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潋垂眼喝了口热巧克力,牛奶和巧克里的融合让人上瘾,勾着味蕾想要更多。一场甜蜜的追逐。他被热饮治愈,大脑进入放空时间,不愿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便暂时将心里的疑问压下。
“水烧好了,来洗吧。”江也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谢潋应了一声,把毛巾甩到肩膀上搭着,站起身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洗澡的时候还算顺利,没有发生热水没了,停水停电或是什么玄幻事件。只有洗脸的时候不太好受,把血洗掉得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着水擦,不能叫热水碰到脸上的伤。
过了十几分钟,谢潋关上水,将身体擦净之后才发现出了问题。卫衣之前又是蹭上土又是抹上血,看着都让人头疼,更别说再把它穿在身上。
谢潋走到门口开了条缝,朝外面喊:“江也。”
江也应该在看电视,客厅的动静有点大,把他的声音盖掉了。谢潋只好又喊了一遍。这回江也听到了,提着音调回道:“怎么了!”
“能给我找件换洗衣服吗?”
江也“哎”了一声后趿拉着拖鞋走动起来,过了一会儿来到浴室门口,伸手递进来件绿色的T恤。“我都穿M和L,你穿肯定小了。这件比较大,你试试。”
谢潋把团着的T恤抖开,上面赫然印着“龙行旅行社”几个大字。
谢潋:“……”
江也刚要回客厅,又被浴室里那位叫住。
谢潋把衣服递出去,问:“能换一件吗?”
江也说:“啊?”
谢潋言简意赅地说:“太难看。”
“哦。”江也突然觉得谢潋其实挺事儿的。但本着“帮人帮到家,送佛送到西”的原则,他还是乖乖接过衣服,走进卧室里再次翻箱倒柜起来。其实没怎么用翻,他就没几件衣服。
挑挑拣拣感觉都不太合适,江也突然想到晋瑶昨天给他的新衣服,那件BOY的仿品。那衣服是均码,他穿着偏大,谢潋穿应该正好。他在放T恤的抽屉的最上面看到了黑T恤,抓着又给浴室那尊大佛送去了。
“给,”江也说:“再不穿可真没有了啊。”
谢潋接过衣服,看到印花的一瞬间挑了挑眉,但上手一摸,一下子就觉出不对来。他有不少件这个牌子的衣服,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出来,更别说这么劣质的仿品。
谢潋猜测江也并不知道,不然他怎么会完全不嫌丢人地将一件冒牌货给自己?但也不一定。用洗碗布包着冰块做成冰袋,还有那半截儿破破烂烂的毛巾,江也像是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窘迫。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很值得玩味了,是虚荣,还是别的什么?
谢潋本想说出来的。
“这是假的”——这句话并费不了什么力气。
浴室的热气还没有散尽,升腾的雾气突然让他想到那杯热巧克力,廉价,普通,却意外得好喝。
况且里头还掺了种名为“人情”的东西。
不做声套上T恤后,谢潋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江也正在看中央八套深夜档伦理节目,谢潋沉默地在他旁边坐下。电视剧里的男人正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江也看得入神,谢潋瞥了眼他,又把目光转到电视上,只是什么都没看进去。
直到最后和江也告别,他也没能把那句话说出去。
第7章 想去买件衣服
周六。
因为要去学校上自习,谢潋照常早起。起床时摸了摸左脸,发现已经消肿了,身上的酸痛也所有缓解。他心情不错,穿好衣服后走出卧室,一抬眼便看到沙发上坐了个“不速之客”,脸立刻又拉了下来。
男人看到他连忙站起,搓了搓手,往脸上挂了副笑容,“妈妈在厨房做饭,一会儿就好,你先去洗漱哈。”
谢潋反手把门带上,看着男人,语气冷淡地说:“别演了行吗谢蕴礼?”他歪着头,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父慈子孝的过家家游戏在家里没玩够,还跑到这儿来,您倒是敬业。”
“谢潋!”谢蕴礼涨红着脸吼了一句,只是气势并不足。因为想要表现出的愤怒不够,反倒是被儿子戳穿的尴尬占了大半数。偏偏他又要端着当父亲的架子,拿腔作势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怎么和爸爸说话的!”
