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清楚,但当余声试图离开自己时,他的冲动已经不留情面地掀翻了他试图骗过自己的千般谎言。
那第二个吻是发自内心的,他沉溺其中。
可比余声更为成熟的他哪里不会去想余声担忧过的事,余声的想法、世俗的偏见与伤害都是他梦里反复千万遍的不安。
没有开口,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似乎用了最卑劣的方式将余声留在自己身边。
他不过是想在每日清晨看到余声睡眼惺忪的模样,想笑着对他说“早上好”;想在夜里为不愿下床的小傻瓜关上灯,再在心里与他道“好梦”。
他想道予早安晚安者皆是他的心上人。
可害怕失去的他太小心了,小心到把自己的爱意埋在心底,宁可不见天日也不愿与不想对方畏惧逃离。
但这一回,他面对的是最亲之人的发问,他也要回避嘛?
母亲能接受自己对另一个男孩有违背主流的“禁忌之情”吗?
说吧,不要再做一个不敢直面自己的懦夫!
“妈,我……”
好不容易将乱如麻的思绪挥至一旁,江亥两唇方启,没出口的话却被在漫长的无言误认儿子心存抵触的黄明娟给打断了,“小亥啊,妈也不是想催你,你也长大了,再过几年就二十六七了,也应该谈个女朋友了。”
女朋友。
母亲在这件事的惯性思维让江亥觉得胸口发闷,但他仍想坦白自己的真心。或许只要自己好好和母亲谈谈,她就能接受自己对余声的感情。
可生活里多的却还是不如愿。
许是想为自己的话找个支点,在江亥踌躇的刹那,黄明娟补充道:“等你结了婚有了孩子,我跟你爸爸才好有个交代,他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就像和你拍电视剧的那个男孩子,他早晚也是要和女孩子结婚的,你们两个单身汉又不能抱团取暖一辈子的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黄明娟不给江亥留下半点插话的余地,隐晦地说出了心中的芥蒂。
不知怎么地,她总觉得江亥对那个男孩太上心了,每每说到他便会不自觉地面带暖意,这样可不行!
江亥是黄明娟身上掉下来肉,尽管母亲的话已经绕了个大弯子,他也仍能听出话中的隐意。
从小到大,为了不给母亲添担子,江亥一直懂事听话。如今,母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照着以往的性子,他该是认命了。
可江亥不甘心,也不愿就这样违背自己的本意。
他已经为余声打破了不少自己遵从已久的规则了,这次,他心中甚至破天荒地冒出了不服从于母亲所言的念头。
他想和余声以爱人的身份在一起,拥抱他,亲吻他,与他同枕而眠。
然而,母子间的了解是相互的。
见江亥久久不吱声,黄明娟心里也跟着打起了鼓,她哪能接受一向懂事的儿子与自己心有所异呢,更何况江亥心中想着的事是那般的荒唐!
“小亥啊,你回来之后还没和你爸上香呢,快过来给他上柱香,让他保佑你认识个好姑娘。”
亡夫是她的心上痕,也是江亥无法忤逆的存在。
黄明娟搬出这道拦路坎,不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她还是赢了。
所谓“规律”的结婚生子、所谓“孝道”的母亲所愿是江亥压在心上的大山,而亡父则是一把抹断他喉咙的刀子。
喉头泛腥的感觉是那般的真实,江亥终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第55章
手指上被菜刀划过的伤口还在抽痛着,站在家门口,江亥却没有底气抬手叩响房门。
眼底的乌青暗示着他的一夜未眠,精神恍惚中,他竟觉得七月打头的盛夏天寒冷如三冬,金灿灿的阳光也成了冷色调。
余声那小傻子一定还在翘首盼着他回来吧,可他连坦荡向母亲说明自身心意的勇气都没有。
昨晚是,今早也是,面对不愿倾听的母亲和供桌上摆放着的父亲的遗像,他终是一个字没说出口。
他爱着余声,却说不出口。
那他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余声?难不成还要用不置可否的态度过下去吗?
门前的江亥犹豫着、踌躇着,一阵欢快的喊声却从电梯间的方向传入了他的耳朵。
转头,是提着个满满购物袋的余声正在向他招手。
“亥哥,你回来啦!”入江亥所料,看见他回来的余声笑得像个傻子。
快步跑到江亥身边,余声将手中的购物袋拧到胸前,费力地晃了晃,“你看我买了好多好吃的,你说过等你回来什么都给我做,我想吃清蒸鲈鱼和可乐鸡翅,材料都买好了,就等你一展身手了!”
