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想象,”谭少琛说,“我感觉你应该能直接把他们放倒……”
“十四岁的时候不行,现在应该可以。”
青年还想继续问,可男人已经不想再答——他低下头亲吻谭少琛的唇,对方已经没了抵触,剩下地只有生涩却可爱的回应。
他得到了谭少琛的爱,这种满足感几乎能填满他空洞的心,像拼图最中心也最重要的那一块,终于被人小心翼翼地填上。
他们慢条斯理地亲吻了许久,在擦枪走火之前停下。
沈晏文揉了揉青年的头发,说:“睡吧。”
“嗯……”红着脸的谭少琛再说不出别的,就那么乖巧地待在他的臂弯里,阖上他漂亮的眼,“晚安。”
“晚安。”
——
也许是因为提起了多年前的事,这晚沈晏文居然又梦到那时绑架案的情景。听上去这并不是什么好经历,留下阴影都正常;可对于沈晏文来说,那起绑架案很值得记住。
那伙歹徒一共四人,惯犯,曾经也绑架过别的富家子弟,不仅拿到了赎金,还全身而退——这都是后来结案的时候,沈晏文才得知的。他们头次作案只拿到了五十万,心说这买卖如此好做,下次得要更多,便把眼睛放到了沈家这样赫赫有名的富商身上。
就如同他和谭少琛说的那样,对方踩点、蹲守时他和他身边的人丝毫没有察觉,以至于绑架案发生时,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歹徒经验十足,将他关在了老城区待拆的旧房子里,人只在附近守着,并不和他在一块儿。
那时沈晏文最大的感觉是黑,饿;那伙人不给他吃,每天只给一瓶矿泉水,也不跟他说任何多余的话。他毫无办法,只能在里面等着别人来救。
可这事被当时才十岁的沈晏姝不小心抖了出去,引得警方注意,歹徒开始打游击,几次三番地让沈家把钱送到指定地点,又不去取。
他因此在里面整整饿了三天,差点死掉。
“你在里面玩什么呢?”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老房子高高的天窗上冒出一颗脑袋,轮廓被外面的光照得模糊不清。
现在回忆起来,沈晏文都觉得那是天使。
“……有没有吃的,”他气若游丝地问,“我很饿。”
“没有,”对方声音稚嫩,像女孩似的很悦耳,“但是我家里有,你要吃吗?”
“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
“那你告诉我你在里面玩什么!”
“我在,我在跟别人打赌,如果我能在这里一个人待五天,他们就输了。”为了迎合小孩的逻辑,沈晏文当时是这么说的。
可小孩远比他想的聪明:“才不是,你被人关起来啦。”
“…………”
“坏叔叔要来啦,我走啦。”小孩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道,“我晚上再请你吃饭——”
第46章 谭家命悬一线
两个月后。
“沈太太虽然底子差了一点,但这次成人考试赶得上。”教文科的家教老师如此汇报道,“过线应该没有问题。”
“我这边也是,沈太太很用功。”
沈晏文拿着数次测验成绩的表格,听着两位家教老师汇报;成绩单并不算太漂亮,可这前后才三个月时间,谭少琛能学成这样的水平,已经很令人吃惊了。
这当然和他自身的努力分不开关系,没了沈晏姝过来隔三差五地捣乱,谭少琛全身心地投入在念书上,经常在他书房里和他一起用功到深夜。
没人会不喜欢努力的人,沈晏文偶尔处理工作累了,就会不动声色地看他认真时的侧脸。
“辛苦两位了,那就麻烦继续教他,直到考试结束我们再看。”
男人说着,让郑姨送他们出去。
而青年对考试这些浑然不知,现下正在院子里和司机小李折腾什么好玩的。沈晏文松了松领带,垂头看了眼手表,离晚饭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走到落地窗边,就那么隔着透亮的玻璃看院子角落里的谭少琛。
他到沈家之后,第一次问沈晏文要卡,就是置办了这院子里的大一堆东西。
具体是什么沈晏文还看不太出来,现在还只是一大堆零件,谭少琛和小李正在拼接。他也严格遵守着自己的约定,那张卡的账单他一眼都没看,由着谭少琛想买什么买什么。
窗明几净,外面阳光正好;青年在光下忙活着,不知因何而捧腹。他额角的细汗反射着阳光,亮晶晶的,撩人心神。
沈晏文只是看着,便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
就在这时,谭少琛不知怎的注意到他的视线,倏忽转过头,一边擦汗一边冲他笑。男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进屋;青年这点尤为可爱,竟就真的朝着他乖乖走过来。
“……你忙完了?”谭少琛换了鞋,嚼着泡泡糖朝他走过来,“老师都走了吗?你找他们干嘛,亲自发工资么?”
