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过罪过。”她碎碎念的连忙扶起垃圾篓,弯腰去捡地上撒出来的垃圾,却在花花绿绿的各种垃圾里面看到了好多带血纸团,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血腥味就是从这里面飘出来的。
血纸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纸团?清姐这是怎么了,流这么多血……
倪姐迷迷糊糊想了半天,打电话给沈悦清,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无人接听。
小伙计倒是等不得了,打了电话来催她快些,说是晚了怕大雪封路出不去,到时候得挨供货老板的骂。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一帮龟孙子,平时给她们发货也不见得这么积极,这会儿倒是化身催命鬼了。
倪姐迅速将这堆血纸团扫进垃圾篓,嘴里骂骂咧咧着,骂来骂去就不记得货单具体是放哪一格了,习惯性的先去拉开了第一个格子,在里面翻翻找找会儿没找到,刚要合上去拉第二格,眼睛就瞟到了折叠在角落里的病例单,首行上写了个什么肝癌……
刚还没注意到。
倪姐伸手拿起病历单,张开一看……
怎么会!
倪姐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抖着这份病例单,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每逢过节就有各种或群发或私发的节日祝福,蒋易点开手机就是满屏元旦祝福短信。
沈邪不外如是,甚至收到的是他的好几倍,毕竟这是个只要心里愿意或者觉得合适,随便一顿饭,几瓶酒就能和你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社交王。
蒋易挑着回复了一些。
关掉手机,蒋易偏头看着沈邪神操作,只见这货就编辑了短短三种信息,一种给小屁孩,一种给平辈,一种给长辈,随便换个称呼,或者合适了连称呼都不换,直接复制粘贴发过去,忙得不亦乐乎。
蒋易有些看不下去,说:“也没至于这样吧,又不是谁的都一定要回。”
沈邪右脚边堆了一小堆红薯皮,放脚不方便,直接提腿整条的搭在了蒋易膝盖上。
还好陪在店里的几个女生现下都在各自忙着手里事,没空注意他们,电烤炉这就他们两个人,蒋易这才松了口气。
沈邪说:“礼尚往来嘛,人家都给我发了我总不能不理吧,那多没礼貌。”
“没必要。”蒋易说完,把让沈邪烤得糊得不成样子的红薯拨到一边。
沈邪哈哈笑着:“小孩子倒是没必要,怎么高兴怎么来。但是我们成年人啊,能用这种方式来和你维持表面关系,走的其实就是一个人际问题,毕竟“朋友”多了路未必好走,但是没有“朋友”,康庄大道也能让你经营成小臭水沟。”
蒋易听了,有些不齿的撇了撇嘴:“现实鬼。”
“朋友,我已经二十六了,”沈邪头也不抬的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速复制粘贴着回踩祝福:“已经过了纯真的年代。”
蒋易提醒道:“朋友,纯真不分年代,就像中二不分年龄一样。”
沈邪停下手里动作,偏头盯着蒋易,定会儿神后笑着挑了一下眉:“朋友,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蒋易不甘示弱盯回去:“朋友,有些话最好还是不要挑明的好,容易让自己下不来台。”
蒋易说完这句话,两人就开始互相干瞪眼,瞪着瞪着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像两个傻子一样抓着对方手臂笑得提不上气,搞得理发店里的人一阵莫名其妙。
笑够了,蒋易才慢慢消停一点,留点余力掐了一把沈邪劲腰:“笑个屁啊你。”
沈邪同样回敬过去:\'\'笑你啊!‘’
来来回回哈哈笑着抓了十几个回合,这两人才安静下来,酸着腮帮子盯着对方喘气。
“老沈,谢谢你。”蒋易笑得面颊通红,一双眼睛却格外晶亮。
沈邪撸了一把他的脑袋,笑着问:“谢我什么?”
蒋易说:“谢谢就是谢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沈邪笑出声来,看着他点了两下头:“行,你说的都对都可以。”
“那我也谢你一个吧,”沈邪盯着他,轻声说:“谢谢你喜欢我。”
蒋易定了片刻神,半晌拍了一下他放在自己膝盖上的腿,扯唇笑得很暖很好看。
我也,谢谢你……
沈悦清输着液,在医院安静的氛围和药水压制住疼痛的间余中总算能眯一会儿,脑子刚有些睡意,就让床头柜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啧——
沈悦清不耐烦的蹙眉起身,捞过来手机接上:“倪儿,什么事?”
倪姐半天没说话,一开口就是满满哭腔,口吻和情绪都很激动:“肝癌晚期!姐,你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为什么要瞒着大家!”
