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香薰、大圆床、玻璃浴室……这他妈分明是个情侣主题酒店啊!
叶时见光裸的上身跟这场景倒显出一丝暧昧契合来。
“你……你脱衣服干嘛?”
林鹿浑身使不上力气,而且他很难受,只想快点洗完澡睡上一觉,所以并不打算搭理身边这个想入非非的智障。叶智障目送着林鹿钻进浴室,才后知后觉地从自己的脑洞里解放出来,他忙不迭转过身,结果一眼撞上了柜子上摆放整齐的成人用品,边上还立了个“有偿使用”的桌签。
操,老脸一黄。
全透明的浴室更是连个窗帘都没安。“咳咳,”叶时见尴尬得眼睛都不知道瞟哪儿,“你……我……我先出去。”
逃跑的速度跟开了两倍速似的,神他妈“枫林晚主题酒店”,黑店啊啊啊啊啊!!!他到现在都还处在状况外,太突然了,他从没期待过的那个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再次出现。
那个人曾让你对未来无限憧憬,也在你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放手离去。
叶时见没有怪过他,其实也没有资格去怪他。那个人从来没有许诺过什么,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还是会委屈,而究其委屈的根源仅仅是因为,我还喜欢你。
是的,还是喜欢,年少心动原来早就扎根在血液,在骨髓,在野火烧不尽的辽原。
叶时见打包了菜粥,又在前台取了点退烧药,回屋时林鹿已经洗完澡躺进了被窝里,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稳。
“怎么头发都没吹干。”叶时见把粥和药放在桌子上,转身去浴室把吹风机拿了出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被子松松垮垮地滑到腰际,露出瘦削的锁骨和整片白皙的胸膛,瘦而匀称,也很诱人。叶时见吞了吞口水,打算恶人先告状:“怎么不穿衣服!”
被扰了清静的林某人不耐烦地斜了同样光膀子的叶某人一眼:“你穿的真多。”叶时见笑了笑,举起吹风机照着他脑袋一通轰炸,林鹿就那么没精打采地坐着任他折腾,慢慢地又把眼睛闭上了。
“吃完再睡,”叶时见把吹风机收好,一手扶着睡美人一手把矮桌拉过来,“先吃粥再吃药。”
“没胃口,”林鹿哼唧了一声,“也不想动。”
叶时见扯过来两个枕头垫在他后面:“动嘴就行。”他没照顾过人,只是动作笨拙地舀了满满一勺子递到林鹿嘴边,“张嘴。”
林鹿眯着眼拒绝:“烫。”
“你尝了吗就说烫,小骗子。”话虽这么说,叶时见还是把勺儿收回来乖乖吹了几口。发着烧吃什么都没滋味,林鹿勉强咽了几口后就彻底偃旗息鼓,抱着被子垂着头,跟只懒猫似的,直叫人心痒难耐。
叶时见仰头望天叹了口气,收拾完又捧着四颗胶囊递过去:“吃药。”林鹿还算听话地睁开了眼,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往前一倾就着他的手把药吃了进去,甚至还恶作剧般地伸出舌头在他掌心舔了一口。
“……”叶时见毛都要炸了,还故作镇定地憋出一句,“我上完厕所没洗手。”
林鹿看着他没说话。
“别这么看我,”叶时见有些受不住,“洗了洗了,你把药咽下去。”
“咽不下去,”林鹿含含糊糊说,“水。”
“啊!”叶时见这才手忙脚乱地把水杯送上去,林鹿闷头喝了几口,那药个头大,一下子全吞进去是有些费劲。
倔强的胶囊在喉咙逗留了一会儿,最后才顺着狭窄的食道滑下去,林鹿多喝了几口水把异物的不适感强压下去,又忽然愣住了。
叶时见晃了晃玻璃杯,问他:“睡着了?还喝不喝?”林鹿抬起头看向他,嘴唇湿漉漉的,看着很好亲。
好亲你大爷啊……操!叶时见你在想什么!
快把脑子里的废料清一清!
“我在想一件事,”林鹿说,“今天光头逼着长毛吞下去了一些东西,长毛能咽下去也是不容易。”
“吞下去一些东西?”叶时见瞬间警觉起来,“什么东西?你看清了吗?”
