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树:……哈喽?It’s me
林谦树用力地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勉强平复下因看到“孩子”二字而出现波动的情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生硬地对江易知说:“药我吃完了。”
江易知收起手机,转过头看向水杯,当看到水杯里的水都空了,才微不可见地舒了口气。
敢情自己在他眼里还是个不可信分子?!林谦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心忖自己果然还是和江易知八字不合,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在两人之间荡然无存。
林谦树越想越气,忿忿地哼了一声,越过江易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继续鼓捣那只才学会解锁的手机。一时间办公室里变得很安静。
林谦树没摆弄多久,门外就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他抬起头来,见江易知走到门边,把锁上的门打开,一个抱着一堆密封袋的老师正站在门口。
“你俩大中午的锁什么门呢?”那老师好奇地朝里望了一眼,紧接着响起的铃声让他顾不得闲聊,赶紧从最上方挑出两个密封袋塞到江易知手里,“你是09,另外一个标着10的是小林的,两个人分一下,赶紧出门吧,再晚赶不上预备铃了。”说罢,也不等江易知道谢便急匆匆地撒开脚步往另外的办公室跑去。
江易知抓着两个密封袋转回身,将左手上的那个递给了林谦树。
林谦树冷着脸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这是什么?”
“高一的数学考卷,监考安排昨天已经下发了,”江易知看向林谦树,眼神中多了一丝犹豫,“你……要不休息会儿?我找其他老师替你去监考?”
自己要去监考高一的考试?这未免也太爽了吧!林谦树活了十六年,再加上穿越莫名消失的七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做监考。他暗道了一声“yes”,面上却不显,故作坚强道:“不用,我可以坚持的。”
“刘老师这场没安排,如果你不舒服的话……”
江易知的话还没说完,林谦树急急忙忙打断了他:“不用去找刘老师!”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刘老师究竟是哪位。林谦树说:“我觉得吃了退烧药好了很多,我可以去监考的!”
别人在底下奋笔疾书,自己坐在讲台上玩手机这样的事,林谦树早就在心里排演了百八十遍了,这回终于有了实践的机会,他怎能允许自己轻易放过?
“哎,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知道吗?”见江易知眼底仍然带着浓浓的怀疑,林谦树干脆站起身来,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推着他往门口的方向走,“我真难受我肯定说啊,你看我现在,能说能跑能跳的,真的没事。”
也不知是哪句真诚的话打动了江易知,他最终妥协道:“好。”
林谦树松了口气。目的达成了,他的手自然而然地从江易知的肩头离开。不过骤然没有了搭着的“架子”,他感觉自己的心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空落感。
奇怪了,难道七年后的自己还是个瘸子?
林谦树想着,不知不觉就跟着江易知走到了高一年级09和10考场中间。
“我在隔壁,”江易知指了指09考场的后门,“有问题随时找我。”
林谦树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有问题找死对头,自己是脑子坏了才会这么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搜索:孩子不肯吃药该怎么办?
回答:打一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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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相片
林谦树踏着预备铃进了考场。
已经打过一遍预备铃,10号考场里的考生仍是稀稀拉拉的,不少位置还空着,林谦树粗粗瞄一眼,有一整排甚至只有最前面坐了个低头看篮球杂志的少年。
看来南实高按成绩排考场的作风七年来一如既往。10号考场作为整个年级段最后一个考场,自然是集齐了各路神仙妖魔。
林谦树想着,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几个青春期少年特有的粗嘎声调喊着“要迟到了要迟到了”。林谦树看着那阵黑色旋风从后门刮到前门停下,领头的那个声如洪钟:“报告!”
林谦树咳嗽一声,故意板起脸来做出一副威严的模样:“进来吧,下场不要迟到了。”
男生赶紧点头冲进考场,目标精准地冲向还在看杂志的那位:“坦克,我坐哪儿啊?”
那个被称作“坦克”的少年眼睛仍然盯着杂志,手往后一指,精准地指到了他斜后方的那个座位。
“谢了,”男生嬉笑道谢,又问,“还有我江哥坐哪里啊?”
