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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得展眉 完结+番外 (说郛)


  傅渊圈住他的腕子放在瓷勺边,笑着说:“你放心,我要真的成了登徒子,也是不敢回家的。”
  阮聿宁一下明白过来是傅渊在拿他寻开心,便有些气闷,他捏着勺子撇开傅渊夹过来的小菜,回头朝着六子说道:“日后四爷这般过来,便不要开门了,只装作不认识,不定他就在哪儿做梦会神仙呢。”
  傅渊见阮聿宁说完就笑了,那样嘴快俏皮的样子他是第一次见的,像是乖顺的白猫儿从软和的皮毛下伸出爪子,不经意地挠人一下,自己不顾着手疼还要担心他那小爪子是否伤着了。
  傅渊却别有深意地说道:“昨日夜里还真就做梦了,梦见个仙使嘱咐我,叫阮家的少爷吃胖些,不然身量太过轻盈真是要飞到仙阙上去做神仙了。”


第10章
  刚过了冬至,金陵城中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雪来,沁寒刺骨的湿气蔓延开来,天气也一日比一日要冷,那傅家院中又在此时出了事儿,大少奶奶缠绵病榻,数月未起身,如今又得了风寒,看着比从前更不好了。房中的丫头本是好意,要将暖炉挪出去些省得烘着了主子,哪知外头守夜的婆子当值时赌钱玩去了,没看住炉火竟叫熄了一夜,大少奶奶在房中吹了冷风,白日里醒过来冻得直哆嗦,几乎要将肺叶咳出来,她带过来的丫头看了不忍心,跑到老太太院里磕头求告老太太,请老太太救救她家奶奶。
  老太太见人来求,少不得给些面子命人来瞧,并不十分重视,倒把大少奶奶院里的听差奴才呵斥一通,叫李妈妈来通传,说是没有好不了的主子,只有不上心的奴才,狠狠罚了她们一人一个月的月钱,叫她们警醒着点儿。那院里上了年纪的老奴得了这个结果气的横眉竖眼,见大少奶奶病成这样,越发怠慢起来,明里暗里地说道赌咒,巴不得一时死了才好。
  大少奶奶整日昏沉,伺候的人来看,说是脉息不好,一直漏有污血,总也不停,肝火又旺,血虚伤神,竟似的了暴病一般难以将养。心腹丫头给她含着参片吊着精神,看着瘦到脱相的大少奶奶,伏在床头哭了一场,只说林家的大少爷原是要来看奶奶的,只是老爷拦着不让进门,一再周旋之下,老太太商量着给了五间铺子便叫打发了回去。可怜奶奶没个兄弟姊妹可靠,竟叫那等黑心肝的杂种羔子作践了去,依我看,不如大闹一场,挣出命去,怕还有些指望!
  大少奶奶听了这话又急又气,几乎怄出血来,顾不得还在病中便要起身要去老太太屋里理论,外头的婆子过来拦着,刻薄地说道,“少奶奶何苦劳神呢?安分些罢!老爷看不上亲家老爷早也是知道的,如今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还是个正经主子,好歹是咱们大爷三媒六娉娶过门来的大老婆,谁也不敢亏待了您,放着好日子不过硬要生事闹得大家没脸,折腾的病更重了。您且放宽心,后头多少姨奶奶看着您,况这天下哪有称心如意的事儿呢!您要桩桩件件都生气,岂不是成了笑话了?”
  大少奶奶最是要强,撑着身子怒骂这几个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一时不慎在推搡之间晕了过去,总之再没出过屋子里的门槛。自此竟像是散了三魂七魄般没了气力,日夜淌泪,无所指望。
  终有一日又忽然来了精神,笑着说是想吃香菇馅的粉饺,她的丫头知道这是大少奶奶想家了,便急匆匆地去厨房做了来,可还没等那饺子蒸熟,大少奶奶便阖眼去了。
  这事儿正碰上了日子,马上要到年节,老太太没准备大操大办,加之棺木板材,香烛纸钱一应都是备好的,大少奶奶停在家中没几日,便择了个好日子出殡,大爷见人没了,一时想起与大少奶奶多年夫妻,自有些恩情,伏在灵前大哭一场,好生送走了大少奶奶。
  傅家大少奶奶一撒手,府中众人身披孝服,莫不哀嚎痛哭,待过了头七,立马收起了作势的样子,热热闹闹地准备起年节需用的东西来。
  傅渊怕吵扰躲在阮家少爷这儿得了清闲,管家刚把炖好的一品老鸭参汤端进来,那门前的听差便来说是赵家小姐来了。傅渊听了赶紧催阮聿宁喝汤,又叫管家把锅里剩下的肉料参须一并端来,给赵子旭一碗也就是了。
  阮聿宁捧着碗笑道:“哪有四爷这样的?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叫人再炖一碗就是了。”
  傅渊拿着帕子看着阮聿宁道:“你给她再炖一碗怕是不爱的,她只是喜欢肉,给她不就是了。”
  “大妹妹也是财气好,每每熬煮了好东西,她一定到,也不知是哪里的缘分。”
