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宵点上烟:“这么惨重?他们想要长生?”
陆城道:“鱼妇本身就象征着生命转化,人化为鱼而复生,梁王墓里的壁画就画有鱼妇,死者希望自己能够灵魂复苏。”
祝宵搓搓脸:“大荒西经里有记载鱼妇死了吗?”
“没有。”陆城看他一眼,“鱼妇既然是颛顼的复生,谁
会跑去杀他?”
“这不好说,人为了活下去,没有什么是不敢的。”祝宵摇摇头,“何况一条半人半鱼还在水里兴风作浪的祸害。不对,班顾为什么没事?”
“他们叫他神子,他的肉能治诅咒。”陆城阴寒着脸。
“要么班顾本身来历就不一般,所以他没事;要么,他是唯一的成功者?”祝宵大胆假设,“如果他们想要长生,不知搞了什么手段,可能献祭了鱼妇,或者把鱼妇炖了汤,再或者切了生鱼片,总之,他们进行某种仪式。但是,却带来了可怕的诅咒,万人中只有班顾一个人受益。 ”
“我倾向前者。”陆城说。“幻境里,他们原本对班顾抱有敬畏之心。”然而,灾祸来临时,他们残忍得令人发指。
“那你和班顾同源是什么?其实真要往上追溯的话,人的祖先也就那几个人,估计就一两个部落的,几千年之后才发展现在这样,再是同源,那也比水还淡……”祝宵忽地直起身,“不对,普通人是过了千年,可你们不是,时间对你们来说是差不多停滞的,尤其是班顾……陆城,真的不考虑让班顾想起身世,原司其实可以……”
“这里面有个死结。”陆城摇了下头,“班顾是不死骨,如果他想起一切,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
祝宵长吁一口气:“喜欢动手,不喜欢用脑。”
陆城其实心里有一点的眉目,但都是猜想:“休息几天再说,然后借一借《山海诡踪》剧组探探颛顼墓去。”
第53章
小白足足三四个小时之后才聚魂成功,就是不知哪里出了毛病,骷髅狗跟喝醉酒似得,跑着跑着就会跌倒。
好好一狗,成了残次品,班顾深觉对不起沈思年。
陆城拎起狗看了看,说:“没事,魂魄不稳的关系,养几天就好。”就算真的成了残次品,估计沈思年也不会嫌弃。
沈思年哪里会嫌弃,他这两三天盼星星盼月亮似得盼着班顾能把小白带回来,每天醒来后就一眼一眼地看门口。
班顾带着小白来病房时,沈思年一个大男孩哭得跟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叫一个狼狈,哭完了,抱着时不时晕头转向的小白的,怎么也不肯撒手。
班顾觉得这个孩子没救了,这辈子估计会和小骷髅狗一人一狗过一辈子。
沈思年还真郑重点头:“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恋爱?成家?不必要。他有小白就好。
班顾跟着说:“你有小白,我有陆城。”
“……”和小白一个地位的陆城并不想说话。
班顾用手轻轻戳了一下沈思年的伤口:“你得养多长时间?”
沈思年身上这伤那伤的,没一两个月养不好,但小白回来了,一切都不要紧,笑了一下:“班顾,虽然这样说有点冷血,但是,我喜欢一个人生活。”他爸爸死了,他妈妈进了精神病院,他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亲戚都在很远的省份,他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就是不知道《山海》什么时候开机,我可能会被涮掉。”他老师的面子没大到可以让陈大导等他,有点遗憾不能和班顾一块演戏,虽然,他们俩人连个对手戏都没有。
“你的那个角色会为你留着的。”陆城说。沐康霖的那块血玉是小白,别说要一个角色,让沐康霖投资一部电影给沈思年都乐意。
沈思年看着独眼的小白,说:“怪不得。”他这几天隐隐感觉到有人在照顾他,原先他的那个护工有点八卦,知道一点他的事,跟人嘀咕他冷血,说他亲娘进精神病院了,他这个当儿子的连一点心疼都没有,这种儿子算是白生了。当天下午,护工就换了人,新来的护工温和寡言亲切。医院甚至为他安排了一个心理医生,疏导他的情绪。
陆城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算起来还是沐康霖占了便宜。”
沈思年有点羞涩:“小白的血玉我根本不知道哪来的。”沐康霖将人情算他头上,是他白白占了便宜。
“总是从小白那拿来的。”陆城看了眼怪模怪样的小骷髅狗,班顾用玉片和绿松石片粘的半个狗脑袋,可真够丑的,跟什么奇丑又怪异的玩具一般。
沈思年点了一下头,想起什么,一扫之前的阴郁,跟班顾说:“等我赚到钱,我就跟小白换新家!班顾,你以后要是买房子,我们买一块。”
班顾眨了下眼,理所当然地说:“房子?我不买房子,陆城家就是我家。”
沈思年呆了一下,连忙道歉:“我……我不知道你们是一对……哈哈哈,当我没说。”
班顾偏了偏头,再眯了一下眼睛,陆城看他这表情,升起警惕心,佯装看了下时间,平静开口:“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你。”
沈思年抱着小白笑眯眯地摆摆手,班顾凑他耳边,用一种商量阴谋诡计的表情,压着嗓子:“手机联系。”
沈思年被他搞得一头雾水,木然地点头。晕乎乎的小骷髅狗也跟着点头。
班顾嫌弃地瞄眼骷髅狗,真是给他们白骨家族丢人,太傻了。
回去的路上,陆城提心吊胆地看班顾鬼头鬼脑低着脑袋一直在玩手机,表情极其凝重,像是在探讨什么哲学性的东西。
“我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班顾感叹,他和现代社会脱节得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比如?”
