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就这么决定了。
姚岸哼着歌调转车头,一块石子忽然横空飞出来,砸在了他的小腿上。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附近的灌木丛里冒出了一个男生,留着平头,眉宇一处不显见的浅疤,样貌周正,气势不小,插腰瞪视着姚岸。
姚岸拍拍裤腿,对来人没什么印象:“就你?”
“我怎么了?!”那人语气咄咄。
“报上名来。”
“余沿追!”
姚岸点点头:“哦,圆锥。”
“是余沿追!!”
“你不是说,届时邀请全校同学观战吗?”姚岸吹了声口哨,“人呢?”
余沿追忿忿的面孔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原状:“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要不要跟我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战!”
“……”姚岸心想,这要比的是谁二,那他输了。
他的兴趣已经减了大半,于是不慌不忙地弯下腰,捡起了石头,一下一下地抛上去,接住。
“你说话啊!是不是男人!”
“……你能正常点说话吗?”姚岸诚心道。
“别废话,就说玩不玩!” 余沿追语气洪亮。
“玩——了有什么奖励吗?”
“你输了就在周一升旗仪式上喊我三声老大,然后把安定小学的校霸位置让给我。”
“切,谁问你啊。”姚岸继续抛石子,“要我赢了呢?”
“你说你想怎样吧。” 余沿追也不啰嗦。
“我要是赢了……”姚岸沉吟半晌,眼神忽而一亮,把半空中的石头抓住了,“你给我缝沙包吧!”
余沿追惊讶道:“什、什么?”
“五个怎么样。”姚岸说。
余沿追怒火中烧,以为起码也是跟自己提出的要求所匹敌的条件,然而姚岸却要他缝沙包,明显没当回事儿。
“你在玩我吗?” 余沿追咬牙。
姚岸啧了一声:“我说认真的呢,不信算了,拜拜吧。”
说罢,他一脚蹬上单车。
“等等!”余沿追急喊,怕他真走了。
姚岸动动指头摁下刹车:“怎么?”
余沿追豁出去了,沙包就沙包吧,他可不想当个草包:“我答应你,行了吧!”
姚岸嘴角悄悄一勾,回过头:“成、交。”
第22章 不容忽视的擦伤
姚见颀背靠窗,捧着一页硕大的画册。
于绾带他去书店的时候,导购员热心肠地给他挑了很多少儿绘本,里面是各种拟人的动物,拥有美好的人格。
他一本都没要。
他只是凭着直觉抽走了很多“不符合年龄”的画集,在于绾的一息轻叹中捧回了阁楼。
面前的这张画作是一个抱着头跪趴在地上的赤裸躯体,靛蓝色,骨骼崎岖。
姚见颀注视了许久,直到眼前变化成一片虚焦的白。
他突然有些烦躁地阖上了画册,走到床边。
那躺着一个小灵通,和他的一模一样。
姚见颀在床畔立了一会儿,画册放在一旁,准备伸向手机。
“嘭!”
门被重物撞开,碰到柜角上,又瞬间弹回,最后被一只手牢牢把在掌心。
姚见颀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似要将那猝然的汗毛抚平,然后才轻而淡之地转过身。
只是他愣了愣。
姚岸扶着门框,脸色如常地和笑着,颊边却有一抹不容忽视的擦伤,像红漆潦草地粉刷上去的。
他的肩膀有些摇晃,因为是单腿立着。
姚见颀的目光停在那里。
然后便见姚岸那只脚尖试探性地着地,脚踝不住地战兢,一步一歇,来到姚见颀面前时,终于不堪负似的躺倒了。
姚见颀往前两步。
“嘘。”姚岸半撑在床上,将食指比在嘴前,“小事。”
好奇怪,姚见颀想。
他怎么知道他差点惊呼出来。
姚岸拎起左腿,置在床头,把磨破的裤腿一点点掀起来,慢得像揭一道帷幕。
脚踝是预料的微肿,还好。
小腿只擦破了皮,还好。
膝盖流血了,很糟。
姚岸审视完自己这一腿的伤痕,只轻轻摇了摇头,暗道一声麻烦,抽了几张卫生纸就往上擦。
“药。”
“嗯?”姚岸停下动作。
“涂药。”姚见颀说。
姚岸哧了一下,刚要说这不算什么,他当校霸扫平一方的时候打过群架,执意爬山的时候摔过右手骨折,他甚至被蛇咬过,没有吸血疗毒照旧活蹦乱跳。
但姚见颀看着自己的伤口,好像单是看着就能愈合。
姚岸忽然觉得很新鲜。
草草地上完药之后,姚岸试着组织了一下台词,最终选择了放弃。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姚岸不觉得说自己去决斗了有什么丢脸,但,跟一个傻|逼决斗,简直丢脸到家了。
他和余沿追一起冲下去时原本是速度一致的,下坡时差不多齐肩,但在第一个急拐弯处便有些分晓了。
余沿追按了刹车,虽然只有一下。
但姚岸没有。
他并不是多想赢,他只是很讨厌输。
更何况,他还要那五个沙......
