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然才发现,眼前的许星海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他出差会不停打电话,哭着找爸爸的小男孩了,他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真正付出自己的全部。
而门外那个alpha,亦是如此。腺体损坏对alpha来说意味着什么,是生理课的必修课,他一定懂,可他还是做了决定。
这样的话,也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门外的江淮安静地听着。
“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在心底发誓,“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终章
“阿淮。”杨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走廊尽头喊他。
江淮有些诧异,他是打算瞒着杨榭的:“妈,您怎么来了?”
许泽然听到了屋外的动静,起身出门查看,许星海叫住了他。
“爸,没事儿。”
许星海打开拨号键,按了最近一条电话的重播。
杨榭站在原地不言语,江淮正纳闷,电话响了,看到来电人是许星海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阿姨是我叫来的,我觉得这件事得让叔叔阿姨知道,” 像是怕江淮会拒绝,许星海特地加了两句,“是你先告诉我爸的,我告诉未来妈不过分吧?”
“不过分。”
杨榭担心了很久,可这些日子都没个笑脸的江淮,居然会因为个电话就笑眯了眼。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你看着点脸色啊,杨老师本来就不喜欢我,你这嘴一开,她说不定还以为我给你下了什么药呢。”
“嗯,我注意,你好好休息,”江淮笑出了声,“跟咱爸好好聊。”
许泽然在这儿,许星海不好意思骂脏话:“你&@*emm……我挂了。”
那句“咱爸”杨榭还没好意思说出口,江淮就先说了话:“妈,医院消毒水味大,您有鼻炎没法待太久。我们出去说吧。”
连山医院后面原本是一片空地,后来响应绿色环保,种了一片槐树。
母子走到后面,花还没开,只有绿叶随着风晃动,有几片叶子就这么被吹了下来。
江淮伸出手去接,风带着江淮的声音,杨榭听得真切:“妈,如果我能平安出来的话,您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
杨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儿子大了,心思早就不是一根棒棒糖就能解决的事了。
“我想,我会带许星海来。”
这天下午,树叶沙沙作响,母子两人谈了很久。
—
手术当日,许星海和江淮要分开进不同的手术室,两人先是被并排推着,再下一个分叉处就要分开,一个像左,一个像右。
近一个月没见过几面,住院这几天就更别提了,见面就是视频,再近一点也就是隔离开,一点儿真切感都没有。
许星海去握江淮的手。
“干什么?” 江淮抽开手,好不容易白皙下来的手指,别再染上红了。
“烦,牵你的手都这么费劲,” 许星海一脸的不高兴,可手却迟迟未收回,“你让我牵一下,给我点儿力量不行吗?”
“你又不怕疼了?”
“我手术都做了还怕这点疼,手给我!”
“不给。”
“给我!”
吴同站在两人中间,尴尬的不像样,就这样的俩人他们之前居然死活不承认是情侣,骗他的吧?
“行了啊,你俩现在不能接触,你身上的多一块红肿,一会儿打麻药的量就需要修改一分。” 手术请来了国外主刀的大夫,设定了严密的方案,精确到每一步,确保风险达到最低。
“好吧。”吴同的嘱咐并无道理,许星海只得作罢。
江淮戳了戳他的病号服。
许星海生无可恋:“别戳了,我又摸不到。”
“你出来,让你摸个够。”
“真的?”许星海眼睛在闪,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沉默起来。
半月前国外那场手术,alpha腺体的损坏,omega的排异去世,所有人对这场手术,都没多大的把握。
既然没有把握,那就抓紧一切,每一句话,都是最好的希望:
“那我一定出来。
你也要出来。”
许星海伸出小指。
隔空拉起的勾勾,在分叉处越隔越远。
红色的“手术中”同时亮起,许泽然坐在门口,无声地等待,而另一间手术室门前的杨榭,哭的泣不成声。
江水远搂着杨榭,轻拍她的肩安慰:“一定没问题的,这两个孩子,都是坚强的。”
杨榭忘不了那日江淮的话,她已经成年、已经有自己主见了的儿子,在解释了一切之后,用一种郑重又严肃的语气,对她说着不容置喙的决心,她没理由不同意。
江淮说:
“妈,我喜欢他。”
是真的真的,很喜欢。
——
半个月后。
赵尧叽叽喳喳地在医院待了一下午,许星海度过排异期后他天天来,带着唐瑾段凌方也就算了,还把许星海没吃完的槐花类视食品也带了进来。
许星海表示:“不了不了现在看到就想吐。”
“啊?你忘了?你之前还当饭吃来着,” 赵尧说着就一脸坏笑地看江淮,“江淮你是不知道,那天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宿舍看看海星,我一回宿舍就看他在吃这些东西,他前段时间一直吃这个,我以为就是突如其来的喜欢,结果他告诉我,他吃这些东西是为了能早点适应你的信息素。”
“你打电话给赵尧让他看看我?”
