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有期 (槐花树)

　　刘启坤走后，老刘就拿着几件新衣服和五块现大洋送到小满的房间，“公子说让你穿着新衣服回陈家，这些钱你可以随便买什么，不会汇报。”
　　说完老刘连看都没看小满一眼就走了。
　　小满知道老刘是瞧不起他的，可那又怎么样呢，小满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可是小满看着面前的新衣服和钱，犹豫了。
　　这些东西都是在一遍一遍的提醒小满，是他用身体像女人一样取悦刘启坤换来的，都在提醒小满，他是下贱的，是最最最下贱的人。
　　可是衣服小满不敢不穿，钱小满也不敢不拿。
　　小满穿好衣服拿好钱，和老刘知会了一声就出了刘府。
　　小满一路跑到学堂，赵儒生刚好讲完一堂课，收拾完东西刚到后院，就看到小满满头是汗的站在后院等着他。
　　赵儒生这些日一直没见小满，刚开始的时候没当回事，毕竟陈家也不是小满可以随意进进出出的。可是一连几天都不见小满的人，赵儒生心里开始犯嘀咕了。这几日讲学都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次还被学生给挑出了错处。
　　赵儒生几次想寻个由头去陈家看看，是不是小满又犯了什么错被打了，如果是被打的话，那肯定是很严重的，不然小满不可能这么久都不来学堂找他。
　　赵儒生此时见到小满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时心急没有注意到小满身上的衣服，放下手里的书，大步走到小满面前，有些责备的质问小满，“这些日子你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多天都不说来学堂了？我教你的字和古诗你是不是都忘记了？还是你不想跟着我学习了？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是学不好学问的！”
　　小满这一路都没想好要怎么和赵儒生解释，说什么呢？实话实说，还是编个故事？小满不会编故事，赵儒生那么聪明一定会戳穿小满在说谎。可实话实说，小满又实在是难以启齿。
　　小满低着头，不看去看赵儒生，赵儒生的表情很严肃，可眼神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小满吸了吸鼻子，双手死死的抓着衣角，半天才缓缓开口道：“先生，我，我生病了。”
　　“你生病了？”赵儒生就知道，小满没有来肯定是不能动了，肯定是病的不轻。赵儒生身手去拉小满，小满下意识的完后一躲，就在这一拉一躲间，赵儒生隐约看到小满脖子上有几处明显的红印。
　　赵儒生虽然没有娶过妻，但是男女之事也并非全然不懂，更何况赵家还在时，家中父母和哥嫂都是感情和睦。
　　脖颈处这样的印记赵儒生也是见过的。有一次俊生还神秘兮兮的问他：“二哥，嫂嫂的脖子怎么了，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赵儒生敲了敲弟弟的小脑袋，“人不大，眼神还怪好使的。”
　　可是小满？
　　赵儒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那种事，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赵儒生心里这样想着，可是手却鬼使神差的去拉开小满的衣领。
　　小满根本来不及反应，没想到赵儒生会去拉他的衣领，猝不及防之下，脖颈和锁骨处遍布的红印就这样暴露在赵儒生的眼前。
　　作者闲话：
　　不会弃坑，不过是个短篇的小虐文，大家没事的时候就当消磨时间了。接来下应该会更得勤快点，因为我终于下定决心要熬夜了，毕竟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第二十章 带我走好不好
　　小满甩开赵儒生的手，后退几步，低下头，不敢去看赵儒生的眼睛，极力压抑着情绪，可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发抖。
　　“我，我，我还要去看我爹。”说完小满掉头就跑。
　　赵儒生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小满的胳膊，“你穿的是新买的衣服，不是我送你的那件？你这些天。。。。。。”
　　到底干什么去了？
　　最后几个字赵儒生没有说出口，小满这个样子定然是有苦衷的，小满是个好孩子。
　　“你这些天过得还好吗？”
　　赵儒生不知道应该和小满说什么，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形应该问小满什么。小满还是个孩子，和自己的弟弟一般大小。也许小满有他自己的打算，一个人难道真的要倒一辈子夜香？看小满现在的样子应该过得不错，至少小满现在穿的这件大褂比自己送他的那件看起来要好很多。
　　赵儒生记得以前在河南的时候，他们那有个梨园，青衣就是个绝美的男人，后来被一个军阀花钱赎了去。有钱有势的家里养几个好看的小男孩自古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也许小满过得不错。
