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隐点点头:“谢谢阿姨。”又问,“怎么不见李旭?”
“混小子在后堂帮厨呢。小子厨艺倒是不错,你们吃的这个也是他做的,尝尝。”
时隐跟去后厨看了一眼李旭,那家伙果然认真,样子和平常全然不同了。
他面前是几份还没做好的八宝饭,此时他正往上边搁着甜豆。
时隐在他身后,说:“辛苦啊。”
李旭吓了一跳,甜豆洒了:“哥你来了?”他张望一下,“进来干吗,不出去陪男朋友?”
“不干吗,慰问一下大厨。”
李旭推他:“别别别,你出去。你看着我不好意思做。”说着他把八宝饭往一旁推了推。
“你怎么和阿姨说什么灵魂伴侣?”时隐问他。
“啊?我说的?”李旭想了想,“你俩好到穿一条裤子,还不算灵魂伴侣?”
小少年思维跳跃,又处在青春躁动期,他眼睛冲着时隐眨了眨,恍惚间像读懂了什么,脸上晕着一层莫名其妙的红:“难道不是灵魂伴侣,你们是肉……肉体伴侣?”
“?”时隐眉头一蹙,头上冒出几个问号。
半晌,他面上一红:“……操,你每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李旭痴痴地张着嘴:“哇,哥,你们好open……”
“放你的屁。”
时隐瞪他,下巴指指菜板上的肉丁,手不自然地顺过自己的脖颈:“好好做你的红烧肉。”
说完转身走了。
第55章
民宿后院确实有一口汤泉,优点是近可观雾气,远可赏山雪,缺点是地儿不太大,男女混浴。
沈浔换了浴衣出来,一掀帘子,就见市民们下饺子似的泡在里边。几个半老徐娘穿着低胸泳衣和对面的男人开着要人面红耳赤的玩笑。
有人见了沈浔,伸食指在唇边一比划,坏笑道:“行了啊,有小朋友来了。”
沈浔皱着眉头,谁是小朋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回了一句:“我成年了。”
“哇,人家成年了哦。”人群笑笑,“行吧行吧,别站那了,你不冷啊?”
“没事儿,不用管我。”沈浔站着不动,他等时隐。
没一会时隐单手掀开帘子出来了,另一手在腰侧拢着衣服。他手里捏着腰带,似乎有些为难:“这衣服怎么穿?”
沈浔看他,衣襟半开,腰带松垮,露半截小腿不说,还露锁骨露胸肌,不由得心下一紧。
时隐:“你说的那个什么贝口结,怎么系?”
“咳,我帮你。”沈浔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别处,然后走过来替他把领口拉了起来。
时隐想说要泡温泉为什么还穿浴衣,但沈浔的手已经伸过来了,他只好作罢。
浴池里那群人还在说说笑笑,有女人抄水往男人身上洒:“现在孩子比较早熟,有些事我二十几结婚了才知道,我家那个十岁出头就了解清楚了。”
“什么事情?”
“你还问什么事情?关于你老腰的事情!”
众哄笑,沈浔低头替时隐系腰带,手指正往他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过来擦过去,听到这话手略微顿了顿。
十几岁就了解得八九不离十,说的就是他们这一代。
“啧,我看你这腰不错,”他伸开拇指和食指勾画,低声说,“细。”又捏一捏,“还结实。”
时隐耳朵也听着那边,心里恨沈浔不害臊,便睨他:“要打结就打结,废话那么多呢?”
沈浔笑了一下,一拉腰带整理好衣服,手规规矩矩地贴在人家腰侧不动了:“好吧,不和未成年小朋友闹了。”
掌心温度灼烫,那腰身一紧,顺手拍开沈浔:“成年了不起啊?”
“倒不是了不起。”那只手又动了动,“就是勾搭未成年,我总有一种负罪感。”
“负罪你还弄?”
“忍不住啊。”
“……”时隐抬起手来掰他的指头,半晌没成功,自己的手反而被包裹在了那人的手掌之下。
“哎,你这手怎么那么不安分呢?”沈浔笑了。
“比你安分。”
这角落暗暗的,灯影在木制地板上晃动。两人越是闹腾,就越是贴近彼此,险些要抱上了,可这周围人多,怎么都不好意思。
衣料摩擦出细响,那一点点若即若离的距离,勾得两人心里发痒发颤。
沈浔受不了了,抓住时隐的手腕,往背后一扣:“不闹了,输了输了。”他环视一圈,“这儿好多人,汤泉别泡了吧?”