在余声明媚眼神的注视下,江亥反倒觉得自己心里更难过了。但他不想将这不安与痛苦过渡到余声身上,只得强打起精神,又堆出一副笑脸,“好,都给你做。”
当你爱一个人时,你对他的一颦一笑都是都是敏感的,余声爱着江亥,又怎么可能忽视他眼中闪过的悲凉。
“你怎么了?”余声一头雾水。
江亥不是回老家和母亲团聚了吗,那可是他一直期盼着的事情,怎么回来之后却看不到他有半点的欣喜?
一双眼睛又在江亥身上转了几圈,余声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江亥被两只创可贴包扎着的左手食指上。
“你的手怎么了?”伸手抓住江亥的手腕,将他的左手拉到自己面前,看着创口贴边缘滲出的丝丝红色,余声心痛道,“怎么现在还在出血?”
想来是在愤恨自己不争气时紧握双拳将伤口上的血痂给撕裂开了,可那会儿江亥却不觉得疼。
“昨晚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江亥的话只说了一半,他悄然将当时导致自己恍神的缘由藏在了心底。
“疼吗?”余声的注意力在伤口与江亥的面色之间徘徊着,生怕自己的拉扯又让江亥不适。
对此,江亥摇了摇头,又附上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不疼。”
既让伤痛已经被提起,怎么可能会不疼呢?
到底是不想要余声担心啊。
这个小傻瓜,应该快快乐乐才对。
但余声也不管江亥说了什么,打开门后急冲冲地就把他往屋子里拉,“快进屋吧,我帮你换药。”
屋内,二人坐在沙发上,余声正小心翼翼地给江亥处理这伤口,就像以前在影城那会江亥给他换药时一样。轻手轻脚的,害怕沾过碘伏的棉签压得太重,也害怕自己粘上去的创可贴裹得太紧。
直到所有程序都完工,余声才松了一口气。
又偷偷瞥了江亥一眼,余声就像是为了营造轻松的气氛一样,两手叉着腰,挺胸扬下巴,“痛痛被本大爷赶走了,你以后就不会痛了!”
余声虽然是个小傻瓜,但不可否认的是,单纯不算计的他就像黑夜里的星光,雪日里的暖阳,只要他在眼前江亥如死水般的心境亦能泛起波澜。
江亥还是被逗笑了。
“看在你受伤了份上,那今晚就我做饭好了,不过你可不许嫌难吃。”尽管江亥面上已再现笑意,目标的达成的余声还是决定将好人做到底。匆匆收拾了摊在茶几上的包扎用品,便准备起身进厨房。
可江亥却抢先一步摁住他的肩膀,“还是我来吧。”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可你的手不能沾水。”瞥见搭在自己肩上的受伤的手,余声语调从轻快转作沉稳,难得一副正经的模样。
“没事,注意点就好了。”
“不行!”余声不依不饶。
“那你帮我备菜,我的手不沾水,这样总行吧?”
“这还差不多。”
互相关切的二人终于谈好了条件。
抬手揉了揉余声的发顶,江亥领着他进了厨房。
因为余声一口咬定江亥的手不方便,进厨房后,帮江亥穿戴围裙的工作也被他承包了去。
站在江亥身后,余声两手灵活地在江亥腰后系上了一个蝴蝶结。
带蝴蝶结的老妖怪,哈哈哈。
当余声在暗笑着江亥的反差萌时,却不知身前人亦在微微侧头凝望着他。
请老天再给他一点时间吧,让他克服心间的软弱,让他能够开口向着小傻瓜表达爱意。
余声,再等等我好吗?
眸中倒映着余声偷笑的脸,江亥虔诚地祈祷着。
我曾想过一生很长,有一天会白发苍苍,但从未预料到,有你的日子是那么的短,转瞬之间便是再也不见。
香喷喷的可乐鸡翅、味型俱全的清蒸鲈鱼、营养健康的清炒小白菜,看着摆在餐桌上的道道佳肴,余声咋吧了几下嘴,将疯狂分泌的口水急急咽下。
江亥做的菜可比这几日他自个儿胡乱折腾出来了黑暗料理强上一百倍,但不管有多想将它们送入口中,余声终究没有拿起筷子。
现在,他可是有正事要做呢!
江亥回来了,自己是时候把旅行计划告诉他了。
在海上烟花秀中向江亥表白,这应该超级有气氛吧?
今天是成团的Deadline,为了完美的表白,他必须要和江亥说说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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