林鹿摇摇头:“还没看清就被你拖走了,就看到包着一层塑料,塑料里面是白色的东西,大小差不多两粒胶囊那么大。”
叶时见条件反射地质问他:“你之前怎么不说?”林鹿愣了愣,没想到叶时见会是这样生硬的语气,一时有点措手不及,最后才委屈地回道:“我也是才想起来啊……”
其实话刚出口叶时见就意识到语气过重了,都怪这该死的职业病:“对不起,我刚刚……”
“我困了。”林鹿打断他,抽出身后的枕头扔到一边埋头钻进了被子里,叶时见无奈地挠了挠头,最后拿着手机轻手轻脚走到浴室里,拨通了于队的电话。
“那几个家伙,尤其是长毛,”叶时见开门见山,“给他们拍个片,我怀疑他们身体藏毒。”
体内藏毒是为了躲避警察或是海关、机场、边境检查,常见的比较隐蔽的运毒方式,但更多是在长途或者跨境交易中出现,如果光头他们身上真的有毒品,这也就能解释通为什么他们捅了人之后会不顾一切代价逃跑,不管他们是买毒还是贩毒,既然知道身体藏毒这么一招,想来肯定不是新手。
叶时见恨透了毒贩,恨透了跟毒品相关的一切。
如果不是因为身边有人,此刻他应该已经踏上前往近湖区分局的路上了。
透明的玻璃幕墙外,那个人正背对着他侧身躺着,修长的手臂露在外面,慵懒又静谧。叶时见携着周身湿气从浴室里走出来,担心吵醒他只裹着浴巾随意擦了擦头发。
房间不大,除了大床就只有两条沙发椅和一张小矮桌,打地铺是不现实了,叶时见正犹豫着要不要在椅子上将就一夜算了,床上熟睡的那坨突然动了起来。林鹿卷着被子往边上让了让,自然而然地腾出了半张床的位置。
叶时见一颗心都要化了。
他关了灯轻手轻脚爬上床,被窝里很暖和,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太烫了。
“你都不吹头发吗?”林鹿小声嘟囔了一句。
“很快就干了,”叶时见跟他隔着半个身体的距离,小心翼翼问他,“你不生气了吗?”
“气,”林鹿闷闷道,“气得我睡不着。”
“对不起,”叶时见往他那边挪了挪,“以后不会了。”
夜很静,月很圆,银霜落了满地。
两个人都没有睡着,交错的呼吸回荡在房间每一个角落,叶时见后悔死了,他就不该上这张床。喜欢的人就躺在枕边,而他除了克制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特别想去厕所来一发,但显然不合时宜,那去洗个脸冷静一下也是好的,就在他刚掀开被子打算下床的时候,身后的人也跟着动了起来。
林鹿滚烫的身体凑过来,从腰后抱住了他。
……
“叶时见,”林鹿轻声喊他,“你不想要吗?”
咚……咚……咚……
是急促又杂乱的心跳,叶时见彻底慌了。
“你……你病糊涂了。”他按住林鹿往下乱动的手,一心想要逃离身体却诚实地越贴越紧,林鹿低低地笑了一声,沙哑着打趣道:“憋得这么辛苦啊?”
叶时见忍了太久,声音喑哑而无力:“别闹了,你还病着呢。”
林鹿额头抵在他后背上,也不知是谁烫的谁。许久,林鹿才渐渐松了劲,放开他平躺回去,似乎是很难过地说了一句:“原来你不喜欢我了。”
喜欢!老子都他妈喜欢疯了!
操!去你大爷的!
叶时见猛地翻身压过去,两个□□的人严丝合缝紧紧贴在了一起,林鹿没有一丝停顿地抬手圈住他,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下闪啊闪,好看极了。
他的唇很烫,舌头更烫,叶时见细细吮吸着,像是品尝最甜美珍贵的果实。
“怎么办,”林鹿笑笑,“你要被我传染感冒了。”
叶时见喘着粗气,气息喷在耳旁:“牡丹花下死,别说感冒,绝症都值了。”
“不行,”林鹿拖着长长的尾音推了推他,“戴套。”
没有经验的叶某人凭着一腔热血横冲直撞,好在酒店里工具齐全,但做到最后的时候林鹿还是晕了过去,病怏怏的模样更像一只猫了。
叶时见抱着他清洗擦干,又抱着他回到床上,温柔到近乎虔诚,那是他失而复得的心上人,是他这八年来唯一的心之所向。
八年前不告而别如何,曾以为的玩弄感情又如何,假如一辈子不遇见那就不遇见吧,反正早就死了心。可是命运偏偏爱开玩笑,重逢来的猝不及防,又似命中注定避无可避。
管你是槐序还是林鹿,过去种种过去就过去了,从此刻起,你便是我此生不渝的爱人。
叶时见抱着他亲了又亲,最后在回味无穷的美梦中沉沉睡去。
好久没有睡得这般安稳,醒过来时窗外已是艳阳高照,叶时见迷糊着往身边摸过去,被窝已凉了大半。
“林鹿?”
无人回应,房间里再没有了第二个人。
叶时见伸手去够手机,结果在床头摸到了几张纸一样的东西,他抽过来定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