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眼神急切的望着那郎中,似在看救星一般,可是终究只换来一句:“伤在脏腑,鄙人才疏学浅。”
那一刻,陶陶的天塌了,腿一软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拼命拽住郎中的衣服,哭喊着:“求求您,再想想办法。”
郎中只得叹气摇头,慨叹英才短命。陶陶又扑到孟言昭的床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公子,说不出其他话来。
刘瑾站在一旁,看得鼻子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他与孟言昭紧紧是因为那块玉牌才有的联系,可是毕竟是这么一条鲜活的人命,而且他看过那些蒙面人的实尸体,已经猜到了是谁的手笔。
陶陶猛的站起来,疯了一样往外冲:“我不信,我要找别的郎中。”
刘瑾见他神智似乎已经不清醒,一把将他拦住:“等等!听我说!”
陶陶奋力想挣开他,却被死死的拽住。刘瑾说:“我去找,保证是金陵最好的郎中。你先照顾他,给伤口止血,半个时辰后,肯定有人来!”
一名骑兵快马加鞭回了宫,两名御医被火急火燎的带出了宫。两个年近五十的人,从来没做过这么快的马车。
陶陶倚在床边,丢了魂似的看着老郎中给孟言昭止血,眼泪不住的流,似乎现在的他只会流泪了。
刘瑾从门外走来,看着窝在地上的陶陶,心里一软。自己的弟弟若是还在,也不过就是这个年龄了。
慢慢上前蹲在陶陶身边,缓缓地搭住了陶陶的肩膀,怕再刺激到他。在刘瑾的印象里,这个少年一直跟在孟言昭的身边,应是最亲近的人。
刘瑾手臂微微用力,将陶陶带入自己的怀里,想给他安慰。突然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陶陶又开始大哭起来。
“主子,人到了!”一名侍卫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气喘吁吁,提着箱子的太医。还未顾得行礼,就被按到了孟言昭的床边。
陶陶强打起精神,看着这两个人,诊脉看伤口。这两名太医也不说话,只是神情严肃,看了片刻,朝刘瑾说了句:“殿……啊,三爷,七成把握。”
“烦请尽力。”刘瑾觉得不能让陶陶再待在这里的,怕他什么时候又不受控制,说道:“你也受伤了,先去处理伤口,这里交给我。”
陶陶摇头:“不,我要陪着公子,我要……”话还没说完,刘瑾就已经将他打晕,对旁边的人说:“把他送回房间。”
一旁的人六神无主,也不知此人是谁,但也没个能拿主意的,只得扶着陶陶回了房间。
刘瑾守在一旁,淡淡的说了句:“本王要他活着。”
这一句话,吓坏了这两个太医,赶紧连连点头答是。
这个下午,孟府十分忙乱,却又十分寂静,连平日里欢闹的鸟儿此刻也不叫了。太医从孟言昭床边起身时,天色已经黑了。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向刘瑾:“三爷,能做的在下都做了,实在是伤重,能不能醒,要看这人的造化了。”
刘瑾望了望床上的人:“你尽管开方子,名贵药材都从我府上出。”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答是,出了房间。
其实,刘瑾救孟言昭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没有打听到那块玉牌的下落,这是唯一的线索,不过之后,他会庆幸自己现在救了孟言昭的。
第8章
“公子!”陶陶猛地闯入,身后四五人拦他都没拦住,见着刘瑾还在,陶陶又看了看孟言昭,期待得到一个好结果。
刘瑾安慰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后续调养很重要。”他深知太医的套路,能治十分说七分,能治七分说五分。刚才太医一番话,孟言昭的命基本保住了。
陶陶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瞬间松了,一把撑住旁边的桌子,跌跌撞撞走向孟言昭的床边,瘫坐在床边,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人。
刘瑾看着太医给开了方子,又让人取了药材,待一切打点妥当,陶陶还在孟言昭的床边,就这么看着。
“陶陶?”刘瑾试着喊了一声,他听孟言昭这么喊过他。
陶陶转身,眼里噙着泪:“陶之扬。”一直都是孟言昭叫他陶陶,他不习惯别人这么叫他,也不想。
刘瑾点点头:“好,之扬。今天天晚了,我得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去欢味楼找我就好。”
