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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影 (秋绘)



“啊!”凄厉的叫声在小房间内响起,黑影瞬间散开,女鬼的身形展露出来,龇牙咧嘴地冲孟然扑来,孟然直接一个起身将手里的剪子扎进了女鬼的身体里,同时膝盖用力往上一顶,顶到女鬼的肚子的瞬间一把拉住她的头发,剪子捅进她的肚子里,孟然握住剪子末端左右使劲搅动,女鬼接连发出几声痛苦又愤怒的哀鸣。

陈樱和丁梦被吓得愣在一旁,景忆鸣被孟然放倒了——他们坐在长凳的两端,孟然起身的那一刹那景忆鸣直接倒在了桌下。

一次性放倒对手和队友,孟然然选手这波十分强势。

鼻血有点儿止不住的趋势,孟然又给了女鬼一拳,重重砸在她太阳穴上,不等她反应过来,连推带撞地将女鬼推到木门上,扬起手里的剪子往她脖子上用力一捅,将她的脖子从正中彻底戳穿,整个鬼直接钉在了木门上。

女鬼痛得浑身发颤,一只手被孟然紧紧攥住按在门上,另一只手和脚都试图往孟然身上缠,挖,她的头发全都散乱在脸前,怨怒地瞪着孟然,木门被她带得发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不行,一把剪子钉不住她,但要去拿别的武器又太远,陈樱和丁梦一直没动,孟然皱着眉咬了下唇,喊道:“景忆鸣!”

“在呢。”景忆鸣的声音忽然从他耳后响起。

紧接着他的手从后方伸过来,剪子抵住女鬼的胸口,猛地一下刺进她的胸膛,钉住心脏的位置,鬼的叫吼声愈发虚弱,冰冷的血直接喷洒出来,溅了孟然一脸,冻得他又打了个哆嗦。

孟然见女鬼逐渐虚弱下去,收回手的同时,景忆鸣从他身后绕了出来,手里还拿了几把剪子,他挡在孟然面前,一下一下戳进女鬼的身体里,心脏被戳穿后女鬼再也不能动作,而景忆鸣是把她完全钉死在门上。

他每一下都极重,狠狠将剪子砸进女鬼身体里,再一点点按实,按穿,连鬼带剪子一块儿钉在门上,像是在进行什么宣泄,他的动作机械般地重复着,每一下都砸得木板门一抖。

喉咙被封住,女鬼完全无法叫喊出声,她颤抖着,浑身的血肉都随之痉挛,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珠瞪着景忆鸣,嘴巴张大了从里面发出几声零碎不堪的吼。

景忆鸣却对她的吼声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神都没有闪躲一下,直到最后一把剪子穿透她的身体,她彻底没了力气,血流一地,就这么瞪着眼睛张着嘴,再也不动了。

孟然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手还没放下去就被景忆鸣一把攥住了,他侧过头一看,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了一下,衣服完全破开,皮肉被抓出血痕,好在伤口不深。

景忆鸣身上同样沾了女鬼的血,不多,但几乎都在脸上,看着挺吓人,他的眼神里还带着些许狠绝,抓着孟然的手腕盯着他的伤口看。

陈樱和丁梦赶忙找了块干净的布递过来,给他按住伤口最好包扎一下,这破地儿也不指望能消毒什么的,景忆鸣立刻接过布条给他包扎伤口,动作快得离谱。

“如果不是你把我放倒了。”景忆鸣忽然说。

“嗯?”孟然看着他。

“我就冲上去了。”景忆鸣说。

“……哦。”孟然应了声,有点儿无语,“那我是不是应该和你说声对不起?”

“不用,”景忆鸣给他包扎好伤口,还打了个蝴蝶结,轻声说,“别再受伤就行。”

正文 三喜四悲

女鬼被钉死在门上后,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低了不少。

房间不大,光线充足,烛光毫不摇曳,风不能将它吹动,连刚才孟然那样激烈的打斗都没让光线晃动半分,仿佛是被定格在此时画面之外的东西。

那只鬼就这样被钉在门上,景忆鸣用剪子将她的手脚都钉在木板上,喉咙被一把剪子插着,头微微低下,冰冷的血液止不住地淌,约莫过了十分钟,血才流干净,渗了不少到地里去。

陈樱没敢往鬼那边看一眼,倒是丁梦大着胆子瞥了两眼,见了那女鬼的残相后一阵反胃,打了个哆嗦又坐回了他们的桌边。

“鼻血止住了?”景忆鸣把长凳搬起来,抬眼看着孟然。

“嗯。”孟然没敢揉鼻子,怕又血流不止,但他面前那些布已经被血浸透了,连木桌的桌沿上都染了点儿刺眼的红。

“怎么会突然流血啊?”丁梦看着孟然,眼神里带了点儿钦佩,“是因为那个鬼靠近你么?”

