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得念念佛啊。”姚岸又在那叨叨,“保佑我最好游中间水道,知道为啥么?”
“阻力小,游得快。”
“对!”姚岸翻了个身,“你看好我么?”
“嗯。”
“见见,那明儿我走了,你可别太想。”姚岸也不害臊,说的跟一别经年似的。
“那你别走,我得哭。”姚见颀应。
姚岸漏出一声笑,厚着脸顺竿就爬:“那可不,哪天晚上我没陪着你?我走了,你床都得凉一半!”
提到这茬,姚见颀没第一时间接,眼珠徊了徊。
“姚岸。”他忽然道。
“啊?”姚岸乱抛着东西。
姚见颀顿了会儿,下了决心,把做了一天的决定说出来:“要不,我们以后还是别一起睡……哎!”
姚岸被他弄得一乍,抛掷的手楞在半空:“怎么了??”
姚见颀表情有些微妙的奇怪,半晌没吭声。
“我出去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抖掉那条刚好扔在他手背上的深灰色内裤。
第79章 一个承受的姿态
灯光从吊顶淌下,三楼这间渐渐充作画室的卧房,衣镜上粘着几张可供临摹的肖像,地板上是终年抹不去的炭笔屑,以及新买的钛白颜料。
姚见颀在画架前呆坐至午夜。
隔岸最后一扇窗暗下后,他终于把干干净净的素描纸取下,从书包里拿出了生物书。
书页在膝上主动摊开,露出从中午夹到现在的一张试卷。
姚见颀默视了须臾,最后认命般的掀开了。
非选择题区域上有一幅人体速写。
确切地说,是一幅裸.体速写。
画中人上半身仰卧,双手在头顶交叉,右腿刚好弹起的弧度,踝处有一道紧窒的线条。
一个承受的姿态。
如果不涉及那么多,这几乎是姚见颀迄今画得最好的一幅速写,没有一条多余的辅助线,一笔挥就,简括流畅。
那么生动。
姚见颀掏出针管笔,午休时用的那支,在页缘蹭掉笔尖沁出的墨,然后一笔笔细化这个轮廓。
皮肤抵地时的一点阴影,肌群,肚脐,琴键似的肋骨隐隐约约,肩颈弯拧,最后是……脸。
笔端驻足在这,没有往下画。
最好是停在这一步,当作一个共相意义上的的梦,没有什么暗示也没有关窍,只是刚好发生了,不论对方是谁。
但自己明明看到了那张脸啊。
眉锋锐折,黑瞳深刻,挂不住的汗滑落到两腮,以往骀荡的唇线缠紧了抿成一道。
姚见颀这样回想着,笔尖已不自觉地勾勒出来,与梦里别无二致。
他如释重负,撕下那半页纸,夹进速写本中,压在桌上的几本画集下,还是不放心,索性塞进书包里,随身带着。
背后的床垫陷了下去,一只手压着姚岸身侧的被子,怕漏风,悄没声儿的躺了进来,隔着那道压痕。
姚岸嘴里嘟哝一声,闭着眼翻了身,把手搭在了姚见颀腰上。
姚见颀望了他一望,将那手腕小心拎起来,搁了回去。
半晌,他又抬起头,把姚岸的手放进被子里。
才阖目没多久,姚岸的一条腿又毫不见外地落到了自己身上,伴着一句梦话。
那腿倒是长,分量也不小,姚见颀徐徐叹气,将腿缓缓推回去,却怎么也推不动。
姚见颀收了手,片刻后,用力一蹬,那腿飞起来,却是乖乖地落进了被窝里。
“……”姚见颀侧过身,“好玩吗?”
姚岸憋到头了,放声大笑,撑起眼皮道:“好玩死了。”
借着点儿窗纱未掩的光,姚见颀瞧见他眼睛半睁半眯的,俨然瞌睡得很,还在这强闹。
他有些无奈地说:“不是要你别等吗。”
之前姚岸上来敲过一次门,他明明让对方早点睡的。
姚岸:“边等边睡不行啊。”
“哪有这样的?”
“你奇奇怪怪的,在楼上一关就一晚,还不许我做哥哥的担心一下子了?”姚岸把姚见颀揽过来,揉了揉他耳垂,“说吧,怎么了今儿?”
姚见颀缩了缩脖子,想糊弄过去:“睡吧。”
“不睡。”姚岸把他脑袋掰正了,面对面,“你要不说,今晚咱俩都别睡。”
姚见颀望着姚岸布着些许血丝的眼睛,心想这人平常有多神经大条啊,搁他的事却敏感得跟什么似的,问的却偏偏不能答。
姚岸耐心地等着,也不催,手指一下一下捋着姚见颀的额发。
姚见颀睫毛动了几下,心思却走了几百遭,终于一半的心都塌陷在这样的抚摸里。
他轻轻道:“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第80章 蓝色便利贴
短发梢从姚岸的指间滑过,倏地一下,睡意全醒了。
“什么?”姚岸似乎没听清。
姚见颀垂了垂目,又抬起,豁出去一半:“我说……”
“好事啊!”姚岸却突然乍起来,“啪”地拍在被子上,怪响的,“我说你怎么别别扭扭呢,原来是情窦初开啊!”
