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定竭尽全力,抓住那留异,将他碎尸万断!”
“起来吧。”
陈蒨回马回到韩子高身边,却觉得有点疲累了,轻轻过来,凝视着他,将他额头前的碎发拢到了脑后,手指沿着他的眉眼轻抚,眼中柔情无限。
终于和衣躺在他身边,他千里奔来,连觉都没睡过。此时抱着韩子高轻道:“阿蛮,没事的,没事的,我来了,我来陪着你了。”
慢慢地睡了过去。
过了两三天,他天天抱着韩子高,给他喂药。每次想起来韩子高给自己喂药。都笑着说:“阿蛮,来,听话。这药不苦的。”
侯安都日日在前方督促士兵修建那大堤,同时日日提心吊胆,每次见那皇者都心惊胆战,好在他除了更加威严冷漠点之外。并没有太多的苛责于他。
尽管如此,每次进到营帐。看到那皇者怀里的韩子高,一点苏醒的征兆也没有,他就吓得一颗心乱跳,生怕这皇帝立刻发疯。拔剑杀了自己。
这样子过了几天,陈蒨抱着韩子高,坐着车辇。准备回建康。
走之前,侯安都跪在那儿。道:“恭送皇上!”
“安都,你在这儿,要用心了,抓住那留异,朕在建康,方可安心。”他的声音似乎温和了一些。
“是,臣肝脑涂地,也要抓住留异,为子高报仇!”
陈蒨不再讲话,车辇的前帐落下,车辇缓缓离开了,侯安都终于从地上站立起身,回去加紧筑堤。
车辇之中,那皇者生怕颠着怀中之人,一直将他抱于怀中,他看着他笑着道:“阿蛮,你从来没这么听话过,从来没有这么安安静静地在我的怀里躺着过。”
车辇慢慢地行驶着,十日后,一行人终于返回建康。
建康城外,文武百官在城外跪迎皇上返朝,陈蒨摆手示意百官起来,却一句话也未讲。车辇径自回到皇宫。
回到宫廷外,他轻轻地将子高抱回,放到他们的卧室的那张龙床上,生怕惊着熟睡中的韩子高一般低声道:“阿蛮,咱们回家了,你没事的。”
站立起身,突然胸口一口血再也压不住,喷了出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太监们御医们都大惊,慌忙扶住了他,他这次吐血却比较多,染红了前面的龙袍。
这么多日子他压着的那血全都涌了上来!
几个人过来,手忙脚乱地将他救醒。
黄医师上前来仔细把脉,叹道:“皇上身有旧疾,实不能再这么忧思了啊。”开了药方,吩咐去熬药。
陈蒨醒来后,阴阴地道:“朕不用你们管,你们可以治不好朕的病,但若子高有事,你们记着,你们统统陪葬!”
御医们皆战战兢兢跪下道:“臣定竭尽全力,救治韩将军!”
这皇宫里一下躺倒了两个,天嘉皇朝一片愁云残雾。
黄医师等熬好药,陈蒨却不肯喝药。
王公公却知道这皇宫里还有一个人能引起皇上的挂念,那就是太子。他偷偷地派人去告诉了皇后这情况。
沈妙容等得到了消息,其他人见他要通报,但唯一不用通报的是宗儿,因了这个原因,她也可以跟着来见见他。
她心里明白,若是韩子高有事,他定活不下去,但是韩子高还活着,他还有希望,而此时让他见到宗儿,就是为了提醒他,他们还有宗儿,若是他俩都有事,宗儿怎么办?
她想明白了,私下偷偷教宗儿几句话,带着他来到陈蒨卧房之外。
外面正站着赵大虎,他如今是正四品带刀侍卫头领,看到沈妙容和宗儿,施礼道:“卑职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沈妙容:“免礼吧。大虎,本宫问你,皇上怎么样了?”
赵大虎黯然摇头道:“皇上吐了好多血,刚才救醒了,却不肯喝药,皇上最近都没怎么吃过东西,长此以往,卑职担心……”
“大虎,韩将军他怎么样了?”
赵大虎眼眶一红,道:“依然昏迷,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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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睡美人
沈妙容长叹一声道:“大虎,本宫也心急如焚,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我带宗儿去见见他,皇上心疼宗儿,也许可以劝说他吃点东西,喝点药,保重龙体。”
“如此甚好,娘娘请进去吧。”
宗儿一直对皇帝爹爹的感情还比较深,对韩爹爹却不太喜欢,此时他跑进来,看到爹爹躺在那儿,里面还躺着韩爹爹。
他已经舒醒了,只是还觉得胸闷的难受:他的阿蛮还没有醒。
宗儿扑过来,道:“爹爹爹爹,宗儿想你了。”
看到宗儿,陈蒨挣扎着要坐起来,太监们过来扶着他斜靠在那龙床上,他笑道:“宗儿乖,爹爹也想宗儿。”
“爹爹爹爹,宗儿想和爹爹玩藏猫猫了。”
“宗儿,等爹爹身体好了,爹爹一定陪你玩儿好吗?”
