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胡海天在台上台下和你搂搂抱抱,嫉妒你叫他胡大哥,嫉妒你们靠的那么近,也嫉妒你对山口的撒娇和吻,哪怕假意与虚情。
娄怀玉的眼睛还是湿润的。
他应该是之前哭得太凶了,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不断地打着哭嗝,茫然又惊讶地回头看,胸前一下又一下地起伏着,泪水也好像受不住,一颗颗地从眼角往外冒。
时季昌于是伸手去给他擦,这一次没有收到拒绝,只是总也擦不干净。
时季昌那么近地看着他,忽然又好像忘却了前面的所有,只想叫他别那么伤心地流眼泪了。
所以时季昌凑过去,吻掉了他的一滴眼泪。
娄怀玉好像被他吓到了,猛地往后缩了缩,但只有很短的时间,他又慢慢地缩了回来。
娄怀玉伸手碰了碰时季昌,小声地像怕吵醒一个梦:“你是真的时季昌吗?”
时季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凑过去,把娄怀玉另一边的眼泪也吻掉了。
吻好像真的比手指有用,因为娄怀玉真的停了哭泣,只是很呆滞,被时季昌拉着恍惚地坐回床上,拿被子裹了起来。
时季昌自己回去地上一样一样把掉落的东西重新捡起来。
除了那几本书以外,还有只剩枝丫的腊梅,变了形的糖人,快变质的糖葫芦,还有时季昌挑的,没有审美的发簪。
送的时候,时季昌没有想过娄怀玉会好好留着这些。
娄怀玉是时季昌人生的一道忽然出现的岔路口。
但时季昌的人生不缺岔路,所以时季昌刚开始走的时候,没有想过这条岔路最后会通向哪里,要走多远,有多长。
时季昌的人生也不缺离别,所以躲在小竹林里的那天,时季昌其实没有做太多的挣扎,他自恃做了最有利于当下情形的选择。
时季昌只是没有想过,离开一个人会叫人这么心神不宁,辗转难眠。
在一个又一个睡不着的夜里,时季昌控制不住的想起娄怀玉,又控制不住的疑惑。
他连对生死离别的战友,也不曾有这么多的焦躁和不安,可娄怀玉明明好好地活在世上,甚至吃穿不愁,几乎不会面对危险。
时季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放心不下,所以听到渡边雄川要来的时候,他甚至有些不可告人的只属于自己的隐秘地庆幸。
“有个人大概可以帮忙。”时季昌听见自己这么说。
兰儿狐疑地看他:“谁?”
时季昌说:“娄怀玉。”
时季昌也没想过,只是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就能叫人高兴起来。
而能重新见到一个人,居然会这么叫人心如擂鼓,难耐与欣喜。
时季昌甚至连翻墙都没翻好,不小心犯了大忌,踢翻了花坛里的碎石。
娄怀玉在他敲门之前便开了门。
他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走的时候瘦了一些,病和自己想象中一样好的很慢,嘴唇没有先前那样红润了,但睫毛还是一样柔软。
时季昌伸手去摸额头测温度的时候,匆匆蹭到,这样想。
时季昌坚信自己是做了对的选择的,他本来也不能和不信任的人透露机密,本来就该选择在正确的时候撤离。
可娄怀玉好像很不开心,见到他嘴角拉地低低的,眼睛里也没有光。
时季昌想看见光,所以他道歉,说抱歉,所以他解释,说原因。
只是好像弄巧成拙。
娄怀玉更生气了,气的要把自己埋起来不理他。
气得哭了。
时季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他一点也不想娄怀玉哭。
娄怀玉的眼泪好像与别人的不同,对他的心脏有特别的腐蚀性,可以仅通过视觉神经就产生化学反应,让他觉得心痛。
“怎么办呢?”时季昌没有别人可以问,只好去问了兰儿。
兰儿沉默了很久,仿佛在消化什么难以消化的食物,半晌,才说:“惹人生气还能怎么办,赔礼道歉呗。”
时季昌不懂:“送什么呢?”