姚见颀被他吓了小一跳,话全卡在喉咙里了。
姚岸眼放金光,瞧着比他还兴奋,逢什么大喜似的,晃了晃姚见颀的肩:“谁啊谁啊?跟你哥说说!”
姚见颀望着他,微张开嘴。
那两个字本来就在口边,却生生掉了回去。
“你替我高兴吗?”他问。
“废话,我不高兴还生气啊?”姚岸嫌这问多余似的,在姚见颀臂上不重地打了一下。
姚见颀不躲不避。
他摸了摸被姚岸打的地方,低下头,忽而笑了:“也对。”
许是光线黯淡的缘故,那笑容像是嘴角朝下的。
姚岸紧闭了一下眼,甩尽错觉和疲惫,继续发挥好奇心:“然后呢??”
姚见颀却说:“不重要。”
说罢,他转了身,只留给姚岸一条背脊。
姚岸一脑门问号,半撑起身子,用拳头掼他后颈:“怎么能只说一半啊?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知道吗,你要急死我吗???”
然而不论他再怎么盘问,这一晚姚见颀再没开过口了。
“东西都捎好了吗?”
第二天清早的餐厅,姚辛平一条条确认游泳考试细节。
姚岸盘着一条腿,往嘴里塞了根宽油条,答姚辛平问:“哎哟放心吧。”
“我不放心。”姚辛平把报纸对折放在餐桌角,“身份证准考证给我检查一下。”
“姚见颀给我收的,都在包里。”姚岸穿着拖鞋,踢了踢脚边的旅行袋。
姚辛平听到这话方才觉得靠谱,勉强点了点头,又问:“见颀还没醒?”
姚岸慢吞吞嚼着最后一口油条,没回话。
姚辛平等得不耐烦了,厉视他一眼,姚岸才咽下去:“你管人家呢,大周末的,醒那么早干吗。”
姚辛平听不惯他那随随便便的调子,蹙了眉:“你以为谁都像你……”
“豆浆来了。”于绾把盛着豆渣的滤网放在盘里,提着玻璃壶走出厨房。
“时间不早了吧。”姚辛平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别赶不上车。”
说到姚岸这次考试,本来姚辛平是要难得地施展一回父爱,亲自送他去的,但姚岸想都没想就辞了,说怕半道上吵起来——这是百分百的事儿。又没个和事佬,万一姚辛平气得给他撂高速公路上就完了。所以,最后还是由老季领着他们几个一起去。
“刚群里问了,还没全起呢。”姚岸说着也困了,打了个呵欠。
于绾往他常用的蓝瓷杯里倒了一大杯豆浆,问:“昨晚没睡好?”
姚岸晃晃头,不知是肯定或否,他捧起豆浆喝了一杯,嘴巴上的油浮在表面。
“今天没加糖呀?”姚岸抬头。
“你们父子俩都不爱吃糖,就没加。”于绾又给姚辛平倒了半杯。
她转身找来保温杯,对姚岸说:“再倒一些,你在路上喝。”
姚岸看着那玻璃壶里还剩一半的豆浆,他带走一杯,还剩一杯。
“我不喝,留着吧。”姚岸抢在于绾把豆浆倒进杯前说。
于绾偏头:“还有多啊。”
“我知道。”姚岸说。
但最后那一杯的豆渣总是最多的,他不想留给姚见颀。
听到锁舌咬紧又松开,试探着敞出一条门缝,停了停,又用同等小心的力度掩上了。
姚见颀的眼睛睁开一线,估算着那人下完最后一级楼梯的时间,起身拾起挂在椅背上的羊毛开衫。
姚岸率先将包扔进后座,左手搭在车门上,敲了敲,抬头往楼上望去。
二楼窗扉紧掩,布帘遮得密密实实,反而是三楼的纱帘无风自动,像一片敛去的衣角。
姚辛平催了一句:“还去不去车站了?”
姚岸只好草草看了最后一眼,把自个儿也扔进车里。
轮胎转向时发出响亮的啮地声,压着一路细砾消失在最远的坡头,姚见颀从帘后露出半张脸,不由轻哂一声,搞得跟阳关三叠似的。
他拢了拢衣襟,下到二楼卧室,阖上门,才走两步,又回过头。
刚才走得急,居然没发现门背上还粘着一张蓝色便利贴,还怕掉似的,另外附了个透明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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