　　赵儒生松开手，小满终究是小满不是俊生，不是他的弟弟。
　　“你这样出来，可是家里人允了的？你还没回陈家看你爹呢吧，你要是没有时间，下次，下次就不必浪费时间过来看我了。”
　　赵儒生看到小满的身体从微微的颤抖到抽泣，很是后悔刚刚鲁莽的举动，真是枉读圣贤书。
　　小满觉得他没办法在赵儒生面前体面的离开了，更没办法对赵儒生说出什么违心的话来。小满慢慢转过身，抬起头看着这些天日夜思念的面孔，就连每次刘启坤对他干那事，小满想的都是赵儒生。
　　可是这些想法小满怎么说的出口。
　　“小满，你的。。。。。。”赵儒生斟酌了片刻，说道：“你的家人，对你好吗？我应该送你些东西的，毕竟。。。。。。”
　　“先生。”小满抹了眼泪，打断道，“先生觉得谁是小满的家人？小满的家人只有爹和，和先生。我记得先生是认我做了弟弟的，先生现在，现在可是后悔了？”
　　小满的声音很小，左手捏着右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小满是怕的，怕赵儒生说后悔了，怕赵儒生从此以后真的嫌弃他了。
　　赵儒生怎么会后悔认了小满做弟弟，赵儒生是真心喜欢小满的，而且赵儒生在这个世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小满就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了。
　　如果是以前那个衣食无忧的赵家少爷，也许不能理解小满为什么要去自甘堕落的去伺候男人。可是经历了家破人亡，苟活于世的赵儒生要是还不明白，那可真是白活了。
　　这乱世，像他，像小满这样的浮萍，怎么会有说话的权利，怎么会有选择的权利，甚至连死都由不得你自己。
　　赵儒生有些后悔刚刚用那样的语气和小满说话了，愧疚的拉起小满捏红了手，柔声说道：“好小满，你是生我的气了吗？到现在连一声哥哥都不叫了？我刚刚态度不好，是我不对，小满不生哥哥的气了好不好？”
　　小满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赵儒生轻柔的擦去小满脸上的泪水，将小满揽到怀里。
　　“小满不哭了，是我不好，是哥哥不好。”
　　小满摇头，原本还是无声的哭泣，这时靠在赵儒生的怀里，小满再也无法压抑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赵儒生就这样轻揽着小满，任由小满哭湿他的衣襟。
　　小满哭够了，吸了吸鼻子，微扬起脑袋，看着赵儒生，赵儒生也看着小满。小满伸出手臂用力的环住赵儒生的腰，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嵌在赵儒生的怀抱里。
　　这种感觉很真实，是小满这些天唯一感受到的真实。
　　小满不想再回到刘启坤那里，小满想和赵儒生永远在一起。
　　不知道心底对刘启坤的恐惧还是心底对赵儒生的渴望，小满想，哪怕是死，也不要再回去刘启坤那里了。
　　“哥哥。”小满圆圆的大眼睛因为泪水的缘故显得水光闪闪。
　　“嗯。我在。”
　　“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回去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你带我走，去哪都行，我什么都能干，真的。”
　　“你说什么？”赵儒生一时间没明白小满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满不是给嫁人了吗？难道过得不好？
　　赵儒生来不及细想小满的话是什么意思，拉着小满就往屋里走。进屋后赵儒生撸起小满的袖子。
　　没有完全好的淤青。
　　赵儒生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掀起小满的大褂，胸前和后背除了斑斑点点的红印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淤痕。
　　“你，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赵儒生最后是颤抖着放下小满的衣服的。
　　小满一下扑到赵儒生的怀里，“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陈老爷拿我爹威胁我，县长的公子说要砍了我的胳膊和腿放在坛子里，让我一辈子都别想出去。哥哥，我求你了，带我走，我们去哪都行。”
　　小满已经泣不成声了。
　　小满说的是什么意思？县长的公子？刘启坤？小满是被刘启坤？
　　赵儒生抓着小满瘦弱的肩膀，难以置信的问道：“小满你说什么，县长的公子？是刘启坤强迫了你？你身上的伤都是刘启坤弄的？”
　　小满抽泣的点头，“哥哥，我怕他，真的害怕他。”
　　赵儒生从来都没想过小满会遭受这样的折磨，小满是赵儒生的亲人，赵儒生怎么能让小满再继续这样受尽折磨。
　　赵儒生轻轻拉起小满，闭着眼睛深呼吸，像是在心底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将小满揽在怀里，不过这次是用力的将小满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