兰儿皮笑肉不笑:“送小红花吧。”
时季昌于是摘了腊梅,在北方凛冽的夜晚的风中,被人拒之门外。
那是时季昌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最不务正业的一段时间。
他每日空出一段时间,在大街上闲逛,不是接头或打听队伍与形势,而是寻觅一份称心的礼物。
时季昌那时候还不懂,为什么哪怕娄怀玉不给他回应,半夜偷偷潜入一间敌营深处的房间,放下一件对方可能并不喜欢的礼物,也能让他乐此不彼。
他好像只是贪恋娄怀玉呼吸过的空气,在每夜的固定时间去呼吸一点,便能偷得一日安心。
后来他终于找到了娄怀玉喜欢的礼物——他带娄怀玉去城外堆了雪人。
时季昌也是那一天知道了,原来兰儿说的小红花,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见不到人便觉得不安心,是因为娄怀玉是时季昌的心上人。
只是念一念名字都觉得喜悦,是因为娄怀玉是时季昌的心上人。
看见他哭觉得心痛,看见他笑就也快乐,是因为娄怀玉是时季昌的心上人。
不计成本的犯傻,不顾的大局的冲动,是因为娄怀玉是时季昌的心上人。
娄怀玉是时季昌的心上人。
时季昌看自己哄了十几日的人终于绽出笑容来,学着他俏皮地说“小伤”的时候,忽而明了了。
他伸手去戳娄怀玉柔软的脸颊,时季昌说:“你这么瘦,脸上的肉怎么会这么多,这么软。”
但其实他心跳快的要命,他真正想说的是:他的心上人,怎么这样可爱。
第32章
等时季昌把东西七七八八地放回去,娄怀玉也已经平复了大半的心情,只是还是感觉不太真实,因此整个人空洞茫然,不像身处其中,而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盯着时季昌的动作发愣。
时季昌把其他东西都理好,拿了腊梅的花枝走过去。
他坐在娄怀玉的身边,问他:“这个是第一次送你的那支,还是后面一次送你的那支?”
娄怀玉愣了愣,匆匆瞟过一眼,道:“后面那支。”
“第一支我来得及收,被杜鹃扔掉了。”娄怀玉又解释。
时季昌轻轻嗯一声,他把树枝拿在手里,低头把玩许久,没吭声。
送的时候,时季昌说,这支腊梅是来的路上碰巧遇到,匆匆摘了来的。
但其实不是。
时季昌想清楚自己对娄怀玉的感情之后,一整夜,都被很陌生的喜悦和悸动占领了。
他第一次在即将入睡时分又被自己莫名加速的心跳唤醒,同时尝到了甜蜜和痛苦。
而在经历了一整晚加一上午的半梦半醒之后,下午的一场会议唤醒了他。
会议的内容是针对攻入范家大院,活捉渡边雄川。
一位他之前交代过后院部署的大男生问他:“您之前说的那位‘姨太太’,怎么处理?”
时季昌人愣了一下,从文件里抬头。
男生神色正直,见他没说话,便道:“我的建议是等前面乱起来的时候,安排他直接从后院逃走,到时候对方的兵力都集中在前院,且……季昌哥?”
男生停了停,时季昌看清他有些无措的表情,便知道了,自己当时的表情大概很不好看。
时季昌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再说吧,他就是要去前院唱戏的那位。”
“啊。”男生也沉默了一阵,“那这就有些麻烦了,我看看怎么安排合适。”
时季昌说好,挥手让他坐下,然后接下来大半的会议,都很不应该的,走了神。
那一刻,时季昌忽然反应过来,娄怀玉是要走的。
这是不被他主观喜欢或者不喜欢,能够改变的客观事实,而自己,毫无立场去对他提出任何其他的要求。
“其实那天我睡的很晚。”半晌,时季昌忽然开口道。
娄怀玉没跟上他的思维:“什么?”
“就是我送你这支腊梅花的那一晚,”时季昌解释说,动了动手里的花枝,“我说要过来你这里住一晚。”
娄怀玉回忆起来了,他同时回忆起来自己当天偷偷摸摸想碰人家的情形,一下子有些紧张。
娄怀玉判断不出来时季昌忽然说这个是想拆穿他的种种行径,还是只是简单陈述,因此没有马上说话。
时季昌则很轻地笑了一下,似乎没有把重点放在这上面。
时季昌说:“我当时是欺负你不懂,其实,我没有必要一个人过来埋伏的,没有什么意义。”
娄怀玉挺惊讶地回头,正对上时季昌的视线。
没等他问,时季昌便回答了:“我是自己想来。”
行动前的部署往往是最磨人的,所有人都被紧张兴奋,和一点点恐惧包围。
时季昌呆在队伍里最久,照理来说,早该习惯了,可这一次,却因为别的原因,被拉扯地心神不宁。
时季昌知道这不应该,可他控制不住。
而吹着冷风想强迫自己清醒一些的时刻,时季昌看到了某个院落长得延伸出的腊梅花枝。
城郭不比范家大院,人们只在院周围立了不高的篱笆墙,透过缝隙,仍能清晰地看清腊梅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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