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的情况和年家还不太一样,家里从上到下都根正苗红的,不是传统那么简单,简直就是家法森严,他们就是因为萧野当年不着四六的样子,才把他送去部队的,没想到几年一过,角没磨平,倒是练了满身的反骨回来。
萧野上回出柜没被打死已经是他命大,后来就一直和家里直僵着,没好也没坏,和年晁云就是对难兄难弟。
但萧野无所畏惧。
“怕什么,只要有口气,我死磕到底。
两人碰拳,互相打气。
年晁云没和戚寒说自己回来的事儿,怕隔着大洋彼岸航班延误,戚寒一轴跑机场傻等。几十小时飞机落地后,年晁云终于畅快呼吸到了第一口故土香气,有戚寒的地方,连空气都是甜的。
他迫不及待给戚寒发消息:我回了。
戚寒又是秒回电话:“你在机场了?”
年晁云拖着箱子,步履轻快,连飞机上落枕的煎熬也仿佛也不是事儿了。
“我都落地了,你在家么我直接回来。”
戚寒电话里听起来有点埋怨,但还是软软糯糯的:“怎么不告诉我?我好来接你。”
年晁云笑,想隔空捏捏他鼻子:“就是怕你来才不说的,我又不是没手没脚,你来回一趟还要打车,费钱。”
戚寒辩驳:“我能开陶爱国的车。”
年晁云长途跋涉一大早给自己灌了一壶飞醋,憋屈像连环炮似的顺着电话线轰过去、
“你在他家?上回通电话在他家,怎么现在还在?是不是我一走你就放飞自我了?江照在不在?”
戚寒憋笑,依次回答:“是,是,不在。”
干脆又利落,把年晁云气得不行。
“好啊,我紧赶慢赶来回三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想回来抱着你温存温存,你倒好,一走就撒欢儿,问话也不好好答,乐不思蜀了都。”
年晁云取了行李气呼呼往外走,满脑子想着回去该怎么罚戚寒,却在下一秒看到出口熟悉的人影后,心里噼噼啪啪炸开了烟花。
“你——”
戚寒笑着接过他行李:“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岂止是惊喜,简直是喜不自禁,喜上眉梢,喜笑颜开。别说他没想到,连萧野都是一脸震惊。
年晁云心里得意,嘴上还要最后挣扎一次。他把行李从戚寒哪儿夺回来,换成自己的手牵过去。
“你怎么来了?”
“我提前问了秘书,他就把航班号给我了。”
“这么容易就把老板行程卖了,这秘书要扣工资!”
年晁云详装生气,戚寒却信以为真,于是赶紧解释:“你别怪他多嘴,是我求了半天他才给的。”
年晁云看他急了,笑起来,握紧戚寒冰凉的手。
“等多久了?”
“没多久。”
“骗人,脸都是凉的。”
三人走到停车场角落里取车,萧野和他们打了招呼就先走了。
年晁云看看四下无人,就没忍住去抚戚寒的脸,抚着抚着心痒难耐,整个人干脆趴在戚寒肩头蹭。
“哎——”
戚寒有点紧张,但也没推开他。
“怎么了?不顺利?”
年晁云把脸埋在他颈侧深吸口气:“顺利,就是累,看到你就不累了。”
戚寒犹豫半秒,小声说:“那你多看一会儿。”
年晁云咬牙捏他脸:“别撩我。”
回去路上,戚寒坚持要自己开车,硬把年晁云按倒在副驾驶位上,让他闭目养神,年晁云嚷嚷:“我不想睡,飞机上都睡饱了!”
“那你休息一会儿也好,随便做什么,反正我来开车。”
年晁云眼睛一亮:“真的?我做什么都行?”
戚寒完全没发现话里的圈套,心不在焉地应了。然后他一路就在忍受年晁云的性骚扰,一会儿碰碰他耳垂,一会儿刮他脸颊,一会儿在他腰侧摸一把,摸着摸着,手又顺到大腿内侧去了。戚寒一哆嗦,年晁云就隔着裤子捏他里侧的软肉。
“乖,分开点,紧张什么?”
戚寒忍无可忍,趁红灯的时候,抓起年晁云手腕就咬。年晁云吃痛,却没有缩回去,手腕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
“你属猫的么!疼啊!”
年晁云故意叫得夸张,还配合地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
戚寒也知道他是故意装出来的。但就算知道,看他喊疼了,自己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他抚着年晁云的手腕帮他呼气。
“开车呢,能不能不闹?”
