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天很黑,他并没有亲眼目睹章京磊掉下来的全过程,之所以能快速判断出坠落地点是302,是因为当时只有302开着窗户,侦查队员一刻不停地奔了上去,踹开了302的大门,同时从一楼到四楼上下跑了一遍都没看到人。联系302房间里出现的吸毒用的冰壶和瓶口大开的白酒,所有人都下意识以为那是一场吸毒致幻导致的意外。
叶时见最想不通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章京磊是被人从302推下去的,那推他下去的人到底是怎么逃脱的,除非他原本就是这里的住户根本不用出大门,但一通摸排调查下来,基本排除了这个可能。
可是,如果302并不是事发地点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一个逻辑废,没看过几本刑侦、推理的小说,全凭空头想象+百度。
要是写的不对或者瞎扯的地方,见谅qwq
第32章
门锁被撬动过,地上有崭新的拖行痕迹,久未擦洗的卧室窗台莫名其妙蹭干净了一空,窗沿下,白漆墙面粘上了两道并不明显的泥印子。
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
那个未曾某面的帮凶并非凭空消失,而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布置好302障眼法般的现场,然后撬开402的门把章京磊背了进去,等到叶时见追到这里时再把他一把推了下去。最终于混沌夜色中,关上了402卧室窗户,他冷眼旁观着警察们落入圈套,于警笛蜂鸣声中得意地漾开了唇角。
天亮了,他换回普通人的皮囊,混进了川流不息的人海。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远处,高堂广厦鳞次栉比,道路宽广车水马龙;闹市一隅,弄堂风霜老旧,狭窄的过道上家家户户门前一方矮凳,三五成群闲话家常。叶时见站在402卧室的窗户边从上往下望着,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蹒跚儿童追逐打闹,大一点儿的稳当些,伸着肉肉的小胳膊闷头向前奔跑,跑了一段后停下转身看看后头晃晃悠悠的小弟弟,奶声奶气道:“你来追我呀!”等到小弟弟手脚并用地追上来,他又再次转身往前跑去。循环反复,乐此不疲。
像猫与老鼠,像龟兔赛跑,像……
“像挑衅!”叶时见忽然灵光乍现,他激动地叫喊出来,“他在挑衅我们!”
让他们在蓝水Club扑空颜面尽失拖入舆论漩涡,而后故意露了马脚调虎离山引君入瓮,最后直白地将一具“死于意外”的尸体送到你面前,看你抓耳挠腮看你无能力。看,警察是多么废物!
叶时见甚至开始怀疑,再往前,严创的死,光头一伙人的入网,以及丁繁星无意间看到的画面,是不是都在那个“九月”的计划之中。
凶残,狂妄,自大。
直到于玮收队回市局,叶时见都沉浸在仇恨和愤慨中,八年前他无能为力,八年后,他居然再次被耍得团团转。
“叶时见。”林鹿站到他面前,“回家吧。”
叶时见愣愣地没反应过来,林鹿看了大爷一眼:“你再不带我回家,我就真把这租下来了。”
“回家……”叶时见魔怔着喃喃几声,然后跟吃错了药似的拉着林鹿就往楼下跑,一口气跑到车上,把林鹿塞进了副驾驶。
这么一通下来林鹿都快岔气了,也不知道那人发的什么神经,就坐在座位上发呆,林鹿等了他快五分钟,依旧是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耐心耗尽。林鹿解开安全带侧身探过去,双手捧着叶时见的脸强迫他转过头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叶时见一直在琢磨着跟案情有关的点滴线索,以至于回过神时还有些茫然,他看见林鹿皱着眉,突然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反而兴师问罪道:“你为什么要租房子?你不想跟我住一起吗?”
好歹是回魂了。林鹿却不放开他,一字一句道:“我在生气,你没有发现吗?”
“发现了。”叶时见握住林鹿的手腕,撅着嘴靠过去,林鹿扭头躲开,在他脸上拧了一下后放了手,叶时见凭白无故受了一顿家暴,竟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就生气了?刚车上还好好的。”
有些话林鹿不想说,太矫情了,但面对这么个感情上一根筋的憨憨,不直白说出来怕是死都等不到他开窍。
“怎么了吗?是不是车上睡觉不舒服?怪我,我一到现场就顾不上时间,让你等……”
“叶时见。”林鹿无奈地按了按眉心,“我不怕等,但我不想一睁眼你无缘不顾就不见了。”
叶直男反应了半天,明白了,明白之余还颇为不满:“你这有点双标了吧!”
林鹿:“???”
叶时见:“咱俩上床那次,你第二天不也一声不吭就跑了,我都没生你气。”
林鹿:“……”我他妈多余跟你废话。
“开门!”林鹿掰着落锁的车门把手,“我要下车!”