池子里阿姨们开始盛情邀请年轻人下池子。
时隐看着那一堆“饺子”,蹙了蹙眉头。
沈浔拉着他往外边走:“这池子不好,等有机会我带你去别处。”
夜风吹来,寒气侵骨,头脑也降了温。进了更衣室,沈浔把衣服扔给时隐:“外套穿起来。想不想看烟花,浔哥给你放。”
民宿不远处有小卖部,他们沿路问了几家,最多只卖摔炮。山上冷,路灯也不是一路上都有,他俩不敢走太远,最后就拿这摔炮听个响。
时隐不在意玩什么,只要和沈浔一起,他就足够开心。摔炮噼里啪啦一通乱扔,路上吓到了野猫野鸟,沈浔点头鞠躬道个歉,大爷,得罪了,一路傻乐着。
这一晃就晃到了子夜,他俩才想起没拿房卡,就连行李还寄存在前台呢。
等人回去,李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来是两间房的,但是刚才又来了客人,说是绕了一圈实在订不到房,我看也怪为难的,就把原本留给你俩的分了一间出去。”
李家邀请时隐和沈浔来玩,供吃供住,他哪有什么怨言,只说:“没事,谢谢阿姨。”
“本来打算把阿旭那间空出来,结果臭小子死活不乐意。”李母撇嘴,“儿子大了,我也不好意思叫他和我住一间,想来你俩关系也不错,挤挤能行吧?”
这两人已经不知道“挤挤”多少次了,当下爽快应了,拿房卡上楼去。
风尘仆仆一整天,沈浔先去冲澡,时隐在外边等着,却听一阵敲门声。
“哥,还没休息呢?”李旭探头探脑,看了看明亮的屋子,低声道。
“嗯。那么晚,有事?”
“没。”李旭挠了一下头,“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就是……”李旭支吾起来,眼神愈发飘忽。
时隐蹙眉:“你说啊。”
“我问了,是为你着想,你别打我。”
时隐心底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咬咬牙:“你问。”
“就是那个……你你你,”他在脑海里搜刮了半晌,舌尖打了几个结,“你是1还是0啊?”
“关你屁事?”时隐都给他问懵了。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先问一声。”
时隐皱着眉,板着脸,脑子一昏,扔出一句:“我他妈的110。”
“啊?”李旭惊了,重复一遍,“110啊……你们都做了三次了?”
“?”时隐觉得自己要当场去世。
他都不知道他该恨自己这张嘴还是恨自己有这么个智障兄弟。
“我本来还在琢磨着东西是该给你还是给学霸呢,既然这样,还是直接给你吧。”李旭咋舌,“不过想来也是,学霸应该强硬不过你,二比一呢,还是我哥厉害。”
时隐不可遏制往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那我直说了,你也不用谢我。”李旭掏出背后那只手,递出几个小盒子,悄声道,“虽然你是1,但还是要注意安全。”
时隐脑子里轰一下炸开了。
注意什么安全?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什么时候在李旭心里变得这样不干净了?
“操,注意个鬼,你洗洗睡吧。”说着要关门。
“诶,东西拿上啊,你们那间房里的质量不好……”
话没说完,被关在了门外。
疯了,皇帝不急太监急。
李旭还在门外压着嗓子喊:“哥!给我冲呀!”
“冲尼玛啊。”
但不论如何,那几个盒子还是落在了时隐脚边,暗色的壳子明明昭示着艳色。
他看了半晌,弯腰拾起来,动作有些僵硬。
先不说这事儿有多荒唐,刚才李旭问的问题简直是在拷问他的灵魂。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做哪一个都好,只不过如果能做上面的可能会更爽一点……但他不知道沈浔怎么想的,总不能两个人都在上吧。
这问题越想,越是面红耳赤,他才十七岁,没开过荤呢,这事儿暂且没在考虑范围之内。
正想着,沈浔冲完澡出来了,他慌忙把东西塞到了枕头下边。
“你去洗吧,趁水还热着。”沈浔拿毛巾搓着头发。
“嗯。”时隐应了一声,又瞟了一眼枕头,确认无误后进了浴室。
里面蒸着雾气,热腾腾的像浔哥的身躯,热得他有些血脉上涌。尽管他努力地不去想,但有些念头还是不听地在他头脑里冒出来。
做吗?
他把沐浴露抹在身上,做吧。
可是怎么做?
不知不觉地,心跳擂得好快。就像两棵渴水的树,汲着同一汪水源,树根交缠在一起,从此融合,长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