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早了怕影响判断。”而且叶时见想知道,按照既定的剧本进行下去,会被引导到什么方向。之前尿检结果出来的时候他也怀疑过准确性,但现在结合周围人对章京磊的描述,他几乎更加确定章京磊所谓的吸毒史是子虚乌有。
可如果是假的,那就只能说明有人在说谎。而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李文鹦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丁繁星为什么要说谎?”她斟酌了下语句,换了问法,“丁繁星是怎么做到的?如果章京磊没有吸毒,他为什么会死于吸毒过量?总不可能是丁繁星逼他吧?而且章京磊一个大男人,丁繁星怎么能把他从三楼背到四楼呢?”
叶时见提醒她:“你别忘了,还有个瘸子呢。”
太疯狂了。李文鹦一时转不过弯来:“昨天晚上丁繁星可是跟她妈妈一直呆在宾馆里呢,她也没作案时间呐!”
“这些也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说不定真的是尿检结果出了差错呢?”叶时见虽然这么说,但又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你明天去查一下丁繁星住的宾馆监控,看她昨天夜里出去过没有。”
叶时见又补充道:“还有蓝水Club,既然丁繁星之前说章京磊出入过那里,她自己也去过,就好好查一查。”
“蓝水……”李文鹦有些问难,“其实今天方束海就在重点调查蓝水Club的事情,至少目前看来,还算正规营业,我们问他们要近半年的监控,但是夜店经理却说只保留了近一周的。”
近一周,意味着什么都查不到。
“他们肯定有全部监控,只是看怎么样能撬出来。”蓝水里面肯定有猫腻,这条线索叶时见并不想放,“实在不行能想办法偷出来吗?”
“偷!小偷别跑!”方束海突然闭着眼直起身体大喊了一句,然后又扑通趴了下去,嘴巴里仍旧嘟嘟囔囔着。
“靠,吓我一跳。”叶时见下意识安抚着林鹿的后背,生怕他也被吓着了,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冲李文鹦说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现在我闭门在家很多事做不了,但你这边一旦有任何进展,记得及时跟我同步。”
“好的,师哥。”李文鹦拿不定主意,“那关于丁繁星的事,要跟赵队和于副队汇报吗?”
叶时见说:“低调处理吧,现在也没直接证据证明她跟章京磊的死有关系,而且……算了算了,我现在思路也没理清,你快回家吧,晚了不安全。”
“那……方束海呢?”
还能怎么办,李文鹦一个小姑娘无论如何都捎不走他,叶时见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他今晚就住我这儿吧。”
李文鹦是个好师妹,等叶时见把林鹿抱回卧室再出来,她已经把桌子都收拾干净,顺带把垃圾都一并带走扔了。
“方方啊方方,我这春宵美景都他妈被你搅黄了。”叶时见双手伸到方束海胳肢窝下,简单粗暴地把他拖进了主卧里,甩手扔到床上,由着他自身自灭。
林鹿一晚上光喝酒连菜都没吃几个,不知道这么些酒喝下去胃会不会难受。有时候忙起来有一餐没一餐的,家里不得不备着常规胃药,叶时见翻腾半天才把胃药找到,然后想到林鹿手还伤着,又折回去拿了碘伏和干净的绷带回来。
怕不小心弄疼他,叶时见十分小心,旧的绷带上还沾着血迹,林鹿压根没处理伤口,随便消个毒就算了事,好在伤口没有发炎。叶时见拿棉签沾着碘伏轻轻擦拭着伤口,掌心伤口足有五六厘米长,平整利落,虽然不深也够触目惊心,像是被刀割过似的,万幸那玻璃片划在左手上,万一伤了右手,林鹿以后还怎么画画?
是啊,林鹿怎么会成了美术老师?
是因为……自己吗?是因为多年前自己无意间说过的那句“小时候理想是当一名画家,画家不行就当美术老师”吗?
不过叶时见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自作多情。林鹿在遇见他之前就已经学过绘画,而且,他再喜欢林鹿也无法迷惑自己林鹿会是一个深情且长情的人。
他把伤口重新包扎好,然后在林鹿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接着坐在地上抱着膝盖静静观赏起他来。林鹿睡着的样子太乖太好看了,纯情到叶时见都没好意思往另外的方向去想入非非,只是觉得现在看着这个人,陪着他,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叶时见。”良久,睡美人冷不丁开了口,“你看够了吗?”
叶时见:“……”
林鹿睁开眼坐起来。
叶时见懵逼:“你没醉?”