“我不!”叶时见还没弄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但面对心上人的无理取闹,哄就完事了,他凑过去抱住林鹿,脑袋在他下巴上拱啊拱的,“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他妈错哪了!林鹿懒得问他。
“我不吃你这一套,你开门!”
“就不!”叶时见不要脸了,也无所谓被路人看到,整个人狗皮膏药似的贴在林鹿身上,书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书外有他钢铁弯男硬核撒娇,“林鹿~林老师~槐序宝宝~不要走嘛~卡机嘛~嘤嘤嘤~~”
淦!
林鹿手起刀落,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如果不是左手受了伤,真恨不得提着叶时见的脑袋来一套857,最后只能忍无可忍地拽着头发拎起他,狂吼:“开车!!!”
看,哄老婆,就是这么简单——叶树人。
一回生二回熟,同居开始得猝不及防。叶时见一晚没睡,这会儿亢奋劲过去了整个人都困得不行,原本还帮林鹿推着行李箱,最后成了他东倒西歪地跨坐在行李箱上耍赖,非耍横要林鹿推他回家。林鹿瞄了眼电梯上方的监控,心道杀人犯法,故意伤害罪也得坐牢,妈的。
屋子里还是昨天早上两人一起出门时的模样,叶时见一边进屋拿睡衣,一边把自己剥得干干净净,然后将混杂着乱七八糟味道的衣服裤子一股脑扔进洗衣机里。林鹿自顾自拆了零食看起电视,结果没一会儿就看到叶时见裹着四角内裤慌慌张张从浴室跑出来直奔阳台。
又是断电又是掰滚筒洗衣机的玻璃门,折腾好一阵才哆哆嗦嗦抖回来,手上还攥着个明晃晃的黄色小东西,自言自语着:“还好没淋湿,不然就不灵了。”
林鹿没忍住看了几眼,问他:“什么东西?”
“平安符。”叶时见说,“平时都放在钱包里,昨晚去夜店没带钱包,特意拿出来揣口袋里保平安的。”
林鹿笑了笑:“有那么灵吗?这么紧张。”
“很灵。”叶时见顿了顿,“保护我八年了。”
他小心地把平安符装进钱包,再次钻进了浴室里。
又是八年。
林鹿缓缓舒了口气,脱力般靠在沙发上,意识渐渐模糊。叶时见洗完澡出来时,林鹿已然睡着了,他睡觉时候的样子很乖,怪不得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睁眼或闭眼的林鹿能给人全然不同的观感。
明明是一副温柔长相,偏生眉眼凌厉又清冷,像拒人千里,只敢远观。
年少叛逆时,喜欢用尖锐标榜与世界的不同,后来才懂得,温柔是多么难得的特质。
乱花渐欲迷人眼,不知为何,叶时见满心满眼都认为林鹿是个温柔的人,虽然那个人方才还在车上吼过他,更每每都爱往他心口扎上一刀。叶时见跟偷窥狂似的盯着林鹿看了许久,久到他也快在沙发上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想到,林鹿要是在沙发上醒来,估计又要不高兴了。他强打精神,半眯着眼打横抱起林鹿,刚走到卧室门口又掉转头,最后去了次卧。
得把主卧的床单换下来洗一洗……叶时见这句话还没念叨完,沉沉睡了过去。
睡到辰宿列张宇宙洪荒,结果被连绵不绝的饥饿唤醒,一整天,才吃了一顿早饭。身边之人呼吸绵长,睡得酣畅,叶时见失笑,昨晚是去做贼了吗,这么能睡得比他还死。
平时周末在家,偶尔也过得日夜颠倒,有时候下午三四点打起瞌睡,一觉醒来屋子里早就黑透了。那一刻的滋味最是折磨人,你带着光明入睡,伴着黑暗苏醒,好像全世界都把你抛弃了,你倦怠无力地拉开窗帘,华灯初上,却感觉自己在睡梦中的几小时不小心与人间脱了节。
但今天不一样,他没有丝毫孤独。
叶时见摸索着将手臂枕到林鹿脖颈下,然后用力将他抱了过来,林鹿不悦地皱了皱眉,刚想再转回去,身上忽然一沉。
“干什么……”林鹿本能地推了推他,起床气还挺重。
苏醒了,猎杀时刻。
叶时见把手伸了下去,两秒后,林鹿彻底醒了。
“林老师。”叶时见吞咽了一下,嗓子发紧,“该交房租了。”
“……”林鹿没好气地笑笑,“我有钱,不需要肉偿。”
“不收现金,也不接受转账。”叶时见亲吻着他的喉结,□□,擅自制定规则,“只接受接吻和上床的混合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