年晁云得逞,笑得狡猾:“那你舔舔我就不闹了。”
路上有点堵,车在高架上缓慢爬行。昏昏沉沉颠簸了一会儿,外加彻底放松下来,年晁云才真的觉出一点困意来。
春日午后阳光很好,懒洋洋晒在他身上,他歪歪斜斜瘫在座位上,把自己在美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絮絮叨叨和戚寒聊着。这种感觉很舒服,就像有双温柔的手,在他身上细细抚着,全身心的放松,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介怀。
“那个性骚扰的,后来被辞退了?”
“嗯,辞退是肯定的,牵扯到的几个当事人,有要求赔偿道歉的,公司也都帮她们处理了,怪我监管不力。”
戚寒摇头:“不怪你,你事儿那么多,怎么可能面面俱到。”
“他滥用私权给别人开后门,有些是被逼的,有人就自愿上钩了。这事儿在圈里不稀奇,不过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不能不管。”
戚寒腾出手来,摸摸年晁云脑袋:“辛苦了。”
车一拐,停在个卖场门口,两人顺路下去买点肉,一会儿去陶爱国家里做饭,他那儿常年外卖,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年晁云大言不惭地点菜,要吃牛排还要吃佛跳墙,样样食材都要挑最高级的:“我付钱,你只管敞开了买。”
怕戚寒又要拒绝,年晁云紧跟了一句:“头一回登你朋友的家门,要留个好印象,我贿赂贿赂他,等回去你贿赂贿赂我。”
戚寒微笑,倒是没有拒绝:“恐怕他是不吃你贿赂的,微博上闹这么开,他气得要命吵着要我和你分手。”
年晁云拽着戚寒手臂:“那你呢?”
“我?”
“你怎么想?”
戚寒把东西一样一样往账台上放:“我在想,家里东西那么多,你怎么还不来帮我打包。”
——
撒糖撒糖。
第33章
两人回到陶爱国那儿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下午3点,陶爱国满脸写着不爽,把门摔得震天响,抬了抬眼皮算是和年晁云打了招呼。
年晁云倒是完全不介意,甚至还有点得意。
刚才回来的路上,寒哥说想把他重新介绍给他朋友。“重新”两个字蕴含希望,在年晁云脑袋里盘旋了一路,他也瞎乐了一路,仿佛战役已经胜利,戚寒已经又一次同意和他厮守。
戚寒把他外套和箱子收拾妥当,赶他去洗手。
年晁云把戚寒拽进厕所,狠狠搂了一把腰,真软啊,这手感他惦记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终于摸到了。戚寒吓一跳,紧张地往客厅看,年晁云无所谓,没脸没皮地揽着他撒娇。
“别动,再抱一下。”
“你都抱一路了。”
“我没有,我就摸了。”
戚寒脸又红了,但拗不过他,过半晌只能偷偷伸手搂住年晁云的脖子,在他脸颊飞快贴了一下,好像还伸了舌尖在年晁云嘴角舔了一口,差点把他舔硬了。
年晁云瞬间心花怒放,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陶爱国在客厅假装咳嗽:“咳……还没过门就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年晁云扯着脖子回击:“妒忌啊?欲求不满你可以把嫂子叫来,我们当场比比,技术还是耐力你说。”
戚寒去拧他腰。年晁云笑着讨饶,又拉着他一起洗了手,两双四只手涂满了洗手液,在自来水底下来回搓揉,一个跑一个抓,抓了又在掌心轻挠,弄得两个当事人都心浮气躁的。
年晁云手臂上有一块淡淡的疤痕,已经退了,不仔细看不好分辨,但戚寒知道那是什么。
“疼么?”
年晁云在戚寒身后环住他,贴着他耳朵像条大狗似的蹭:“疼,疼死了。”
戚寒心里一软,受不住年晁云黏黏糊糊示弱,回头轻轻地给了一个吻。
戚老板花了一个多小时做了六菜一汤出来,年晁云在厨房给他当下手。他几次想把他赶回客厅休息,都被年晁云拒绝了。
这人今天就是铁了心要做小尾巴,戚寒到哪他到哪。戚寒干活他就在背后揩油。
戚寒夹了块肉喂到他嘴里:“怎么样?”
“好吃,特别好!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又香又嫩。”
戚寒怀疑他说的不是牛肉,思绪控制不住地拐到了其他地方,自己被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少来,你吃过的高级货还少么?”
年晁云认真想了想,凑过去嗅他:“是不少,但最好吃的两种都在你这儿。”
吃饭时候,陶爱国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旁若无人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用刚好年晁云能听见的声音和戚寒说悄悄话:“我和你说,如果他再对你不好,我就立马给你介绍别人,都排着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