谢潋说:“还是家父教导得好。”
谢潋是个惯会讽刺人的,谢蕴礼根本说不过他。可谢潋的刻薄、偏激和刺儿人的本事又哪里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呢?一想到这,谢蕴礼又会从良知里扣出一丁点儿羞愧与难堪出来。
“小潋啊,爸爸不是那个意思。”谢蕴礼放柔声音,“你不想看见爸爸,这个,唉,我也理解……但是妈妈带着你搬出来,身边还没个人照顾,我每天看不到也不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我担心啊,特意挑了周六过来看看你。”
这些话在谢潋听起来和放屁没什么区别,甚至觉得挺逗乐。
谢蕴礼说到“特意挑了周六”的时候,脸上还刻意做出了一点类似慈爱的神态。谢潋觉得可笑极了,谢蕴礼想要扮演的大概就是这样“理解尊重不打扰”的父亲角色,可他甚至不知道高中生周六还要上学。
但谢潋不想再多说了。没必要。
“你走吧,”谢潋说:“别再来了,真挺打扰我的。”
这逐客令下得不留情面,谢蕴礼长长地呼出口气,拿起皮包走到谢潋面前,从里面摸出张卡递过去。
“之前冻了副卡是爸爸冲动,我已经向银行申请解冻了……这张是借记卡,钱够,你先拿着用。”
谢潋短促地笑了一声,也不和他客气,给就拿着,接过来随手往卫衣兜里一揣。
“谢蕴礼,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谢潋语气冷得能结冰,看向对方的眼神中,恨意不加遮掩,又像团烈火。
谢潋说:“你欠的太多了。”
封如姿端着三明治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谢潋已经在玄关穿鞋了。她四下看了看,问:“谢蕴礼走了?”
“嗯。”谢潋说:“下次别让他进来了。”
封如姿走过去,拉开谢潋背后书包的拉链,把一个用保鲜膜包好的三明治装去。
“我也不想的呀,”她叹了口气,“他就在门口站着,不好让他一直杵在楼道里。”
谢潋穿好鞋站起来,“他那傍尖儿怀着孕还三天两头往他那跑,就差直接住家里了,他还舍得来这儿虚情假意一番,真有意思。”
封如姿皱了皱眉,“小潋……”她似乎想再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伸手轻轻地将谢潋向外一推,“去上学吧。”
送走谢潋后,封如姿看着紧闭的大门发了会儿呆,回过神后走到茶几旁,端起还盛着一个三明治的盘子回到卧室。她在办公桌旁坐下,从一旁抓来眼镜戴好,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盯着屏幕上满是字的文档,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好半天,竟是一个字也打不出。
过了好半天,她摘下眼镜,深深地将脸埋入掌心。
谢潋迈进教室,立刻被几人围住。
“潋哥,昨天的数学卷子最后一题你算多少!我们每个人答案都不太一样,兄弟几个就等着你救命呢!”
数学课代表在不远处喊:“别问了,肯定是三倍根号三——谢潋,对不对!”
“放屁!”立刻有人反驳,“是他妈五分之三倍根号三!潋哥,是不是这个?说出来打他们脸!”
谢潋一阵头疼。他在酒吧当然不会真的开包厢写卷子,加上昨天喝了酒又打了架,从江也那儿回去后直接就睡了。整张试卷他就在两节数学课上写了一多半,别说最后一题了,他倒数三题都没写。
在众多期待的目光下,谢潋说:“我没写。”
王洪波本来在后面对答案,竖着耳朵听到这么一句,立刻蹦跶过来,幸灾乐祸道:“哥们不行啊,昨晚几杯香槟就喝上头了啊,回去连卷子都没写?”
“甭管对错,赶紧随便抄一个吧。”数学课代表说:“第一节 自习被李老师要来了,要讲卷子,谁要被他逮到没写完……”
经历过因为没写完作业而被罚作三张竞赛卷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潋哥要不你看我的吧,”王洪波说:“数列我强项啊,我感觉这把挺稳的。”
“你拉倒吧,”有人出声呛他,“上回还说圆锥曲线是你强项呢!”
王洪波不服气,“都是强项啊!!”
……
谢潋拨开乱糟糟的人群,走到座位上坐下。他抬头看看教室前面挂着的时钟,心里把时间算算明白,然后从书包里翻出试卷开始补起来。
六班的数学老师叫李劲松,刚四十出头,最大的乐趣是出卷子,小调剂是抓没写作业的学生写竞赛卷。虽然年纪不大,但因为平日里不苟言笑,加之发量抱歉,除了课代表叫得正经,其他人私下都叫他“老李”。
“老李快来了,”王洪波向后一躺,椅背“啪”地撞到谢潋的课桌前头,“你还剩多少?”
谢潋低着头,声音有点闷,“快了。”
“你把最后一道大题写了就行了,一般他就让你讲这个。”王洪波回头看了眼他的卷子,“倒数二、三题他肯定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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