“欢味楼?”陶陶有些懵,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刘瑾离开孟府时,留了些人手在府外。他白天看过蒙面人的尸体,就断定,这是宫里的人。外行看不出门道,他这个在宫里摸爬滚打的皇子,可是一看看穿。
既然是宫里的人盯上了孟言昭,那就不会轻易放过,于是就在孟府外留了些身手好的暗哨。
一夜,孟府里灯火通明,陶陶坐在孟言昭的床边,小心的将药喂进他的口中,又掖了掖被角。从小他就没少让人费心,这样照顾一个人,还是第一次。
喂了药,除了坐在一旁,也就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了。烛火下,陶陶从怀里拿出了那一对木雕大雁,细细得看着,自言自语,也说给孟言昭听:“公子,你快些醒来吧。我还有好多想跟你说的话呢。等你醒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陪你吃一辈子的好吃的。”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陶陶擦了擦眼泪,笑着将其中一只大雁放到了孟言昭:“那个老伯说,大雁成双,能相守一辈子。这只先给你,等你醒了我就拿回来,就放这么一会儿。”他何尝不想放一辈子,可有些事终究是他不敢想的。
当夜,贵妃得到了消息,行动失败了,是刘瑾救了孟言昭。她一怒之下摔了好多东西,打定了是刘瑾与皇后联手,顿时觉得自己位置不保。
而刘瑾回了宫后,已经料到了今日加害孟言昭的八成是贵妃,至于原因,应是和那枚块玉佩有关,要为当年的事情杀人灭口。
两人一来二去,都走了岔路,只剩下自胡思乱想了。
天色蒙蒙亮,陶陶依旧靠在床边,毫无睡意。看着孟言昭呼吸平稳,脸色也终于有了点血色,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现在一闭眼,就是孟言昭替自己当下那一刀的场景,满目血色。
当当当,想起了敲门声,陶陶起身去开门,见着是府丁身后带着一人,正是昨天来过的御医。府丁开口:“小陶哥,这位先生说是来替公子诊治的。”
御医行礼:“昨日看过之后,三爷不放心,特意命在下今日复诊。”
陶陶愣了下,点点头,将人让进屋里,心里一直在琢磨“三爷”这个称呼,想不到这陈公子倒真是个大人物。
御医把了脉,又看了伤口,起身道:“伤情稳定,伤口并无恶化。应是无性命之忧了。”
陶陶舒出一口气:“多谢先生,不过,我家公子何时能转醒?”
“少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这伤了元气,身体虚弱。”御医回答。
只要能醒,多些时日也是不怕的,陶陶将御医送出府,内心不免生出疑惑,这陈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物。千钧一发救了自己和公子,又请来了良医。最重要的是,他说过可以去欢味楼找他,难不成是欢味楼的老板?
天色大亮,阴沉沉的,又开始下雨。陶陶正将最后一口药喂给了孟言昭,有人自门外进来,手里捧了账本:“小陶哥,这江浙商号送来的账本,你看……”
陶陶平日里是最烦看那些账本的,都是孟言昭在打理。他看了看床上还没有转醒迹象的孟言昭,轻声说了句:“放在桌上吧,下午来取。”
昨日匆忙慌乱,今日定下心来,陶陶更想知道究竟是谁要害他们性命。孟家家大业广,若是不留神抢了谁的生意,也有可能。不过光天化日□□,实在不像是商人的手笔。
本想着报官,可是转念一想,既然敢如此嚣张行事,想必有权有势,当地官府又能奈何。不过权贵里,陶陶也实在想不到与谁有过节。
一夜没睡,又这样无头绪的思考了半天,觉得头疼的很。忽然他想到了“陈公子”,当时见他带着人马,不像出游偶遇,倒像是专门来救自己的,陶陶盘算着要不要再去找一下这位陈公子。
可是这件事关系重大,还是应当等孟言昭醒了后拿主意,他不敢擅作主张。
刚才送来的账本还在桌上,陶陶见着孟言昭安睡着,便坐到桌前翻开了账本。是江浙茶商号和丝绸商号的账本。公子未醒,可是商号的事情耽搁不得。
陶陶披了件厚一点的披风,学着孟言昭平日里的样子研磨提笔,将出纳盈亏一一看过,有问题的地方标注。
屋里很安静,窗棱上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珠,炭火时不时轻微的噼啪响两声。这张略带稚嫩的脸庞上,一下子多了许多稳重。
这一坐便坐了近两个时辰,平日里孟言昭总打趣说这椅子上怕不是有刺,陶陶多坐片刻便要跳起来。
平日里外人看着陶陶,都会觉得这孩子调皮闹腾,是个爬树□□的小祖宗。可跟在孟言昭身边这么多年,稳妥持事早在骨子里了,只是孟言昭许他孩子气,不用他成熟稳重而已。陶陶只是在孟言昭身边才是陶陶,独当一面时都是陶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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