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南可没空理会公司里的闲言闲语,他正想着如何和路越溪说着这件事,那个孩子他会接受吗?
自己这段时间和路越溪有一点点的失去了沟通,就好像原先建好的心桥仿佛一夜之间全然崩塌,最后一条信息回应后已经是几天前了。
他感觉到更多的是无力。
他觉得路越溪好像在有意的回避着自己,可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问也没有做出过什么过界的行为,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因为害怕从人从手中溜走,相处时他必须将风度与温柔之间的度拿捏得当,要人不心生害怕。
要是路越溪真的接受不了一个男人,他会怎么做?表面上虽说着不会也不愿去强迫他爱的人做不情愿的事,可内心只要一想起会有另外一个女人替代他的位置,那股忍不住的控制欲如同倾巢而出的野兽一般凶狠。
他的眸光不带半分起伏,骨子里透出的寒劲忍不住让人退避三舍。
人只能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他绝对不会容许另一个人窥视着他视如珍宝的人。
第17章 童年往事
夏末初秋,一切都是落落寞寞的。
凉风由北及南,秋雨似万针入水,荡起圈圈涟漪。
路妈妈一直埋怨着路越溪平日放假里为什么不回家,同一个城市里,顶多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路程。
路越溪头顶着中年妇女的怨念,充耳不闻的端起母亲最爱的也最经常做的玉米粥,眉眼弯弯,软到人心坎里去了。路母一看这孩子和他爸无比相似的容貌气一下子就消了。
“正好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爸爸。”
路母捧起手中的相框,相框中是一对年轻情侣靠在一起的合影。与路越溪有着八分相似的年轻男子,眉眼如画,嘴角荡起一个甜甜的梨窝,仿佛要将人溺死在甜蜜的漩涡里。他偏着脸,看向爱人时眼里是饱含不住的深情。
路母那时与现在的面容大不相同,穿着条纹的雪纺薄衬衫,打着领结,衣摆收进纤细的腰里,下面搭配了一条极其宽松的港式牛仔裤。整个人显得时髦又靓丽。
那时候路越溪还没有出生,家中一切都没有变化。
他的爱人也没有离他远去。
路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似在怀念:“真的是岁月不饶人啊!”
她摸着自己眼角泛起的皱纹,看着爱人被永恒定格住的容颜,摸着已经不再光滑的皮肤,心里有些酸涩。
路越溪看见母亲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妈,别想了你永远十八岁!”
路母嗔了他一眼,道:“我倒是想啊,可你看我这脸能吗?”
路越溪放下碗筷,把脸凑过去,一副乖巧的样子:“怎么不能了,我妈永远都是最美的!”
路母心里被哄开了花,粗糙的指腹捏起他的脸,路越溪也乖乖的任由着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脸上下搓捏。
路母一转势装作用力掐住他的耳朵:“听说你在学校认识了很多小姑娘?”
路越溪不满道:“您听谁说的,宋东东?”
路母敲了一下他脑门,路越溪捧着脑门装作委屈的倒在了椅子上,他的眸子里有着最耀眼的光芒。
“你别管谁说的,你就看看哪个有长期发展的可能,尽早给我带一个回来瞧瞧!”
路越溪不知怎的,路母话音刚落,他在脑海里就想起了顾晏南的模样,冷硬的眉眼,紧抿的唇。
他晃晃脑袋把人甩出去,“没有!”
路母一看他刚才那失神的模样,就知道是肯定有了。他也不戳穿人家,时机一到人也会到了嘛。
路越溪房间的窗台上原本种着一小盆的红石蒜花,现在叶子蔫了半截,整株花现在都呈于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这是他毕业的时候,喜欢侍弄花草的老师送他的礼物。
他跑下楼去,把水壶装满。忘记了拿种花用的小铁锹又倒回了杂物房里。
路母看着他上下忙活着,这才想起:“妈妈这段时间太忙了都忘记你那盆花了哟!”
“没事的妈!”
忙活了半个钟头后,路越溪拿起刚刚从手机店里修好回来的手机,前几天和舍友在嘻闹之时掉进了水桶里,一直都没有发现,然后在水里泡了大半天,他也没有时间拿去修,今天回家也正好得了空。
路越溪的额头上粘着刚才不小心抹上的泥土,手匆匆一抹更脏了,手机里给他发信息的就那么几个。他想起了顾晏南,那个他有几分好感的男人。
顾晏南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都是在前几天的。
路越溪给他发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他思考时总喜欢咬起唇瓣,以至于放开时下面会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浅粉色的咬痕,看上去又纯又欲。
人不会生气了吧?