这时太监又端过来熬好的药,沈妙容接过来,却递到了宗儿的手里,宗儿两只小手小心地捧着药碗:“爹爹,你生病了要喝药,宗儿生病了也要喝药,你喝了药病才会好的。”
陈蒨看着宗儿和他身后的沈妙容,明白她的意思,他接过药碗来,将药喝了,道:“看,宗儿,爹爹将药喝了,爹爹很快就好了。”
沈妙容过来轻轻地拉住宗儿道:“乖,宗儿,爹爹要休息了,咱们改天再来看看爹爹。”
宗儿听话地道:“爹爹,你要好好吃药,明天宗儿来看你。”
陈蒨笑着点点头,道:“好!”
宗儿下去了,陈蒨似乎好了许多。他轻轻地对韩子高道:“阿蛮,我们还有宗儿,你不能撇下我们爷俩,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下人们又端进来韩将军的药,陈蒨让他们将药放下来,他挣扎着起身,将那药端起来。略略地给子高垫高了些头部。一口口地将那药喂了进去。
每次喂药,都道:“好阿蛮,乖。这药不苦的。”
每次他都笑,说:“阿蛮,你原来总不喜欢我给你喂药,那你要快快好起来。好起来自己吃药!”
这年的新年,天嘉皇朝的皇帝还在接韩子高回家的路上。回来后,现在是一月份。
皇宫暂时不准张灯结彩,但陈蒨命人在宫中摆起香案,他日夜祈福。祈祷让子高快快醒来。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皇帝不再上朝,下令所有的奏章都由到仲举每日拿来汇报。
除此之外。他每天都只和躺在那儿的韩子高讲话,有的时候。天气不冷,太阳暖暖地照了下来,他会将他抱出去,说:“来,阿蛮,咱们一起晒太阳喽。”
他每日都揉捏韩子高的四肢,经常帮他翻身什么的,生怕他血液不够流畅。
宗儿每天都过来,沈妙容不放心他们,每日都带着宗儿过来,他也是唯一一个被允许和韩爹爹讲话的人,他常常来监督自己的皇帝爹爹吃药,很多时候皇帝都笑着说:“好了,宗儿,你就象你的韩爹爹一样,每日韩爹爹也是如此,天天看着爹爹喝药的,他呀,还常常喂爹爹呢!”
沈妙容通常只在不远处看着,她不知道皇帝还能撑多久,她也不敢讲话。若是躺着的那个人永远不醒来,她不敢想像这个看上去好像还正常的人会不会真的疯了。
每天皇帝还会处理很多的奏章,会跟子高说:“阿蛮,你知道吗?xxx去年丰收了,你一定高兴吧,你常常说要让象你一样的孩子吃饱饭呢,你快醒来,我和你去看看。”
“阿蛮,这是南皖的奏章呢,你还记得南皖吧,那段日子,我们常常策马去狩猎,去郊外玩儿,春天了,那儿的野花儿一定开的很美很美,阿蛮,你快快醒来啊!你醒来我们再一起去狩猎啊。”
“阿蛮,快来看,这是你们山阴的奏章呢,说是他们又开垦了很多的良田。还有,他们还上贡了新酿的好酒呢!等你醒来,咱们一起去看看你的家乡好不好?”
讨张彪那年,他的阿蛮站立在那水中,将那水撩起,水珠落下,焕发处出五彩的霞光,他就在那霞光中大笑着,美好而纯真的大笑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蛮,你快醒来啊,我们一起去会稽山阴,去看看你最爱的故土。”
“阿蛮,还记得那老法师说过的,你可以选择你的命数的,我要你醒过来,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宗儿,醒过来。”
“阿蛮,还记的我写的这首诗吗?我答应每天都写给你的,但却没有了诗才,来,我再给你读一遍,”
大声地读:“昔闻周小史,今歌月下童。玉尘手不别,羊车市若空。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阿蛮,你快起来啊,说我写的好啊,上次你就是这么夸我的。”
忍不住的泪水有的时候会滴落,阿蛮,你为什么还不醒来,醒来我和你去那月下,我们一起赏月。
每天夜晚,他抱着他进入那浴池,细心温柔地为他洗浴,韩子高虽然闭着眼睛,一大半的头发是短而碎的,另外一小半却长及腰部,但依然美的惊心动魄,他轻轻地为他梳洗长发,也为他梳洗短发,他常常笑:“阿蛮,你这个样子好像别有一种风情,我看这个发型,还满适合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