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迟和柯粒手牵着手,蹦跳着在游乐园里行走,遇到游乐园的人偶就会表情夸张的大叫合影。有游客认出了谢语迟,对着他们指指点点,都被陶晴和保镖友好地劝离。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谢语迟蹲下身问:“柯粒,累不累?”
柯粒稚嫩的小脸上挂着汗珠,她望望偏西的太阳,稚声稚气地说:“不累,我想带昊昊玩遍所有的项目,再也不让昊昊只在旁边自己坐着。”
谢语迟一顿,突然就想哭。一只小手贴到了自己脸上,柯粒努着小嘴靠近:“昊昊,你还疼吗?我给你呼一呼。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打烂蛋糕的,哥哥打你,好重,坏!”
此刻,谢语迟埋下头不让柯粒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一双小小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昊昊,不要哭,我跟姐姐说要保护你。”谢语迟终于控制不住,抱着柯粒哭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到自己从小出道,14岁做组合。发布会上被队员泄底,演绎路上被各种算计,他满身是刺的扎每一个不怀好意的人,却没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而如今,他却在一个7岁女孩的怀抱询到了安慰。
当谢语迟和柯粒玩完几乎所有项目时,天已经黑了。柯羽拿来她寄存在餐厅的蛋糕对谢语迟说:“柯粒说昊昊生日都没吃到蛋糕,所以想给昊昊补过生日。”
蛋糕盒子打开,竟然是和电影里的道具蛋糕一模一样的款式。谢语迟表情夸张地拍手:“哇,谢谢柯粒!”
这时柯粒又从随身带的小书包里抽出一张简陋的手工贺卡递给谢语迟:“送给昊昊的礼物,我自己做的贺卡。”
硬纸板做的贺卡里,画着两个小人。被一个大方框框起来的是昊昊,他坐在一张长椅上,框框外面一排排的空座椅里的是柯粒。这画的是柯粒在电影院看《心墙》的情景。不同的是,两个小人都不孤独,他们各自拿着一个穿声筒,一根长长的穿过屏幕,将故事里和故事外的孩子串联起来。
“柯粒,你是在对我说话吗,说的什么?”
柯粒趴到谢语迟耳边耳语:“我说,昊昊你不孤单,有我陪你。”
谢语迟心想:完蛋,又要哭了。
正在切蛋糕的陶晴杵杵红姐的胳膊,小声说:“红姐,谢哥没事吧?怎么突然泪点这么低,这可不像能给网友对线三天三夜的他!”
红姐笑而不语。
“约会”结束的时候,谢语迟把戏里昊昊常常抱着睡觉的恐龙玩偶送给了柯粒:“这时小时候爸爸妈妈给我买的小恐龙,他们说抱着小恐龙就什么都不怕,因为它会保护我,现在我有你保护,那把它派去保护你吧!”
柯羽帮他们拍了一张合影,18岁的昊昊和7岁的柯粒一起抱着小恐龙,满脸蛋糕的对着镜头比耶,笑容灿烂,宛如多年好友。
凭借《心墙》,谢语迟拿下了金像奖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配角。最佳新人奖是在红姐意料之内,所以早早就让谢语迟背好了获奖词。然而当最佳男配爆出来的时候,谢语迟和红姐都有点傻眼。谢语迟站起来时,红姐嘱咐,不行再重复一遍,反正中间隔了几个奖大家也不记得刚才都说过什么。结果没想到谢语迟在这么大的场合都敢给他脱稿,红姐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撅过去。
谢语迟从评委手上结过奖杯:“再一次感谢评委会和各位老师对我的肯定。不过说实话,我当初接这部戏,纯粹是为了膈应纪凯,想用我完美的演技吊打他。”会场安静一瞬,然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谢语迟笑笑接着说:“但当我为昊昊这个角色做准备时,我认识到了一群过去从来没有认识过的群体,那就是自闭症儿童。自闭症儿童仿佛永远都沉浸在自己孤独的世界里,他们被称为“星星的孩子”,微弱渺小,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美国艺术家谢尔·希尔弗斯坦写过这样一句诗 ‘总得有人去擦亮星星,因为它们看起来灰蒙蒙的。’大家都很喜欢昊昊,因为虽然他找不到和这个世界联系的方式,却在被爱擦亮的过程中,给予了身边人力所能及的微弱光芒。感谢昊昊照亮了我,同时我也感谢我的一位小朋友给了我她力所能及的力量。我决定把自己《心墙》的所有片酬捐赠给自闭症关爱机构,也希望所有人能关心重视这个群里,让我们一起擦亮那些落尘的星星,谢谢大家。”
台下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颁奖晚会后,谢语迟在后台接受群访。红姐端着庆功红酒遥遥望着,仿佛看自己考了全班第一的儿子一样骄傲和满足。
“红姐,真有你的,谢哥这种拥有娱乐圈最不讨好最招黑性格的人都能被您给送上金马奖台,不愧是国内第一经纪人。”陶晴端着红酒和红姐碰杯。
“不过,红姐,您怎么想到这招以退为进的,让公司撤了谢语迟的男一号,找他的死对头纪凯来演。”
红姐一把揽过陶晴的肩膀,往宴会厅走去:“谢语迟这混小子,我还治不了他……是因为有天我看了个新闻,说……”
觥筹交错,华灯异彩。下午降过一阵暴雨,天空洗炼千华。一块阴云遮月,更显夜幕中的繁星熠熠生彩。
宴会结束后,谢语迟早早进入了梦乡,他梦见自己骑着扫把飞到了天上,快乐地哼着小曲,拿着抹布,吭哧吭哧地擦着一颗一颗落尘的星星。
☆、热爱音乐的孩子不会变坏
1
“连诚,你给我回来,能不能先冷静一下!”酒吧里的音乐声、起哄声、吵闹声几乎要将陆征羽的喊声覆盖,连诚又在气头上,根本没听乐团队长说什么,只想快速度离开这里。
陆征羽只得快走几步拉住他的胳膊:“以前有客人给小费点歌,你不也没这么反感啊?”