路越溪鼓起一张脸。他也不是故意不回信息的呀!他手机掉进水里,都没有来得及去修理。
楼下是母亲不断叫唤的声音,他请了好几天假期,依着路母一回来就拉着他左瞧右瞧的心疼模样,这下又要被她喂得胖了十几斤了。
路母一直对路越溪好得不成样子,在孩子小时候总有人劝她,宠孩子不要太过头了,会造成孩子娇纵蛮横的性格。
可路母并没有听,尽管家里的家境并不好,她也依旧极力的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给孩子的。几乎是孩子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可以说是把人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嘴里又怕碎了。
在路母这种扭曲的宠爱下,所幸的是路越溪并没有长歪,该有的三观依旧正确。甚至比同龄的一般孩子还要早熟,更懂得她的艰辛。
饭桌上路母一直不停在给他夹菜,嘴里不停念念叨叨:“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才去了多久啊!”
路越溪眨眨眼,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的啊。体重不超标,不用再听到童年玩伴一直叫唤着他儿时的外号。多好啊!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和路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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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母给他收拾东西的时候从杂物房里搜出一大堆的东西,包括有很多现在绝版的玩具,那时候来接路越溪回家的路母,每天就瞧着小小一只的儿子,抱在怀里的时候,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一双水汪汪的葡萄眼一直愣愣的盯着别人家孩子怀里揣着的圣衣神话系列的玩具。
那是那时候很流行的一部动画片里面的周边玩具。路母听见自己的同事不停的向自己抱怨,说孩子不懂事,要求买那么贵的东西。
所幸路越溪比她想象中的要懂事,从来没有主动开口和她要说过买什么东西。
更何况这种只能看的玩意,价格还不菲。
她记得有天路越溪不知道从哪里捧了一个回家,还骗她说是一个刚认识的哥哥送他的,她起初害怕是是人贩子拿来哄骗小孩的,立马把路越溪教训了一通。
路母隔天就在公园里看见自己儿子哽咽着跟一个小哥哥投诉她,她哭笑不得之余,咬紧牙关攒了好几个月的钱才能给他买上双子座的圣斗士。
然后就一发不开收拾,随着家境的好转,到他高中的时候已经攒了好几箱的圣衣神话。
不过高中那时候已经不兴这个了,路越溪也就熄了全套收集的心了,现在看来真是怀念啊。
*
攒满灰尘的木箱安静的堆放在角落里,一开箱一股陈年旧物的气息迎面扑来,像一双温柔的手将他拉回了许多年前的夏天。
路越溪把很多他快要忘记的玩意从里扒出来之后,零零散散的东西放在身旁的地板上,箱底还压着一个很漂亮的大盒子,紫色边纹的礼盒,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边沿处破了好几个口子,一股难闻的味道钻入了鼻腔。
路越溪皱了皱眉,慢慢的拿着抹布擦掉上面的灰尘。盒子看似面积很大,但其实能放进去东西的地方很少,里面整整齐齐的叠好了很多封信。
路越溪眨眨眼,这些信都是自己的?
他什么时候写过这么多信了?
他慢慢的拆开一封,字迹是用铅笔写的字,很多都被时间冲刷得已经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什么。
上面和下面的信字迹截然不同,显而是两个不同的人写的,上面书信的字迹歪歪扭扭的,甚至还有很多的错别字,下面的字迹较之就略显清秀有力。
路母拉着一个大的玩偶出去,看见他蹲在地上目不转睛的望着地上的书信,顿时明了:“怎么了,还在想着你那小哥哥啊?”
路越溪回头看着母亲:“什么?”
路母笑意盈盈,额上的皱纹轻显,似乎回忆起路越溪的童年往事让她很愉快,她说:“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你这小哥哥是何方来圣,你那个时候做梦嘴里都在念叨着人家,你最早的周边玩具就是人家送的,我说还回去,你还不肯给,跟我哭了一个晚上,眼睛肿得跟红眼的兔子一样!”
“什么时候?”
“大约就是你小学那会儿吧!记得很清楚你还和人家通了好几年的书信,有一回拿着被邮差退回来的书信又抱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哄了好几天都没有好。”顿了顿,“然后,你们老师还以为我家暴你,接送你上下学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