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澜看呆了,同为雄性,颂叔叔的身型和荷尔蒙都碾压了他几条街,这种巨大的差距让执澜莫名生出些动力,重新抓起哑铃认真摆弄起来。
“不是不练么?”颂保持着平板支撑的动作,眼神犀利又认真。
执澜举着5公斤重的哑铃哼哧哼哧喘粗气:“长肉又不是给你吃的,我是要锻炼自保能力。”
“行,期待你能有和我抗衡那一天。”
颂利落地站起身,拿了块毛巾擦汗,热身完毕,他甩甩手放松肌肉,坐到一旁的健身器械上,开始征服50公斤的固定杠铃。
执澜被颂卧推的姿势给帅到了,蹲在一旁认真凝视他的侧脸,跟着他一呼一吸的频率数拍子。
“叔叔,它不会掉下来吧?”
“等我分化了,能举起来这个吗?”
“旁边那个单杠是做什么用的?你能教我玩吗?”
事实证明,健身的时候有只话唠小鹦鹉在身边,实在不是什么好事,颂憋着一股气调动核心力量,不到五分钟就被他叨叨得泄了气。
颂从史密斯器械上坐起身,皱着眉沉声教训他:“把你说话的力气用来锻练去,别在这捣乱。”
执澜被他凶惯了,早就掌握了撒娇的窍门,鼓起勇气伸手抱住颂汗津津的脖子,将脸颊贴在他耳廓边的长发上蹭了蹭,软声道:“劳逸结合嘛,我想玩那个单杠,叔叔你教我吧。”
颂感觉自己产生了错觉,小崽子身上的樱桃味越来越浓了,这样近的接触距离,让他能清晰闻到执澜身上的香气,像是从皮肤内里散发出来的,随着运动过后的滚烫汗液蒸腾到空气里。
他像一颗将熟未熟的樱桃,甜得丝丝入扣,又暗藏着极其微量的酸涩,并不惹人讨厌,倒像是一种具有层次感的叠加,如同红酒的涩口与回甘,组成了执澜特有的前味和后味。
颂专注地琢磨着小崽子的各种反常表现,还未对此发表意见,执澜先开口了:“叔叔,你连健身都要喷香水吗?”
颂没理会他,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执澜翕动鼻尖,循着他的耳廓嗅个不停,一直闻到alpha的后颈,那块皮肤被长发掩住,仍散发着蓬勃的热意,伴随浓郁的花香,被执澜吸进肺里。
执澜冒冒失失地乱拱,鼻尖不小心碰到alpha长发缝隙下的皮肤,实实在在地杵了一下,蹭了他一鼻子的汗,他像是被烫到般,突然缩了回去,喘着气道:
“太香了太香了,香得我头晕。”
颂有一瞬间愣怔,最敏感的腺体毫无防备地被他人碰到,激起了灵魂深处的战栗,这是一种生物本能,因为腺体等同于第二颗心脏。
同样脆弱敏感,同样至关重要,同样支配着物种的生存命脉。
alpha的腺体又不同于omega,在标记过程中,omega是承受方,他们的腺体会被alpha的犬齿刺破,送入信息素,所以omega天生便能习惯伴侣触碰自己的后颈。
alpha则完全相反,他们的腺体在生殖过程中不需要履行任何接触型功能,只有在争斗中战败的弱者才会被敌人咬住后颈的死穴,以示羞辱。
除了搞aa恋的极少数异类,没有哪个alpha会把自己的腺体给别人碰。
所以执澜刚刚做出的冒失行为,等同于在alpha的命根子上狠狠挠了一把,颂差点因为应激反应,一巴掌掀飞他。
颂的脸色极速转黑:花下所都没给小崽子上过生理课吗?
这个憨包连腺体在哪都不知道,居然敢随随便便碰alpha的腺体,找死都不知道找种体面的死法。
颂用尽自己所有的意志力,才堪堪忍住手撕小鸟的冲动,咬牙切齿道:“这不是香水,是我的信息素,你刚刚碰到我的腺体了。”
作者有话说:
小蓝:哼,碰一下又不会怀孕(小声哔哔)
第15章 持续高烧
颂缓了好一会儿,才将心底的那阵暴躁压抑下去,正准备给小崽子上一堂基础生理课,偏头就看见执澜的脸色又有些泛红。
“怎么了?是很热吗?”颂伸出手探上执澜的额头,再次用掌心感受他的体温,“怎么脸老是红?”