班顾神秘兮兮地一笑:“你猜?”
“……”
班顾飞快地收好手机,一看就像捂着很多小秘密。等两人一到家,陆城难得生起一种所有疲惫都能得到休憩的轻松和惬意时,班顾就已经一阵风地冲进他做窝的影娱室,将自己乱七八糟地东西裹一块就往二楼冲。
“干嘛?”陆城一把揪住他的后颈。
班顾咔咔回过头:“说好一块睡的。”
陆城被狠狠一噎:“可以不用这么急。”
“不行,今晚一定要一起睡。”班顾兴高采烈,完全无视掉了陆城略带无奈的脸。
陆城没办法,把一袋不健康的零食给拦了下来:“卧室不许吃东西。”
班顾震惊了:“可是,床不是就是用来坐着边吃零食边看电视的吗?”
陆城也震惊:“谁说的?”
班顾展示一段视频,振振有辞:“你看,他们坐在床上吃饼干呢,还喝牛奶。”
这是一段饼干视频,小情侣坐在床上,盖着洁白蓬松的被子,边看电视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细长的饼干,还配着牛奶。
“牛奶可以。”陆城说,“但饼干绝对不行。”
班顾依依不舍地捏着零食袋,眉毛都搭下来:“可是,在床上不吃东西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陆城:“睡我的床,就不许吃东西。”
班顾权衡良久,心痛如割地放弃了一大袋零食,抱着游戏机,可怜巴拉地:“这个可以吗?”
陆城铁血无情:“你可以带掌机。”
“可我想和你一块玩。”班顾连两只眼睛都耷拉了下来。
陆城被他看得差点心软,紧要关头把持住:“不行。”
班顾丧气得活跟受了虐待似得,把游戏机放回去,拖着自己一堆衣服往楼上飘。
陆城帮着提了一箱,有些诧异,班顾居然有这么多衣服,接着醒悟过来,这些衣服好像全都是自己买的。
班顾站在陆城卧室前,重新又兴奋起来,他是个很信守承诺的白骨精,答应不进陆城的卧室就不进陆城的卧室,搞得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里面什么样,用手指戳戳陆城,催促:“快开门。”
陆城打开门:“没锁。”
班顾探进头,陆城的卧室北欧风,冷淡、干净、整洁,缺少点人味,配套洗手间、衣帽间、露台。
陆城刚想说什么,就见班顾狠狠地抽了抽鼻子,然后将拖鞋甩掉,跟条鱼似得往他床上一扑,在上面翻来滚去,极度猥琐地在趴在他枕头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活跟痴汉似得陶醉得脸颊都红彤彤的。
“……你”陆城难得差耻。
班顾却是大乐,陆城的整个房间都带着甜丝丝的幽香,缭缭绕绕地从他每个毛细管里渗进来,睡上个十年八年,他铁定全身都被腌得香喷喷的。班顾痴笑几声,别人醉酒,他能醉香
,他要可以在陆城的床上睡一百年不起来,快乐地又打了个滚。
“咦?这是什么?”班顾滚到床边,支起身看床头柜上一个水晶摆件,卡通造型、小巧玲珑,和陆城卧室的整体风格格格不入。
“这是一个盒子。”陆城过来把水晶摆件打开,再把小指骨放进去。
班顾死死盯着小指骨:“它天天晚上睡在这?”
陆城唇边一抹温柔:“一时间没找到的合适的,勉强用这个对付一下,我设计了一个水晶小棺椁,下个礼拜应该能做好,到时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