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琴不想听这些,她摆手:“别说了妈,这事就这样吧。”
楼上,沈谦躺在床上,浑身的酸痛,刚刚大早上送了黄炎铭他们三个人去火车站,然后又把小唐和厉淮安给送回去,这一路够呛。
可是现在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看到杨晨,就想起几年前的事情,想到几年前的事情,他就头疼。
真是,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听到那些话。
三年前……
沈谦那个时候还是初中生,他放假跟着老妈回良渚过年,那个时候沈惠如和老爸在临平没有回来。
本来村镇过年的气息就比大城市要浓烈,沈谦一开始还抱着兴奋的心情去。
没想到老妈和舅舅吵起来了。
吵架的时候是下午,沈谦本来在睡觉,听到门口有动静,是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响,他就这么被吵醒了,不情愿的起床,刚一出卧室就撞上了怒气冲冲的舅舅,舅舅居然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朝他喊:“叫你妈给我滚回临平!良渚没有她能待的地方!!”
沈谦愣住了,没有缓过来劲,他第一次看见舅舅这么失态,完全不像平常那样和蔼说话的人了。
杨晨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揪着的人只是个孩子,他发狂一样的朝他喊:“听到没!叫你妈给我滚!”
沈谦缓过劲来,一把推开面前发疯了一样的舅舅,他慌忙朝楼下跑,一不下心踩空了阶梯,从上面摔了下来。
脚腕钻心的疼,他不顾一切的站起来,扯开嗓子朝门口喊:“妈!妈!”
门口有说话的声音,还有哭的声音,沈谦崴着脚冲到门口,看到外婆正哭着拦住杨淑琴:“别打了,别打了,妈心疼啊。”
杨淑琴正在扇自己的脸,她的脸上一片掌印,扇的很用力,嘴巴还念叨着:“我活该,是我活该。”
沈谦头脑充血,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地冲上前拽开杨淑琴的手。
“妈!你在干嘛啊!!”这一嗓子喊醒了杨淑琴,杨淑琴愣愣的看着沈谦,一把推开他:“你别管我!”
她狠命的朝自己脸上扇,嘴角有些殷红,沈谦控制不住自己浑身发抖,他带着哭腔喊:“妈!我求你了……”
楼上传来一道骂声:“给我滚!你了不起啊!你滚临平去吧!这良渚哪有你容身的地方!”
杨淑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她抖了一下,更用力的扇自己的脸:“我活该!我活该!”
沈谦上前要去拽开杨淑琴的手,杨淑琴猛地一推,他的脚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人直接往后栽倒,摔在地上的沈谦,双目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手指嵌在地上,发颤的小声喊着:“妈……别打了……”
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
“你舅舅让我们滚!!你舅舅说小宁的死是活该的!!!是我的报应!报应!!!”杨淑琴一遍又一遍的猛扇自己,脸上硬是被打出血来了,外婆哭嚎着要沈谦赶紧过来拦住。
沈谦像傻了一样……他没发现自己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喃喃道:“小宁……小宁……”
小宁已经死去的弟弟。
如果不是这句话,他可能都忘了,他还有个弟弟……
……
太痛苦了……沈谦擦掉眼角的泪水,他最不想回忆的事情,总是要漫上来折磨他一通。
门口有敲门的声音,沈谦抬头看了一眼,问:“谁?”
“是我……”沈惠如小心翼翼的贴在门口。
“干什么?”
“老哥,我来找你玩都不行吗?”
沈谦犹豫了一下,起身开门,门口的沈惠如手里拿着啃半块的海苔饼,跟做贼似的挤进屋里。
等沈谦把门关上后,沈惠如才长出一口气:“大人都太压抑了,还是老哥这舒服。”
沈谦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饼:“别给我弄掉渣滓。”
“知道知道,我弄地上都给你舔干净好吧。”沈惠如吃了一口,刚好一块渣掉在地上,青色的还挺显眼,两人无声的对视了一下,沈惠如赶紧弯腰捡了起来,丢进垃圾桶:“玩笑话啊,哥别当真。”
☆、漫上的回忆2
……
沈谦坐椅子上,打开桌子上的笔记本随口问道:“你朋友钟灵最近考试考的怎么样。”
沈惠如僵住:“……你问她干嘛?”
“关心学妹不行吗?”