沈悦清脑袋轰鸣了一下,握着机身的手有些发抖,半晌冷静下来自若的问:“货单送过去了吗?还有下一单货都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的吧?”
倪姐擦了擦眼泪,汲着鼻涕嗯了一声,又说:“姐你为什么不给我们说啊!”
沈悦清盯着自己有些枯黄的指甲,平淡道:“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告诉了你们,癌细胞就能少两个。”
“可是,可是……”倪姐哽咽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比患病当事人还崩溃:“怎么办啊姐,你怎么就这样了啊,到底该怎么办!”
沈悦清情绪原本还没怎么着,这下让电话里的哭声带得还挺难受。
她不想告诉别人就是怕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明明已经是绝境了,难道让别人挨着自己一块担心一块难过一块埋怨很好吗?
告诉她们?告诉她们就有办法了吗!那现在一切都成这样了,告诉谁又能怎样呢!除了一起哭闹崩溃还能怎么样!
“好了倪儿不哭了,”沈悦清抹了一把无声滚下来的泪水,故作轻松道:“我这不还没死嘛你就这样哭我,好歹也是过着节呢,多不吉利。”
对,过着节呢哭什么清姐,不吉利不吉利,倪姐逆风站在一家炒面店外,狠狠将眼泪鼻涕擦干净。
估摸着电话那头的女孩子擦眼泪擦干净后,沈悦清才又问:“小易呢?没挨你一块的吧。”
倪姐摇了摇头,带点鼻音的说:“我现在在外面,一个人。”
沈悦清松了口气,嘱咐说:“那这事你给我保密,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小易,他这离高三也没多远了,我不想他因为这事分神。”
更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倪姐差点又哭出来:“姐,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如果小朋友知道你生病了,一定会特别特别难过。”
沈悦清笑了,说:“看来你还没哭傻啊,脑子清醒着呢。”
“但是你瞒着他,万一哪天你真的……他会怎么样你说!”倪姐说完,又绷不住情绪,慢慢蹲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沈悦清的笑容堪堪定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连叹气时,肝部也是带着一阵刺痛:“其他废话就别假设了,就这样,总之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说出去。好了倪儿不说了,姐有些累了,想睡觉,你快回去吧,待在外头多冷。”
“嗯,姐你快休息吧。”
倪姐挂掉电话,想到沈悦清的病又是一阵抽心,脑袋埋在膝盖间哭得特别伤心。
几片薄雪落在她的身上。
“妈你抓紧我的手啊。”依不住丽姐哭闹,蒋易总算点头答应带她爬上天台来看雪。
蒋易走在前一块台阶上,紧紧握着丽姐手一遍遍的低声嘱咐:“抓紧了哦。”
丽姐含着沈邪给她买的棒棒糖,喉咙里发出兴奋吼吼声,竟然还连连点了几下头,顺从的把另一只拿棒棒糖的手主动放在了儿子温暖有力的手心里。
这六十个台阶,两人爬了整整十五分钟。
天台上的寒风吹得更厉害,视野却异常开阔,站在这上面,能将远山近楼一览无遗。
天地一片白,仰头就是望不到边际的漫天飞雪,特别梦幻。
丽姐兴奋极了,撒开手往前跑去。
蒋易步步紧跟在她的身边,往往在她靠近天台护栏前便拉住她,实在拉不住,自己就先跑到护栏处,以身躯护在她的面前。
丽姐在这上面玩得特别嗨,啊啊啊啊的尖叫着拍手鼓掌,朝天空泼出一捧捧冰雪。
蒋易站旁边看着,掏出手机给她录了一段视频。
丽姐泼完最后一捧雪,突然安静的看向远方,神色异常平静甚至还带点浅浅微笑,雪光映在她的侧脸上,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和蒋听白,就是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认识的。”
蒋易正低头处理视频,准备发过去也让警局值班的沈邪看看丽姐玩得多嗨,恍不及听到她正正常常来了这么一句,眼里登时惊喜起来。
妈你是回来了吗……
啪!
还没激动完,他就莫名挨了丽姐一大耳刮子。
丽姐抡完耳刮子,又抱头四下逃窜,像是有人追着要毒打她,跑了几圈又莫名安静下来,怅然若失的蹲在一个角落里,手指在雪地上画圆圈。
蒋易走上前面对她蹲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啊哈!”丽姐又蹦跶着躺下,嘻嘻嘻笑着在雪地里打滚,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别人无法理解的词语,乐得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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