“卧槽!”姚岸的车头猛地一偏。
余沿追眼看着自己越来越落后,居然骑车撞向了姚岸。
“你脑子有包啊!”姚岸飞快蹬了两脚,只想甩开这个神经病,也不管死活了,总比被他撞死好。
谁知余沿追被他激起了斗志似的,加倍发狠地赶了上来。
姚岸:“我……”
艹你大爷四个字被前方的喇叭声掩盖了。
下坡拐弯的时候是视线盲区,两人都没来得及发现货车。
姚岸的脑门有些刺刺地疼。
他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
眼见着离货车越来越近,余沿追还红了眼地往前赶,姚岸骂了句最不堪入耳的脏话,车头往右,腾出脚,使劲踹向了余沿追。
好在他脚够长。
两人同时往地上栽去,一左一右,瘫倒在货车车灯前。
司机摇下车窗,和着口水开始了路骂。
姚岸已经痛得无暇与他对战,他的左半边身子已经麻了,有种残废了的错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屁孩那次是不是也摔得这么疼。
然后他才想到找余沿追算账。
货车驶开后,姚岸拖着左腿,拎起余沿追的领子就是一阵晃。
余沿追摔倒时掉进了灌木丛,摔得没姚岸那么重,但看着狼狈,头上还粘着泥巴草屑。
“你赢了。”余沿追被晃得眼前发黑,仍不忘说这么一句。
姚岸呸了一嘴:“我他妈输了,输就输在没你丧心病狂!”
夜里翻身的时候,一声闷哼贸然钻出。
姚岸悄悄地倒吸凉气,把受伤的膝盖抬高一点,一面又往姚见颀的床上看去。
小小一团被窝果然蠕动了些许。
“吵到你啦?”姚岸悄声问。
姚见颀是姚岸见过最浅眠的人,毛病也最多,光亮和梦话都会惊醒他,逼得姚岸把睡觉的态度都端正了不少。
也不是没考虑是不是让他一个人睡会更好,只是姚岸总会想到姚见颀那晚在厕所的模样,觉得他分明是怕黑的,于是这个提议还未成型,便永久搁置了。
姚见颀那边沉默了少顷,冒出三个字:“蚊子吵。”
姚岸笑了,小屁孩还挺给人台阶的。
他便也顺着他,伸长右脚,将地上的蚊香盘往姚见颀那头挪了挪:“睡吧,蚊子跑了。”
第23章 一瓣桂花
晨光在姚见颀的眼皮上跳舞,好像又有人在作乐地拨弄他睫毛。
姚见颀朦朦胧胧醒来了,意识却还未,恍惚以为自己仍在安定村的鸳鸯床上,眉前飘着白纱帐。
手指一节节松开,里面有一瓣桂花,边缘已经泛黄了,露珠似的凝着几滴汗水。
上回走的时候,姚岸塞进他掌心里,说:“十月开过了,给你留了一朵,明年早些来,一起看。”
昨晚他瞧着瞧着便睡了,此时却有些后悔,攥坏了该怎么办。
尽管知道迟早要坏了的。
姚见颀掀开被子,把桂花放在靠窗的书桌上,通风,又摆了几粒樟脑丸压着。
他住在洋楼的三层,像个小阁楼,屋顶斜仰着,一扇老虎窗横向天空,透过此可以俯瞰一片江雾濛瀜,静且空悬。
看了没一会,敲门声便响起来,叮叮三下。
然后是一阵脚步离去的声音。
于绾知道他会早起,也不赖床。
姚见颀赤脚走到柜子前,脚趾泛白,由里至外将衣服套好,最后一层高领毛衣穿上的时候,他顿了顿,转到一旁的落地镜前,将领子扯下。
他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喉部。
平直细窄,一点起伏也无。
餐盘上摆着刷好果酱的吐司,煎蛋和腌火腿,和一杯甜牛奶,坐在他斜右侧的姚辛平却是一碗汤面拌辣椒酱,只有漂浮的煎蛋和他出自同一手笔。
姚辛平是个会下厨的,灶火这档子事基本由他包揽,只是因为两人常在外忙碌,次数并不多。
好在姚见颀上了学,吃个饭也不是什么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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