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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 (初夏的雪)


  盛珣抓紧时间做自己这边能预先完成的事。
  他询问两名女性鬼魂:“宗族的族谱与族内大事记录簿按着惯例,应该都存放在祠堂,你们有在这里见过这两样东西,或者知道它们可能被放在哪么?”
  两名鬼魂听完,似乎就陷入沉思。
  她们的记性不太好,思考起问题来总是很慢。
  林朗战战兢兢在一旁观察了盛珣一会儿,被花布遮盖了供桌的室内更显晦暗。
  他到底觉得还是盛珣身边比较令人安心,又还觉得,以他跟盛珣接触下来的观感,对方哪怕怪一点,整体应当还是个好人。
  林朗便又挪回了盛珣附近。
  他小声问:“你找他们的族谱和记录簿做什么?”
  来祠堂的目的不是救人吗?
  他亲眼看着盛珣跟在接亲的队伍后面一路追,救人这件事总不会是假的吧?
  “为了查他们办过多少场这样的仪式。”盛珣说,他目光落在不远处被遮挡的供桌上,看那些牌位在花布下虚虚撑出形状,一刹那间,视线就近乎冷凝。
  从祠堂的规模和后面供桌牌位的摆放就能看出来,这个居于封闭山村的孙氏宗族非常尊崇封建古礼。
  按着封建大宗的惯例,但凡是在祠堂举办过的仪式,就一定会被记录下来,并具体到参与人员与年月,宗族通常不会轻易将外姓人编纂入谱,每一个能够入谱的外姓人,谱内也都一定记录有他的入谱时间与原因。
  这意味只要将族谱与记录簿交叉比对,这个鬼村里有多少人原住民,又有多少人是曾卷入积怨潭的受害者。
  他们的名字有迹可循,在册在录。
  盛珣想要把他们……至少是被桎梏已久的灵魂都带出去。
  他们在外间被登记为失踪,魂魄却在荒村受磋磨,理应有一个善果。
  “我想起……来了……”声音粗粝地女性慢慢说,“请……随我来……”
  她说着慢慢转身,带盛珣去往记忆里依稀见过卷宗的位置。
  当盛珣灵活翻身上了快高及房梁的大柜,在寝堂深处的柜顶上取下卷宗。
  祠堂外的村内主道上,新娘披一身红装,小秋慢慢又悠然地往祠堂这头走。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时速!