“……不是,”孟然把面前那些布拿来,“天生的。”

景忆鸣看了他两眼,又把那些染了血的布拿了回来。

“干什么?”孟然侧过头看他。

“刚那鬼说,喜服的颜色不够,”景忆鸣把染了血的布拿过来,又扯过一些干净的布,“你们看,干净的这块儿颜色是太浅了点儿。”

孟然皱着眉看了看,干净的布料的确太浅了,屋里的光线虽然不算昏暗,但终究是烛光,没办法一眼就分辨出颜色究竟正不正宗,但这会儿看下来,染了血的布颜色才更加像红。

“那怎么办哪?”陈樱盯着那两块布,不安地说,“我们总不可能真的用血来染布……”

“那儿不是有血么,”孟然拎着布,刚想站起来又侧头看了眼景忆鸣,确定他坐好以后才慢慢站起来,走向木门,“鬼的血也是红的。”

陈樱和丁梦对视了一眼,拿着布没动。

鬼的血虽然没有温度,但的确是红的,甚至比正常人还要红得刺眼些,用来染喜服再合适不过了,孟然拿了一大块布铺在木门下面,起身盯着鬼看了会儿,握住她小腿上那把剪子用力一拔,血喷溅不少出来,孟然赶忙用布去堵住伤口,接她的血。

景忆鸣也拿了块布过来,等孟然那边放完血了立刻拔出女鬼另一条腿上的剪子,孟然又把自己那边的剪子插上,等景忆鸣接完血。

女鬼被他们钉住后并没有死,但因为心脏、嗓子,以及四肢都被钉死而动弹不得,不能一次性放开太多,免得她能够动弹以后又搞些麻烦事情。

孟然和景忆鸣拔剪子插剪子接血,一套动作下来配合异常默契,他俩比鬼还像鬼,脸上身上都是血,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甚至往布块上蹭了蹭,能染红一块是一块。

陈樱和丁梦不好意思就这样坐着,小心翼翼地挪到孟然他们身后,刚准备帮忙,孟然直接递过一块沾了血的布:“去裁。”

“……好。”陈樱接过布料,上面浓重的血腥气和湿润的触感让人头皮发麻,她强忍着不适将布料拿到桌边,奇怪的是那些布料刚放上桌子就变得干燥,血腥味儿缓缓褪去,布料的颜色却依旧保存在上头。

等将那些布料染得差不多,女鬼体内的血几乎淌完了,她干瘦成一张皮裹在骨架上,愤恨地瞪着孟然和景忆鸣,恨不得将他们拆吃入腹,但她只能无力地蠕动着嘴唇,连将嘴巴大张的力气都没有。

再坐回去的时候陈樱和丁梦看他俩的眼神都变了,匆匆扫了几眼便低头裁衣服,孟然不打算跟着裁,毕竟布料珍贵,弄没了可没有第二只鬼来让他们取血。

不多时,木门的插销松动,门从外面推开,带他们来到这个房间的裁缝推门而入,他大概是觉得屋里一定死了人,眼神里竟然带着几分看热闹时的兴奋,但推开门后四个人都坐在桌面,除了孟然胳膊被包扎上,他和景忆鸣两个满脸都是血以外,其他人没有出任何事。

裁缝皱了皱眉:“时间到了,你们回去吧。”

景忆鸣和孟然对视了一眼,慢慢从长凳上站起来,景忆鸣轻声和陈樱她们说:“走吧。”

陈樱这才放下手里的针线,低头跟在景忆鸣后面缓缓走了出去。

屋里的摆设没有什么异样。

裁缝走进屋,在桌上打量了一圈儿,伸手捻了捻布条,这布条颜色深了不少,已经用血染过……他们用谁的血染的?

四个人里只有一个人受了伤,看起来也没多严重,那两个男人脸上全都是血……

裁缝顿了顿,心里忽然有个不太好的猜测,他左顾右盼,低声喊了句:“绣娘?”

木门后头传来一声沙哑而痛苦地低吟。

门咔哒咔哒缓缓合上,裁缝转身看过去,浑身一震,他口中的绣娘被死死钉在门上,浑身插满了剪子,到处都是取血后的伤口,她皮开肉绽被锁在那里,皮紧绷绷地覆在萎缩的肉上,凸出骨骼的形状,她喉咙处的剪子抖了抖,终于落下,重重跌落在地上,而地面早就被血水浸透,再也激不起半点儿泥土。

“绣娘!”

“明天叫上那几个抬花轿的一块儿来缝,应该能缝完,”景忆鸣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表面功夫做完了,剩下的就是……”

“搞明白这里的鬼到底要干什么。”孟然说。

景忆鸣笑着点点头。

他们俩浑身是血,若无其事地走在街上,比鬼还像鬼,引起不少人瞩目,偏偏他俩没觉得有什么,一个劲儿地讨论着关卡相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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