不说还好,一说连诚连陆征羽也一起讨厌起来:“能一样吗?以前的客人好歹有点品位,今天呢?丫直接甩到台上2000块钱让我给他唱《两只蝴蝶》,这是在侮辱我!”
“《两只蝴蝶》怎么了?我觉得挺好听的,而且这歌当年多火,你爷爷都会唱!又没让你唱那些三观不正的口水歌,生这么大气干吗?”
“队长,当初咱们建乐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好要打破束缚玩自己的音乐,怎么现在沦落到要为五斗米折腰的地步了?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对不起,我只能退出了。”说完头,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征羽呆呆地留在原地:“得,连主唱都走了,这回乐队真的要凉凉了……”
乐队初一的时候就组建了,成员都是陆征羽在少年宫兴趣班拉拢的小伙伴,他们从十二岁开始,从鼓手还没架子鼓高,吉他贝斯都用迷你版,到如今都长成了18岁的小伙子。
不知道是谁说过,热爱音乐的少年都不会变坏,这话用在陆征羽他们身上说得有点儿过于谦虚了。他们岂止是没变坏,反而是个顶个的优秀。
陆征羽和连诚已经提前收到了著名学府伯克利的邀请,其他几位不是被保送中央音乐学院就是预备出国深造。在同龄人还在题海遨游备战高考的时候,他们却可以每天排练演出,在去酒吧或商场表演。
然而一切商业性的东西都不是令人开心的,经常有喝多了的客人给小费让他们这种原创乐队唱一些流行歌曲,为了维持驻唱场所的生意和乐队运营,他们也都忍了,直到今天几个喝醉的中年男子非要点《两只蝴蝶》,主唱连诚终于爆发了。
陆征羽其实能理解连诚的心情,让一个小学学钢琴,中学组乐队,大学要进伯克利的未来高材生在小酒吧里为了2000块钱给一个醉汉唱《两只蝴蝶》确实有点儿憋屈。但他自己反而觉得还好,可能跟他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关,能接受各种文化,有容乃大……
演出后,和其他队友走在回家的路上,鼓手问:“队长,咱接下来怎么着,就地解散?”
吉他手插话道:“别啊,你们忘了,我们还答应了高二年级组长,在高二学弟学妹的成人礼上表演呢,我们乐队可不能活不到看着孩子们成人啊!”
陆征羽一巴掌拍在吉他手后脑勺上:“瞎说什么呢!你们放心,主唱的事,我来解决。”
找主唱这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可不是。首先,要选同龄人,但大多数乐队主唱都是社会青年,跟他们小团体融合不到一起去;其次,在身边的同龄人中比较难找到想组乐队的,毕竟大多数孩子还是要全心备考的,如果拐了人家孩子玩乐队,怕不是会被对方家长打死;最后,找到的主唱一定要能接受被别人点歌,不能下次有人点《自由飞翔》后,主唱又受打击,再真的又“自由飞翔”了。
于是,学校附近的ktv和商场里的自助点唱机就成了陆征羽的重点监控地点。
2
商芷心情不太好,因为前些日子给小区里的猫喂罐头,开罐头的时候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指,导致半个月没练琴,今天去指导老师那里上课,被老师批评退步了。
她背着琵琶,两眼发直得从楼梯上一层层下来,直到下到一楼时,看到了电梯旁的两个自助点唱机。
陆征羽注意到商芷的时候,她正在里面对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吼《死了都要爱》。确切地说,他是先看到很多逛街的路人围在点唱机外圈指指点点,才注意到里面唱歌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