“问一问你学的如何。”
青年挑眉,试探着道:“应该还可以……吧?”
“还不错。”
“呼,那就好。”谭少琛自顾自地往厨房走,“我还怕他们怕伤我自尊,平时都训得比较温柔……”
男人跟着他走过去,看着他给自己倒水,又咕咚咕咚地灌进去:“院子里那些还没弄好吗?到底是什么……让朱里安排人来帮你弄?”
谭少琛连忙摆手:“我自己来,反正我也没其他事做……你就别问了,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我是看你累。”
“我体力差嘛,天生的。”谭少琛说,“你不用回公司么,今天没事?”
“我是来接你出去吃饭的。”男人淡淡道。
“诶?”谭少琛不解道,“……为什么?”
“今晚黄家那个订婚,郊外那块的开发项目我们沈氏和他们有合作,得过去走个过场。”沈晏文道,“他妹妹当然也会在。”
往常沈晏文出去应酬也好,办事也好,从来不会让谭少琛陪着一块儿去。倒不是嫌弃他不懂,而是谭少琛本身对这些资本家之间的交际毫无兴趣,甚至还有点讨厌。可这话一出来,谭少琛便猛然想起替沈晏文送资料的那次。
黄家那个妹妹……好像叫舒瞳来着?
那女人可是明晃晃赤裸裸地惦记着沈晏文。
那时候谭少琛还觉着“事不关己”,可现在,那也能算半个情敌。
“好啊,”谭少琛笑眯眯道,“那我要换身正装吗?”
“不用正装,你随性就好。”沈晏文说着,朝青年再勾了勾手。
“嗯?怎么了?”他一边问着一边靠近,接着便被沈晏文箍住了肩膀。男人轻巧地在他唇上亲了亲,用性感的低音说:“乖。”
谭少琛蓦地挣开他的手:“……我上去洗个澡换衣服!!”
男人没再欺负他,就由着他噔噔噔地跑上楼去。
从他承认自己喜欢上沈晏文之后,两个人就没少过那些亲昵的举动。沈晏文尤其爱吻他的眼睛,晚安时要吻,早安时也要吻。可谭少琛仍会忍不住觉得脸红,觉得心跳加速。
男人无比遵守诺言,从没试探着越线过一步。
可这反而惹得谭少琛忐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更进一步,就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更进一步。等待和未知才是最煎熬的,谭少琛甚至都趁沈晏文不在家时查过“同性恋人怎么睡”,那些图片文字的叙述都足够能看得他冒烟。
只是事到如今,沈晏文若是提,他会拒绝吗?
谭少琛很清楚自己不会。岂止是不会,甚至还有点微妙的……期待。
洗完澡,谭少琛到底还是觉着自己不能给沈晏文丢面子,选了套看起来比较得体的衣服。在穿衣镜前整理衣领时,他忽地瞥见自己空荡荡的手。
他不爱戴首饰,之前更是打从心底不愿意承认自己嫁给了男人,所以婚戒一直收在抽屉里当摆设,就连老太太送的菩提子他也没怎么戴过。
但沈晏文总是戴着婚戒,好像从没见他忘记戴的时候。
青年垂下眼,在镜子前犹豫了片刻后,拉开首饰柜的抽屉,将丝绒的戒指盒拿了出来。里面那枚婚戒足够素雅,钻石却分量不小,像极了沈晏文的性格,珠玉其内,从不声张。
他听着自己心头的鼓噪,将戒指套上了自己的无名指。
——
黄家结亲的对象是另一派和沈家差不多地位的财阀,柳氏。
在这次订婚的请柬发出来之前,所有人都认为黄家肯定会和沈家联姻,不是黄舒瞳挤走沈家的太太,就是太子爷娶沈晏姝。
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柳家,不声不响地就把女儿嫁给了太子爷。
无论有钱没钱,人总是八卦的。有人好奇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文章,也有人想等着看沈家的态度——这以后,柳家可就越过沈家去了。
“我听说沈晏姝和她那小嫂子大吵了一架,又回国外去了。”
“你听谁说的啊?我怎么听说沈晏文和谭家那小子感情不怎么好,从来没见他带出来过。”
“我看沈家也不行了,谭家和黄家,那分量能一样吗……他不跟黄舒瞳结婚,偏偏跟谭品宏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