听了他们的对话，鼓励：“学神那么强，校霸你一定能学会的！”
周醒笑：“我同桌那么强，我怎么会不会呢？”
不好意思，他还真不会。
周醒光速抓起了草稿纸，麻溜滚回了座位。
郁觉在写他的奥数题，嗯，是加强版。
问题是他写得很顺畅，思路都不带卡一下，一道又一道。
周醒敢保证，他要是问他难吗？
郁觉指定又说出在楼道的那句话：太简单了，回去换本。
看来加强版对他来说，也还是小菜一碟啊……
“怎么了？”
周醒的视线过于灼热，郁觉不想发现都不行了。
周醒笑着摇头，问：“一般什么样的奥数题才能难到你？”
郁觉眼神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顿了顿，说：“难度高的。”
周醒啧了声：“你这是回答了个寂寞啊！”
郁觉淡然地反问：“那你呢？”
周醒不假思索道：“小学三年级的题都能难倒我，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该拿什么挽救你
☆、031
这是周醒第二次从郁觉身上感受到看智障的眼神。
瞧不起谁呢？！
周醒不屑地偏开了头，把要交的作业全部放在课桌边角上。
风扇吹得纸页哗啦啦，里面的内容悄然可见。
收作业的付元树把几页纸的作业字迹收入眼中，许是过于好奇，他忍不住问：“校霸，为什么你每次作业的字迹都不一样？”
周醒脸不红心不跳道：“最近在练字帖，有点走火入魔了，字变得不伦不类”
一口气‘解释’完，他还忧愁地问：“你有碰过这种情况吗？该怎么解决？”
活了十几年，他可从没听说过练字帖也会走火入魔的。
他向二组收作业的钟志明求助：“小明，你为练字帖走火入魔过吗？”
钟志明脱口而出：“什么？”
付元树把周醒的话复述了一遍，这下轮到钟志明抓耳挠腮了。
经过几秒的挣扎，他灵光一闪。
对了！学神那么强，还写得一手好字，定然是花费了不少笔墨所得的，想来这事他在行。
钟志明求助的目光投向写奥数题的郁觉，经过前几次的打磨，他已经能不磕绊地讲话了：“学神，你为练字帖走火入魔过吗？”
郁觉：“……”
周醒有些看不下去了，出声要勒止。
郁觉比他先开口：“没用过练字帖。”
付元树惊喜：“没练过的字都这么好看，学神你好强啊！”
一旁的钟志明也疯狂点头赞同。
周醒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骂人，学霸们真把他送笔说的话铭记在心了，还要主动出击！
“偶像。”钟志明眉头纠结得快成一团了，试图找出‘病因’，“你这，一天得写多少字才达到这走火入魔？”
一字没写。
周醒说：“不多，也就五页，写完我晚上才能睡得着。”
才五页？那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周醒变成这样的呢？
钟志明跟付元树两人相望一下，一个想法在他们脑海里扎根生长。
“你别担心偶像。”钟志明理性分析，“大脑长时间的放空，会变得迟钝，这是你之前落下的功课，所以一下子你这么努力，脑速难免跟不上，很正常的。”
周醒：？？？
付元树怕他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讲话的声音都要轻上好几个档次，这是哄女朋友都没有过的温柔：“脑子笨笨的也没事的哦，我们慢慢适应它，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哦~”
周醒：……
钟志明还不忘cue郁觉一把：“学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学神也说过的周醒脑子笨的呢。
周醒想，这么无聊的问题，郁觉会无视的吧。
却不曾想，郁觉停笔看了他两秒，然后应声：“嗯。”
周醒：“……”
得到了郁觉的肯定，钟志明更加坚信自我了，他开开心心对周醒说：“偶像，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周醒伸手打住，没让他把话说完，他一点儿都不那么认为：“我会努力的。”
“加油！”
“嗯...我会加油的...”
付元树见了郁觉回应了钟志明一事，心里便多了些勇气，他收着周醒的作业，话却是对郁觉说的：“那个...学神，我有道题不会...”
郁觉眼睛都不带抬一下：“哪道？”
虽然学神的脸上写满了冷漠，但付元树还是好激动。
周醒同学形容得真准确！学神真的是不善言辞，有一丁点儿机会，他都很努力地在融入他们！
想到这，付元树饱含情感与感激地望了周醒一眼。
周醒：？
宁有事吗？
“学神等等我，我收完作业拿来给你看看！”
“嗯。”
还有几天就月考了，学霸们那么积极，周醒觉得自己也得‘搏一搏’。
他掏出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翻开几页，推到郁觉面前：“插个队，先教一下我这一道题怎么写。”
郁觉轻风云淡地掀起眼睑扫了他一眼，说：“你之前学的还记得？”
这是嘲讽他没脑子？
周醒心里将郁觉骂了一顿，不帮他说话就算了，还符合别人说他脑子笨，上次还亲口说他脑子笨，但凡人干的事，他是一点儿都没干。
周醒露出歉意的笑来：“我说不记得的话，你还会再教我一遍吗？”
“不会。”
操！
周醒追问：“为什么啊？”
郁觉说：“教你很累。”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过。”
周醒挑眉轻笑：“不过什么？”
郁觉说：“你可以找别人。”
周醒不可思议：“你这是把我当包裹甩出去？”
郁觉没否认，算是承认了。
他的冷漠无情，让昔日的温情支离破碎，友谊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
周醒哦了一声，拉回书，下巴支在笔帽上，自己琢磨。
郁觉看着这样的他，不禁垂下眼睑，又掀起眼睑，欲言又止，没等他开口讲话，付元树就捧着他的难题过来了。
接连几天，周醒都没有再找郁觉搭话，两人之间再次形成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转眼间，月考来临了。
周醒连续几天跟学霸们一起复习，人都沾染上了知识分子的气息，再加上他那自信的脚步，简直跟个登上高峰的人生赢家一样。
见了他人的学霸们，都会哇地一声，说他这次一定考好。
周醒一一回应：“这次不考好，那真是天地难容了。”
听了的人都要赞扬他一句：有魄力！
但就是这么有魄力的他一路擦过优等生的考场，来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年级的倒数们都在这了。
周醒迈着从容的步伐，面带梨涡地进了考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