颂的眉头逐渐皱成川字,他能感觉到掌心的温度很高,绝对超过了临界值,这次是真发烧了。
执澜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只往前歪了一步,软软靠在颂的肩膀上。
脖子后面的脉搏跳动又出现了,这次异常强烈,执澜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那一处涌去,像是有只高压泵头藏在自己的后颈里,抽取血液的同时,将它们加热到滚烫后再激烈地泵向四肢百骸,引发全身的持续高热。
执澜只感觉头重脚轻,视线模糊,连双腿也软得支撑不住身体,他用仅剩的力气搂住颂的脖子,颤声道:
“叔叔,我不对劲。”
颂连忙接住他,抱到自己的膝盖上放稳:“我知道你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
颂有些莫名的焦躁,他最初只把执澜当成个好玩的小东西,又加上了“国宝”这个名头,挺稀罕的,他存了点赏玩宠物的心思,才想把执澜拐回庄园里,放在身边随时逗弄。
养着养着,就不止是宠物了,更像一只与他有亲缘关系的幼崽,毕竟小东西真的很招人疼。
但只要认真想想,小东西自幼被关在研究所里百般呵护,他的身体状况只适合精细饲养,哪里经受得住各种体力活?
在庄园里,执澜每天都要做几种不同的工作,对他来说难度和强度都很高,还要应对脾气不好的自己和蛋丁,明明受了委屈,仍老老实实地努力干活,处处示弱讨好。
颂突然失去了照顾好他的信心,也生出些许愧疚来:
这才养了多久,就把小蓝毛养病了,自己到底在干嘛?
“我送你回研究所,让医生看看?”颂手指有些颤抖,抄起执澜的胳膊和腿弯,将他抱了起来。
软绵绵的一小只,抱在怀中轻得不像话,能轻易勾起饲主心疼的情绪。
“不要,不回去……”执澜似乎烧得迷糊了,闭着眼往颂怀里钻,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说着胡话:“不要……小窦……会问我相亲……不想说……”
“不回去,”执澜认真强调了一遍,抬起氤满水汽的大眼睛,呆呆盯着颂:“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我想喝水,叔叔。”
“好,你等一下,”颂眉头紧蹙,大步抱着执澜回到卧室里。
与他第一次抱执澜回卧室的场景一样,那一次,他把小蓝毛弄伤了,差点掐死,这一次,是他没饲养好自己的爱宠,让小东西病了。
颂强忍着心虚,将执澜的上半身抱在怀里,慢慢顺着他的背,感觉到他的呼吸频率缓过来一些,才把他放到床上,低声哄道:“等等,我去给你倒水。”
执澜不知道自己脸颊有多红,他尽量放松表情,也松开箍着颂脖子的手臂,轻声道:“没事的,叔叔,你别担心,我只是……有一点点热……”
他乖巧的样子让颂的心脏猛地收紧,快步走去厨房,将开水兑成刚好能入口的温度,匆匆端着水杯回到卧室。
颂把水杯递到执澜嘴边,看着小东西咕嘟咕嘟喝掉一大杯水,喝完便抬头看向自己。他嘴唇微微张开呼着热气,小脸烧得通红,一双大眼睛里仍带着满满的感激,像是自己救了他的命一般。
颂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强烈感觉到心疼和心慌的情绪。
他还是少年时,因为一场误会,被巴洲所驱逐,失去了珍稀类人应有的权益和庇护,本以为走投无路时,隔壁酒庄的一只老雁收养了他。
老雁为人本分,勤勤恳恳,对他的教育方式也朴实无华,只是教他酿酒的手艺,教导他老实做人,授予他在外面世界生存的能力。
老雁从没给过他温馨煽情的场景,也没有明确定义过他们之间的“亲人”关系,大部分时间都是严厉且苛责的,只让颂叫他师傅。
但颂能肯定,老雁是疼自己的,像是对待亲生孩子的那种疼爱,老雁的父爱以润物细无声的形态滋养他长大成人,十多年的潜移默化下,这种亲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对颂的影响很大。
颂也能肯定,自己是疼执澜的,他用了和老雁一样的方式:务实,严厉,深沉。他一直认为这是最正确的教育方式,直到现在颂才开始怀疑:这种方式真的合适吗?
执澜并不像小时候的自己,他脆弱金贵,但不娇气,反倒是乖得让人心疼,这种小东西,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执澜喝完水便软绵绵地靠在颂怀里,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举着哑铃话唠个不停,突然就换了一副非常憔悴的模样。
颂非常讨厌这种无法预料和自由掌控的局面。
让强大如斯的他无能为力,心慌意乱。
“天快黑了,你躺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去。”颂带着矛盾的情绪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蓝发,像在给心爱的小猫梳理毛皮。
“不要,”执澜非常执着,明明烧昏了头,仍记得要逃避饲养员小窦,以免暴露自己相亲失败的事实,可他的小脑瓜无法处理这种窘境,只想着能瞒多久是多久。
执澜怯生生地问道:“叔叔,我今天能不能……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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