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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vivianco)


:“听说外头的古寺特别灵验,我们贝勒爷想去上头香。”侍卫很是和气,还塞了块银子给守卫。
银子被坚决地推了回来:“奴才是贝勒爷旗下的,哪里敢要主子的?只是现在早是早,可说起上头香,可还不够早啊。那些穷苦人家只怕昨儿晚上就在哪里等着了呢!”
侍卫微微一笑,把银子收回来:“没事,昨儿已经派人去跟主持打了招呼了,今儿的日子好,我们贝勒爷找人算过的,正适合去烧香!”
守门的嘿嘿笑了,摸着后脑勺说:“我们下人,哪里明白主子的道理,胡言乱语,您别跟我计较,耽误贝勒爷时间了,门已经开了,请走。”
侍卫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快步走出城门,守在官道两边,看着马车缓缓走出来,才又向前。
马车刚刚到了山下,八贝勒就下了车,把头顶的冠扶正,让人打了泉水来净手净脸,然后虔诚地
跪了下去,脑袋在石阶上磕了一头,然后站起来,上一级台阶,又跪下来,磕一个头,一步一头向着山顶走去。
太阳渐渐高起来,透过密密交织的树枝洒下来,气温也渐渐升起来,八贝勒的后襟已经湿了,额头上也多了一个深红的印记,每一下他都没有留下余地,每一个响头他都在心里求告上天。
上一世小九的早逝是自己最深的遗憾,固然自己保不住妻儿,保不住母亲,可是唯有小九,最让他难过,母亲疾病缠身,皇阿玛的威压尚可推卸责任,妻儿骄横也无生路,唯有小九,痴心一片,被四哥错认,死得何其冤枉。
这一世,自己心心念念不过手足平安,好容易挣来一个破局,如何又横生变故?莫非自己命中注定带累旁人?
眼前除了血雾,八贝勒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前方的路,想要把眼泪盛在眼眶里,小九还没回来呢,他怎么可以用哭泣来表明自己的放弃?
:“贝勒爷,歇歇吧,您头顶都有血了!”
身旁的侍卫小声地劝说着,八贝勒的身子已经开始摇晃了,为了今日的头香,八贝勒已经斋戒了十天,早上起来只喝了水,这一路磕着头上山,怎么撑得下来呢?
八贝勒倔强地摇摇头,一声不吭,继续把脑袋磕下去,没多久,他果然软倒在一边,侍卫们忙过去扶起他,靠着侍卫们喘着气,八贝勒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让我靠会儿,没事,待会缓过劲儿来就好了。”
跟着的画青实在看不下去了,轻手轻脚把一块沾了水的毛巾按在八贝勒的额头上,闻言细语地劝道:“爷,已经走了大半截了,想必佛祖有灵也知道了,您何苦折腾坏了自个身子,便是敏贝勒知道了,也要怪爷的这么不爱惜自己的。”
八贝勒微微转动眼珠子,看着他没做声,只是把一个肩膀牢牢地靠在侍卫身上,画青大着胆子去把八贝勒另一边的手臂抗在自己肩膀上,听着他粗重的喘息,不由得想起来了敏贝勒,若是自己主子在这里,肯定心疼坏了。
只是敏贝勒,若是你真的心疼你哥哥,快点回来吧,你要是看见他这样为你奔波操劳,你肯定舍不得以身犯险的!
良久,八贝勒推开了他们,又跪了下去,画青刚开口说了句爷,八贝勒就发话了:“都不许说话,不能惊扰了佛祖!今儿爷是诚心来磕头的,谁也别拦着!”
众人只好丢开手,由得他去了,倒是画青,寻摸了一把油纸伞,让侍卫给八贝勒举在头顶,自己拿了把蒲扇跟着一路摇。
深宫里,宜妃娘娘跪在菩萨面前,诚心地数着黑檀念珠,敲着小木鱼,旁边的侍女捧着净瓶,门口来了个小内侍,精乖伶俐的样子:“给宜妃娘娘请安,传皇上口谕,给您送来敬香十盘,鲜花五篮。”
宜妃缓缓回过头,曾经精致美丽的脸上布满了倦色,有气无力地笑着说:“难为皇上还惦记着,你回去替本宫给皇上磕个头知道吗?”
被许多人惦记着的敏贝勒并没有许多喷嚏可以打,他已经冻得没力气打喷嚏了,随着封锁的严密,他每天只能得到一点青稞面充饥,手脚开始发软,头脑开始发晕,越来越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让小九再吃一点点苦,马上就救出来了
为了文章更干净,我努力的改啊改啊
大家一定不要放弃八八啊!!!