“也没见你关心我。”沈惠如嘟囔。
“吃醋了?”沈谦笑了笑,他回头看了一眼沈惠如,沈惠如立马严肃道:“你可别打她主意啊,人家有男朋友了。”
她说到后面三个字,还特意加重语气,沈谦简直就觉得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哦,什么人能配的上她。”
沈惠如喉咙一噎:“你……你管呢,反正肯定要优秀的……起码不能差。”
她眼睛往上轱辘一转,颇有得意。
沈谦心道,完蛋,真在一起了。
小家伙长大了,管不了了,还好妈没发现,不然能把她狗腿给卸下来一条。
沈惠如凑过去看见沈谦放在房间角落里的画,她有些惊讶的说:“老哥啊,这些是你画的吗?”
沈谦瞄了一眼,是他的速写风景,便点点头:“嗯,怎么了?”
“你画的也太棒了吧!哥,你什么时候练就的本领?”沈惠如啧啧惊叹:“我们班的那些学美术的,都没你画的好。”
沈谦嗤笑了一声:“别吹我了。”
“真的啊!”沈惠如由衷的赞美:“你要是走美术,指不定比现在选的专业要来劲呢。”
……沈谦打字的手顿了一下,他看着自己写的文章,上面赫然的标题:关于我国产能过剩的问题……
这是老妈给的任务,要写出产能过剩的原因和性质,还有我国因此出行解决的政策相关。
沈惠如又走到沈谦身后看了看他屏幕上的论文,再一次啧啧了起来:“哥啊,你这技能可怕啊……还有什么你不会的。”
沈谦听了没说话,劈里啪啦又开始打字了。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走的是什么路,这些他都清楚,这是爸妈铺好的路,只管走就对了。
画画什么的……玩玩就行。
“哥,什么是产能过剩啊?”
“讲了你也不懂,去看你的书。”
……
厉淮安拉着小唐进屋后,发现姜萍又是一天没来,锅里留的饭菜没动……他把小唐抱到儿童椅上,然后打姜萍的电话,那边忙音。
厉淮安刚准备再打一次,小唐忽然委屈巴巴的说:“厉哥哥……我想妈妈~”
“好,哥哥在给妈妈打电话。”他摸了摸小唐的脑袋,“小唐要乖哦,乖的话妈妈就来了。”
“乖的~”小唐大眼睛看着厉淮安。
厉淮安打了三遍,没人接,后面两遍是无人接听,他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心里慌慌的,第一遍是忙音,那么第二遍和第三遍打过去不应该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肯定是出事了。
他把小唐抱上楼后,自己骑着摩托车赶去洗菜桥,一路上想的都是姜萍说的那些话,姜萍说自己遇上了一个男人,说要给她一个家。
姜萍的确是想要一个家,而且能遇上这种不嫌弃她职业的男人,真的很少,可是对方听说姜萍还有个孩子,顿时就不乐意了。
姜萍说这个男人有点不同于常人,每天都霸着自己,不准自己接别的客,也不准自己回家看女儿。
姜萍和他吵了好几回,有几次这男的还挥拳头揍她。
厉淮安刚骑出去没多久忽然天空下起了雨,他走的急头盔也没带,一路上飞骑到洗菜桥,
路上又想到姜萍那张惨白的脸,想到小时候自己生病,姜萍卖掉了自己唯一一件值钱的项链,背着他到大马路上拦车去医院。
昏暗的巷子口,雨水顺着墙流下了污渍,像是要洗净巷子里的晦气。
沈谦踩着水洼,想到姜萍说过,她一直都想着啥时候能出了良渚这个小镇子,这一辈子没什么出息,栽在一个地方就好像注定了一辈子,可是人要有依靠,才会想着更好的生活,姜萍说自己活着的理由就是厉淮安和小唐,怎么着都要咬牙过下去,至少要带着孩子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洗菜桥都是妓女,白天都关着门,个别还开着,这一条街都弥漫着一股难以描述的体味,各种混杂的汗液体液。
抬头是丛横的电线杆,还有挂着的湿衣服滴着水。
有狗从巷子深处犬吠,厉淮安踩了一脚的水,他有点烦躁,眼睛看了看门牌,对准了64号,门上长满了铁锈,还有漏风的地方,这门好像轻轻一推就开了。
他敲了敲,
里面没有动静,从旁边窗户往里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厉淮安掏出手机打电话,铃声从屋里传来,沿着窗户缝隙,清晰的落在耳朵里。
这股诡异的安静被铃声打破了。
但是仍然没有姜萍的动静。
厉淮安心里咯噔,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说不上来。
试着推门,门咯吱咯吱的响动,像即将破碎的预兆,厉淮安下了狠心,屋内只有铃声,实在太不对劲了,姜萍从来不会不接电话,也不会不带着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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