  “自是一家人的缘分。”赵子旭在外应道,她抱着手臂倚门朝里看,见傅渊坐在阮聿宁身边,左臂虚揽着阮聿宁的椅背,一副将人圈在自己怀中的模样,随性自然地仿佛两人合该如此亲密。傅渊只在阮聿宁身边时,眼中才多了份暖和的人间烟火气。
  却当真如傅渊所料,赵子旭大刀阔斧地坐下将一整只老鸭拆骨吃肉,啃得干净,吃罢又喝了碗桂花圆子解腻。等阮聿宁喝了汤,赵子旭才吃了个半饱,她邀着两人一同去羊肉馆子吃羊肉,说是冬日进补可防寒。
  傅渊知道阮聿宁一到冬日便畏寒的厉害,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情愿窝在屋子里烤火取暖。赵子旭是位老饕,想来介绍的馆子自然不差,傅渊便哄得阮聿宁一同去吃喝,带着人出去走动走动也好。
  赵子旭领着他们来到一处破旧巷子里,那里头统共三两间屋子,一支竹竿撑着面明黄红穗的幌子,布面上沾了积年的油渍,上书羊馆二字。
  那旗帘迎风飘卷,带来一阵浓郁荤香,只闻见那味道便叫人食指大动,再往里走一口锅灶立在砖砌的围屋里头,一位光着膀子的大汉一手掀开木头大盖,里头乳白的羊汤沸腾的翻滚起来,熬煮脱肉的羊骨落在锅底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赵子旭熟门熟路地在灶台上拿了盘白切肉,直接用手就送进嘴里,嚼吧嚼吧含糊地喊道:“黄爷,还是那老几样,你速做了来,咱们家小少爷可饿不得。”
  “哎!您里面等着,先给您上炖羊肉,今儿的都是羊羔子,好吃着呢!”大汉朝赵子旭憨笑了一声,手里又给她拿了一碟子生蒜。
  赵子旭叠着盘子,走到里头屋子坐下。傅渊和阮聿宁坐在她对面,见她一口肉一口蒜,吃的香极了。
  没过多久,那位被赵子旭称作黄爷的大汉就端来了斩成大块的羊骨肉,蓬松的热气铺散开来,一下遮住了软烂羊肉的真貌。赵子旭仰头催着黄爷上羊腿和羊棒骨,还有胸茬和腰子都得赶紧烤,阮聿宁早已有些迫不及待地学着赵子旭的样子,拿过一块羊肉低头咬了一口,鲜香滚烫的汤汁淌在嘴里,嫩肉带着油脂的酥润稍稍一抿便在唇间化开,阮聿宁惊喜地看着傅渊,一双圆眼里满是光亮,不住地点头好似在对傅渊说,这个好吃极了!
  傅渊笑着对他说道:“你慢些,仔细噎着。”
  赵子旭刚嗦了一根羊排,看着傅渊不放心的模样,打趣他道:“大哥哥你可不及我,平日里那样精心仔细的养着,也没见人胖多少,何不跟着我在城中吃喝一月,保准养的他白胖喜人。”
  傅渊夹了一筷子白切羊肉,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又道:“他就已经够喜人的了,叫他跟着你这么胡吃海塞,吃坏了你不怕,吃坏了他,谁赔一个回来?”
  赵子旭剥着紫皮蒜,故作伤怀,捧心道:“还是亲戚呢!大哥哥当真一点儿也不懂怜香惜玉。”
  阮聿宁看他兄妹二人斗嘴,暗地里偷笑,被傅渊瞧见了,就对阮少爷说道:“还笑?都是为你才这样。”
  阮聿宁擦了手,给傅渊倒了一杯烧酒,乐道:“四爷大量,何必跟我们孩子一般见识?”
  赵子旭哈哈大笑,想她本与阮聿宁同岁,都比傅渊小上两岁,如今说嘴起来,堵得傅渊说不出话来,她看着傅渊道:“风水轮流转,你可算是碰上比你还厉害的了。”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傅渊纵的阮聿宁这样,都是他乐意的。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因这羊肉馆子离阮家近,傅渊便与阮聿宁一同散步消食走着回去。
  阮聿宁今日并未饮酒,许是吃了羊肉身体里暖烘烘的,并不怎么怕冷。他与傅渊并肩走着,偶有偏头,对傅渊说:“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刚着外头小店都已扎了花灯,待到那日逛庙会,叫来子旭一同去,必是好玩的。”
  傅渊见阮聿宁孩子心性,自然点头应着,阮聿宁自己筹划的高兴一时不慎走过一道,进入一条小街里,那街道灯影昏暗,竟有大半都是黑漆漆的,只一面建着青砖高墙,墙边竖着几卷草席,越往里走,空气便越发浑浊起来。
  傅渊见此情景脚下猛地一顿,一阵腥膻刺鼻的气味从那扇未完全关紧的铜环漆门中飘散出来,那种味道曾深刻在傅渊的后半生中,如附骨之疽,刮骨除脓亦不可治愈之毒症。
  就在傅渊愣神片刻,阮聿宁便已经走到前头,落入了黑暗之中。
  傅渊看着他的背影,眼前渐渐晕开一片血色,像入了恶魇,浑身僵冷,心悸耳鸣,他想起那天也如今日一般寒冷,他身在烟馆不知道阮聿宁在这条小街上等了多久,那些恶心的气味会否让他咽喉不适,在呼吸之间呛进冷风而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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