“特别醉。”林鹿四平八稳走下床,“只是我太想尿尿,憋不住就醒了。”
“您敬业一点成吗?好歹骗人也装装样子!”叶时见跟着他往卫生间走,“你听听你这字正腔圆的语气,像喝醉了吗?”
林鹿把他拦住门外:“我天赋异禀行不行。我要洗澡,你别吵我。”
叶时见转头确认主卧门关着,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然后抓着条干净内裤就冲了进去。
“怎么这么黏人。”话还没说完呢,叶时见已经靠过来把林鹿压在了墙上。
水汽氤氲间,他们疯狂亲吻触碰,阵阵喘息被水声淹没。叶时见闭着眼靠在冰凉墙面,他垂着手,细长的手指插进心上人柔软发间,荒唐得一塌糊涂。
第35章
叶时见是被生物钟闹醒的,捞过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率先看到了赵队发过来的信息,他懵了10秒,然后轻手轻脚下了床。虽然昨晚最终也没做什么,但还把林鹿按着折腾到了半夜,也怪不得叶时见禽兽,林鹿其人平时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脱了衣服比谁都乖顺,还特么挺浪。
怎么就这么浪呢?还给人口,有谁教过你吗?妈的……
“嘶……”肩头疼痛传来,林鹿被迫从睡梦中睁开眼,半梦半醒间就看到叶时见跟只土狗似的埋在他胸前,正龇牙咧嘴咬他,“你狂犬病犯了吗?”
“哼!”叶时见无赖似的,“我磨牙呢!”
林鹿转身推开他,并不打算搭理这个一大早发神经的智障。
叶时见觉着自己挺渣男,爽的时候什么都不顾,这会儿爽完了却想着秋后算账。可是,算什么账?
他孤身过了八年,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占有欲那么强烈过,他甚至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变态到把林鹿关在家里,24小时都不分开。他一直认为缺乏安全感的是无家可归的林鹿,直到现在才明白,缺乏安全感的从来都是自己,患得患失的自己。
因为太久没有可以在意的人了,所以才会抓着一株浮萍不肯撒手,可是浮萍在哪都能存活,自己一不小心却会淹死。所以变得敏感而小气,小心又彷徨。
身后之人沉默了许久,林鹿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等了半天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林鹿忍不住转过身来看他:“你在想什么呢?”
“吵到你了吗?”叶时见问。
林鹿摇摇头,索性往脑袋下又垫了个枕头,半坐起来看着他,叶时见蹲在他身边,天人交战了会儿,抬头问他:“我技术是不是真的很差?”
林鹿失笑,刚刚居然还会担心叶时见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别笑。”叶时见有些窘涩,“你就说是不是嘛。”
林鹿抹额:“我们昨晚又没做。”
“你上次说了我技术差。”叶时见往前挪了一步,手肘撑着床沿,“真的很差吗?”男人虽然都会在意这个,但叶时见这神经发的也太没规律了,林鹿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时见有点儿泄气,虽然很羞耻但话赶话都到了这儿,也便厚着脸皮说出来:“如果真的技术很差,我就好好练一练,等我技术好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嫌弃我了?”是不是也就不会离开我了……
林鹿愣住了,忽然懂了叶时见究竟在纠结些什么,那一瞬间的滋味不知道如何形容,林鹿有些不自在地偏开了头,半晌才平复情绪说道:“你想找谁练技术呢?”
“没找谁,就看看视频什么的……”
“傻子。”林鹿直视进他眼里,“你技术好坏都没关系,我没有嫌弃你。”
“真的吗?”叶时见眼里倏然闪现出光芒,他一把扑过来抱住林鹿亲了好几口,然后气势汹汹道,“今晚就实践!”
好一个叶·实践。
“还早,你再接着睡吧,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先将就一下。”叶时见把他按回被窝里,自顾自交代着,“处分下来了,赵队喊我早上去市局,刚好我把方方送过去。估计中午回不来,晚点我给你发消息。”
门开了又关,被窝折腾个半凉。没一会儿,客厅里传来方束海骂骂咧咧的声音,想是宿醉的滋味不太好受,林鹿知道方束海看不惯他,可他反而觉得高兴,叶时见身边需要有这样真心待他的朋友。
但是自己又在做什么?
动静渐渐小了下去,直到他们关门走人,林鹿却再也睡不着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署名阿池的电话。
“赵队有说什么处分吗?”方束海一上车就叽叽喳喳个不停,“不过赵队那么疼你,昨天为你的事周旋了一天,肯定不会是什么大处分,而且那事儿本来我们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