“你吃槐花糕适应我的信息素?”
异口同声,唐瑾起哄。
“不愧是热场王。” 段凌方为唐瑾鼓掌。
江淮:“……”
许星海:“我可以解释,我那时病急乱投医,我还跑5000了你怎么不说。”
“666啊,”段凌方又突然发声,和唐瑾赵尧小声嘀咕,“看来我们扒对许星海高中论坛帖子了。”
“你还说别人……”许星海白了段凌方一眼,想说他才是真正的捧场王,听到“高中论坛”却敏感起来,“什么玩意儿?”
赵尧:“这表情——”
唐瑾:“这愤怒值——”
段凌方伸出双手掌心和两人击掌:“猜对了!”
许星海:“……”
“5000米怎么了?”江淮给几个人倒好水。
“你也刚做完手术,歇着去吧,我们自己来就行。”段凌方接过江淮手中的水壶。
“对啊对啊。”
江淮点点头,坐到了许星海床上。
“就那个齐文亚,之前不是把海星堵到胡同说了一堆屁话嘛,”唐瑾喝了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你你你你你你们睡一张床?!”
许星海抓着枕头:“我一枕头飞你啊,这医院,你就先把你那点龌龊心思收手吧。”
“穿件衣服吧。”
这话居然是从江淮嘴里说出来的!
唐瑾:“你们夫唱夫随,我说不过,闭麦。”
“那我说,”为了防止自己喷水,赵尧把杯子放下,“齐文亚说了屁话,海星这人较真,非要把这个‘诅咒’破了。”
见江淮脸色露出不悦,赵尧知道江淮以为许星海为了顾准才跑步的,忙接着说:“有天,某人在宿舍睡觉时说了句梦话,正好让我听到了。”
“他说,‘跑过5000,我就可以和江淮在一起了’。”
江淮对苏若复述的齐文亚说过的话还有些印象,温柔地对许星海说:“你找到了命番,我也看上了你,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嗷~” 起哄声.jpg。
最后,许星海的枕头还是飞了出去。
闹腾了一下午,江淮把朋友送走后回来。
许星海歪着头指着他的后颈:“你疼不疼啊?”
他恢复的差不多后,吴同就告诉他江淮做手术的时候多能忍,医用垫子都让他抠坏了好几张,但无论如何脖子愣是没动,取好了信息素血就疼了撑不住昏了过去,可把许星海心疼坏了。
“不疼。”江淮给许星海倒了杯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后颈的纱布。
反观许星海,手术时一点儿事都没有,麻药一打什么感觉也没有,就麻药劲儿过去之后疼了,但看到一脸惨白的江淮,他硬生生憋回去了,跟江淮比这点疼算什么!
“真的?”
“好吧,前几天有点疼,不过现在真没事了。”
许星海点点头。
“那你呢?还疼不疼啊?”江淮指了指他后颈的位置。
“疼啊,我好疼啊,”江淮微微蹙眉,正想询问,许星海也不愿意再吓他,索性躺在病床上打滚,“我好疼啊,需要出去玩才能好起来~”
毕竟一起踏进过鬼门关的人,彼此都不想再让对方为自己担心。
许星海在病房里实在待不住,嚷嚷着江淮带他出去遛遛。
“不行,你现在该好好养着。”江淮给许星海倒了杯水。
许星海指了指江淮后颈的纱布:“那你也该休息,回你的地儿去。”
“啊,我不就住你隔壁床嘛?”江淮看着许星海笑。
术后为了观察许星海的紊乱反应有没有消除,医院将他们两个分到了一个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