☆、第340章 三川北虏乱如麻(上)

北风呼呼地刮着,所到之处,冰屑乱飞,乱匪们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么看守严密了,敏贝勒现在连喝口水都无法自己顺顺当当不弄湿衣服,胡乱把绳索往手脚上捆一捆,就算是到位了。
午夜的时候,冻得抖抖索索的敏贝勒被人拖了起来,外头人声马声一片凌乱:“快点,快点。”
:“西边有火把,往东走。”
:“东边是河,过不去啊!”
:“冻着呢,走过去。”
:“人走可以,马过不去啊!”
:“废话这么多干嘛,往南边走。”
被人拖拽着,跌跌撞撞,又被人甩到肩膀上,肩头正顶着敏贝勒的胃部,原本就没有多少内容的胃更难受了。
寒风吹过来,敏贝勒却难得的清醒了些,这些天他都在低烧,脑袋里木木的,人也只觉得热,一点脑子不想动。
轻轻地移动着身体,敏贝勒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所有的乱匪都忙乱得收拾着,他们被封锁了太久,一点物资都不敢丢下,连几件破衣乱衫也塞进褡裢里面,又捧了雪把火堆熄灭,牵了马往各处跑几步,好混淆追兵的方向。
敏贝勒混沌的头脑此刻出奇的清醒,追兵,不管是什么人派来的,一定是这群人的敌人,艰难地把干干的唾沫咽了一口,小心地伸展自己的指头,努力解开破烂的腰带,虽然已经破烂了,被泥垢污了华彩,可毕竟是内务府的上好贡品,绣线里的金丝银线历经了风霜依旧闪亮。
抖着手指,把金线慢慢扯出来,胃部一直被人顶着,敏贝勒憋着气,把不适感硬生生压住,还没到时候,不能吐。
眼看就冲到了大湖边,随意把树枝绑起来的雪橇抡上去,砸出漫天的雪粉,敏贝勒被人按着后背,扭着压在雪橇上,敏贝勒安静地被人搬弄着,完全不反抗。
冰面上扬起了白雾,敏贝勒竖起耳朵,努力去分辨远处的马蹄声,努力去闻空气中的火油味道,可惜,什么都没有。只有康巴汉子的怒吼,只有山谷里澎湃的风。
雪橇在冰面上粗暴地滑行着,大颗的冰屑在空中互相撞击,化作齑粉,敏贝勒伏在雪橇的边边上,树枝擦过他的脸颊,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他努力仰起头,去辨别身边的景色,对岸更近了。
回过头,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微弱,寄望与后面追兵的敏贝勒知道困难愈来愈大。
侧过头,乱兵胡子拉碴如同山野中的猛熊,呼出了白雾,拼命驱使着狗狗拉着雪橇往前跑,敏贝勒很奇怪,自己居然看得见夜色中狗狗伸长了的舌头,不是自己一贯以为的鲜红色,而是泛着白的暗红色,尖尖的耳朵直直的竖着,毛发在空中飘散开了,挺美的。
很快就上了岸,乱兵们却停了下来,狞笑着把腰间的铜壶解了下来,对着湖面泼洒,又把雪橇砍坏,洒向湖面,然后从怀里掏出块火绒,擦出火星后丢向湖面,只看见焰天的火焰就直冲向天。
敏贝勒的心里顿时腾起了绝望,湖面的火倒是烧不着这些追兵,可是湖面着了热便化开了,他们怎么过来
捏紧了手里的金丝,幸亏刚才自己还没想好把标记放在哪里,虽说真金不怕火炼,可这么一点点金丝,他还真怕它被草木灰给遮住了。
瞧着那些乱兵拼了命的在来路上设置障碍,敏贝勒拼了命地寻找逃脱的生路,满目的大雪,满目的山峦,往哪里走呢?
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敏贝勒故意慢吞吞地走着,时不时还被推一把,吹了一肚子冷风,冻得脸都紫了,终于被他发现了一处斜坡,下面深幽幽的看不见底。
敏贝勒一向是个胆子大的人,与其被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生死操控在他人手中,他情愿自己搏一搏。
反正就要图穷匕见了,敏贝勒也不敢寄望与凶徒得逞之后会好心放了自己,不如拼一把。,试试看。
故意假装自己走不动了,乱兵果然回头粗鲁地推了他一把,敏贝勒就势身子一矮,向着斜坡那里滚过去。
一开始乱兵还以为是意外,忙伸手去拉敏贝勒的胳膊,敏贝勒肩膀扭了一下,让他撕走了一块衣料,抱着脑袋蹬着腿,继续向下。
乱兵急忙也冲了下来,敏贝勒占了先机,却不肯冒险,一步不肯停,蜷着身子不停地滚,也没空去辨别方向,哪怕被石块挡了路,也只是爬到另外一边,往下滚着。
终于被他找到个天然雪顶,立刻把自己藏进去,扒拉了一堆雪把自己挡起来,外头的喝骂声一点都不清晰,敏贝勒发着烧,脸孔却是冷的,手心捏出了一层层的微汗,怎么办,自己能撑到他们离开吗?
藏地的夜晚总是安静的,高原的风,高原的雪,掩盖了许多夜色下的龌龊,牛羊在栏里安心地睡着,大人搂着孩子,孩子抱着枕头,帐篷里是静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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