  ☆、名录

  新娘原本是不该下地走路的,这是这个村子里的规矩。
  他们就连成亲拜堂都一定要放到祠堂来办,严格遵守着宗族礼俗,按村规,新娘便该是先由轿夫接亲,接到村口的一间堂屋里梳妆打扮,再由喜娘们陪伴着送上“高轿”,躺在那张棺盖上又被轿夫们抬着往祠堂来。
  一般情况下,以往的新娘都会对“上轿”尤其抵触,性子更烈的会在打扮时就拼命反抗。
  但当然,反抗也没什么用,抵触更是个笑话。
  鬼轿夫守门,鬼喜娘上妆。
  “新娘”能够在众鬼环绕下保持理智清醒就已是很难,不被吓昏过去就算是承受力好。
  真出现一两个胆子极大又不屈不挠的,喜娘们个个都涂着艳红指甲,能轻松刺破人的皮肉。
  再一边抠挖伤口,一边把阴寒鬼气渗进去,那滋味就好比寒冬腊月天直接被冰水浸透骨头,浑身骨头缝里都泛出冷,让生生接受鬼气侵蚀的人不由自主打起颤。
  反复来个几回,“新娘”没了行动能力,不管心里怎么想,起码行为上就被迫乖顺。
  不会继续大吵大闹的耽误喜娘上妆更衣,误了去祠堂圆礼的时辰。
  ——可谁能动得了今天这位“新娘”?
  小秋比荒村里的任何一个鬼都要更鬼气森森,喜娘们释放的那点鬼气于他而言比毛毛雨还还不如,弥漫全村的瘴气在他看来,闻着也就跟路边摊车上没擦干净的残油差不多,透出一股低劣三无食品的味道。
  这村子在小秋眼中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积怨潭的潭眼就在村里。
  积怨潭供给鬼村,又被鬼村反哺。
  小秋只带了一只手来本不够他长久维系人形,不过积怨潭的供给丰厚,他宛如带着低续航手机却找到满格充电宝,直接用积怨潭给自己“充能”,非常愉快。
  “要到了,要到了……”喜娘在小秋后方喃喃自语,声音恐惧,“时辰要到了,今天的仪式要晚了……”
  新娘听了,不仅不为所动,前方刚好有一座拱形小桥,底下是横穿村子而过的一条小溪流,里面正静静淌过的水在夜色掩映下宛若黑水。
  小秋一步一个台阶,慢吞吞走到桥面上,在桥上停住了。
  他略微朝桥下垂眸,看出来,这横贯村子而过的压根就不是水。
  ——是一汪浓重到有如实质的黑色怨气。
  “要晚了!要晚了!”喜娘在小秋背后尖叫。
  她们好像对于“误了时辰”有着深深的畏惧,那俱意甚至都压过了之前对小秋的恐惧。
  小秋又盯了那桥下淌过的“水面”片刻,他才把目光收回,视线投向前方已能看见的挂着红白灯笼的祠堂。
  “他会等我的。”新娘忽然说。
  轿夫与喜娘纷纷侧目,谁也不知道这个不属于荒村的鬼在说什么。
  他却像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唇角还轻轻扬了一下。
  好半晌,新娘的队列终于继续往前走。
  ……而桥下的“黑水”里,小秋刚刚垂眼看的地方。
  那仿佛深不见底的溪流底部有东西缓缓浮了上来。
  它们起先隔着黑色的怨气看不清晰,好像是一汪怨水里倏忽划过的鱼。
  不过只又片刻,它们持续上浮,朝水面靠近,便能看清楚——
  那是泡在“黑水”里的一张张人脸。
  苍白人脸漂在黑色怨气凝成的溪流当中,它们冲破天荒在桥上驻足的队列抬头,脸上面无表情。
  却又有点像被新娘的言行惊醒。
  其中有的“人”原地停滞良久,忽的,就慢慢眨了一下眼睛。
  *
  “这地方最早叫孙家坳,因为当地最大的宗族孙氏一族在这群居而得名,后来又改名福高村,意思是祈求全宗族福气临门,年年风调雨顺,生活节节攀高。”
  盛珣手中的卷宗纸页泛黄,另一册族谱摊开在林朗帮忙收拾出的小桌桌面上。
  他阅读速度很快,对于村子的简介部分早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至于那花了大篇幅去赞美的宗族“简史”,他是直接跳过那些天花乱坠的夸耀,只挑了关键浏览。
  村子的更名和新名寓意被单独念出来,倒不是因为这部分也是关键。
  它正相反,是因为足够讽刺才会被专门点出。
  福高村有个美好寄托。是宗族里的掌事专门托人算后而起的吉名。
  可惜,再吉利的名字也敌不过人心奸险,这一整个村都封建守旧得可怕,比起自力更生,他们更相信祖宗庇佑,认为只要严格遵规守礼,供奉先祖,便会福运财运应有尽有,人旺村旺宗族兴旺。
  这种对于供奉与显灵的执念几乎刻在每一个村民骨子里,就连孩子也不例外。
  而人一旦对某种虚无缥缈的执念推崇到了极点,必然生出祸端。
  最开始,是又一次耗费人力财力翻新了祠堂后,账面上的钱款在不断流失,祖宗显灵带来的“庇佑”却迟迟没有看见。
  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形,可能是懊悔,可能是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受到蒙骗。
  但在“供奉”与“显灵”已成共识的山村里,孙家人们想的是——会不会是仍有哪个地方不够周全,所以祖宗拒绝显灵,认为他们的供奉还不够心诚?
  宗族记事卷宗上以赞美的口吻记录了这一场荒谬的反思。
  祠堂的掌事宗子与宗正耗费几个夜晚,他们逐一排查对先祖的供奉记录,就终于在几天后喜不自胜的告诉村民:问题找到了!
  他们查到牌位供桌上的有一位长辈,年轻时为宗族出了很多力,也一直勤勤恳恳支持祠堂翻修事业,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族人,他却到死的时候都还是个独身。
  天可怜见!这多不公啊!
  一个宗族里的好男儿,又出了大力气帮忙修缮宗祠,自己却是孤独一生,活着时没人伺候,死后就更是无人看护,连个直系的后人都没有!
  于是……
  孙家坳的阴亲风俗就这么,第一次朝人张开了嘴。
  他们最初的运气甚至很不错。
  旧时的宗门大户不爱与外姓人通婚,可自家族内又没有八字年龄刚刚好的已故年轻女性,孙家人一通找,就真还让他们在隔壁山头找到了一户同样姓孙,家里有个过世不满一年的女儿的人家。
  他们一合计,八字正合适,再一打听,那女儿意外过世时才十七岁,正是青春貌美好年纪。
  一桩阴亲就这么热热闹闹办了下来,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桩恰到好处的美事。
  早逝的女儿家到了地下还有人要,不好么?
  一位已故单身男性长辈忽然获得了妙龄娇妻,还能有什么不满么?
  这是两全其美啊!
  更妙的是,在这一桩阴亲过后,那年特别巧,全村庄稼菜地都大丰收。
  谁不认为这是祖宗显灵,先祖庇佑?
  从此,孙家坳便开始习惯给意外早逝的族人结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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