坦克依旧不舍得放下他心爱的杂志,但是开口说话了:“你那排最后的那个位置。”
不知怎的,林谦树和那男生一块儿跟着朝最后面望去,那里果然空着个座位。
男生侦查好地形,转头朝门口道:“江哥!座位找到了,进来考试吧!”谄媚的语气俨然一副大内总管模样。于是林谦树又好奇地去看门口的太子。
刚才堵在门口的那阵“黑色旋风”几乎已经走空了,还剩一个男生斜靠在门边懒洋洋地玩手机。听里面的人叫自己,他收起手机重新站直,抬眸与林谦树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男生这一抬眼,倒是让林谦树又愣了一下。
这男生的长相让林谦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今天才刚刚见识过。
不过预备铃第三遍已经响过了,林谦树顾不得思考这些,广播里开始催促学生们把背包和复习材料放到指定位置,监考老师开启密封袋。他道了句“大家把东西拿上来”,就手忙脚乱地开始拆密封袋。
10号考场大多都是只带了笔轻松上阵的神仙,只有那个被称作“坦克”的少年一脸可惜地合上篮球杂志放到了讲台上,带着遗憾回到座位上坐好。林谦树拆了密封袋,注意到那个让他觉得很熟悉的少年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了,此刻正一脸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橡皮。
广播铃声响过第四遍,机械声提醒道:“请监考老师分发试卷。”
林谦树收回视线,动作生疏地把卷子发放到每一个考生的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正式考试的铃声打响了。林谦树松了一口气,回到讲台上坐了下来。
高一这一场考的也是数学。林谦树好奇地拿过样卷看了一眼,终于发现自己能读懂的题目了。他有些激动,但并不打算为此大显身手——毕竟他是来监考的,可不是来考试的。
看着讲台下或苦大仇深或生无可恋的莘莘学子,林谦树面露平和的微笑,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十分具有仪式感地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七年后的手机比起七年前来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林谦树勉强搞懂了莫名解锁是由于人脸识别,但里面装着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软件他是一个都不认识,划来划去,最后还是决定从相册入手,了解一下这个“林谦树”的人生轨迹。
相册果然有惊喜。林谦树在相册里翻到了不少好东西。这个“林谦树”似乎有分类强迫症,相册里分门别类建了好多个相簿,有“大学回忆”、“难忘活动”和“聊天记录”等等。
林谦树先点开了“大学回忆”相簿,第一张照片就让他深深震撼了一把。
第一张照片里,背着大包小包的“林谦树”站在南陵大学的那块鎏金招牌下,冲着镜头比了个“耶”。嘴角那傻气满满的微笑让林谦树很想感慨一句“有事吗”。
好在接下去的照片里,林谦树看到自己逐渐摆脱了傻气。有在台上做汇报的,有穿着玩偶服抱着头套的,还有身着正装气势不凡的……林谦树一张张看过去,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大学里的美好生活。
最让林谦树印象深刻的是他站在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的领奖台前面,手中居然举着一块银光闪闪的奖牌。
要了命了,这个林谦树居然不但考上了南陵大学的数学系,甚至还在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上拿了奖。林谦树越想越觉得可怕,这里该不会是什么平行世界的自己吧?
好在令他恐慌的数学竞赛奖牌照仅此一张,再一划,下一张就是身着学士服的毕业照了。
按照时间换算,这些毕业照的拍摄时间应该是几个月之前。林谦树看着和自己勾肩搭背的那几人,陌生中带着一点莫名的亲近感。
当然,在一堆陌生人里,林谦树仍然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江易知居然和自己是大学同学。而且从照片上两人的距离和动作来看,两个人的关系似乎要远比林谦树想象中要好得多。
江易知也考了南陵大学?林谦树心中微讶。要知道在穿越之前,江易知可是高一年级段永远比轮流坐庄的第二名高十多分的超强第一,就连严开越也多次在班级里断言,只要江易知保持这样的学习状态,高考时清北可以随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