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儿的气最纯白,沾染邪祟的人气会发黑,有一些小心思但又存着良善之心的人气是淡色,还有更多的复杂的人,气是或深或浅的灰色。
“那我们珣哥是什么颜色?”老罗在听了褚室关于“气”的说法后好奇地问。
褚室先看了盛珣一眼,确认盛珣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才正色许多的回答:“是金色。”
当盛珣之前从已经入夜的室外走进来,他周身笼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邪祟不得近身,污浊自发避让。
褚室就是因为盛珣身上的光过于特殊又醒目,才在盛珣进门后忍不住对着人看了又看。
他起先甚至以为,自己是遇见了一位业内的大前辈,可直到盛珣莫名其妙看着他,他就知道,盛珣对于自己的特殊一无所知。
“这也是你刚才说‘不应该’的原因?”盛珣想起褚室之前的反应。
褚室知道自己的念叨被听见了,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道:“对,因为按着你的体质,你从没有遇见过怪事才是正常的,你是天生就很难遇见怪事才对。”
鬼到了盛珣面前恐怕都得跑,更别说在极近的距离下挨着盛珣,乃至于显形让盛珣看到。
褚室说是略通玄术,真的就也只是略通,除了先天的阴阳眼外不敢夸大自己有什么真才实学。
他也说不好盛珣那头的事是怎么一个情形,但好在盛珣看起来一切都好,相较之下,真正是普通人的老罗目前就更需要他们操心一点。
褚室再次问起盛珣那几天做了什么,盛珣努力回想了一下。
盛珣迟疑着答:“……每天都帮他擦一遍马应龙痔疮膏?”
褚室:“……啊???”
老罗猛男捂脸:“为什么我们买的不是云南白药?这样也不至于一说药名就气氛微妙。”
盛珣冷静陈述客观事实:“因为那天晚上药店缺货,能同样起活血化瘀效果的只剩马应龙痔疮膏。”
褚室觉得自己的社恐都要被治好了。
因为他一瞬间萌生了一万句想要吐的槽。
作者有话要说: 马应龙痔疮膏是真的能活血化瘀w
今天终于正面描写了下秋秋的长相,他真是我写过的这么多篇文里,正脸出场最晚的受了【叹气
☆、罗盘
“不,我觉得……”艰难挣扎了一下,褚室到底还是没敢吐槽,他在面对盛珣时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只能有气无力地说,“我觉得重点真的不在痔疮膏。”
老罗身上的红手印是鬼怪给他下的印,本来就不是真正的淤青,药效再好的活血化瘀药涂上去,顶多就能起到一点擦凡士林似的效果,是完全没可能让印衰退减消。
褚室小心朝盛珣伸出一根食指,隔空点了点这位对自身的特殊似乎仍没什么真实感的隐形大佬:“我觉得,那个,关键应该在你身上才对。”
盛珣立即就又变成了目光中心。
盛珣确实还没有自己原来很特殊的自觉,褚室口中的“气”说得神乎其神,可只要普通人肉眼看不见,便总像是在听故事,很难立即产生真实感以及代入感。
只能叫人在刚听完时心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然后一转头,就会下意识的继续用过去的思维去做出判断,而把自己那份压根看不见的“特殊”给忽略。
“是因为我频繁接触了老罗身上的印,所以我身上的……金光就像驱邪利器,它帮了忙,让手印的颜色慢慢减消?”盛珣试着重新做了推理,有些心情复杂的把他本人提升到“驱鬼利器”的位置上去。
一时之间,褚室神情看起来就很感动,好像他们终于回归到了同一个频道上来交流。
“我觉得有这方面的原因。”褚室拼命点头。
但很快,他又说:“不过按着常理,这种直接接触印的驱邪方式,它只能暂时的压制印,让印对于人的损害效果小幅度削弱,并不能让那么明显的一个深色手印第二天就褪色,连手印的形状也变模糊。”
老罗显然已经与褚室讲过手印的具体改变及花费时间,褚室认真拜托盛珣再想一想,想知道盛珣是不是还无意之间做了其他能削弱印的事。
作为真正的当事人,老罗终于就又有了发言权。
他灵光一闪,记起那天晚上格外黑的寝室窗子和那声惨叫:“珣哥那天直接把手按在那堆头发上了!”
老罗飞快把那天晚上的情形重新复述了一轮,重点落在盛珣直接接触过那些头发和他听到的惨叫上,还把他曾闻到过的糊味也特意提了提。
褚室表情越听越亮,最后肯定地说:“那就是这个了!”
那天晚上,对老罗下印的邪祟追寻印记过来,没想到自己的目标身边还有一个自带金光护体的盛珣,而什么都看不见的盛珣朝正被对方力量覆盖的窗子走了过去,那一窗头发撤离的速度赶不及盛珣伸手,跟盛珣身上天生携带的驱邪力量直接碰上。
想来,对方逃脱不及的部分一定是受到了重创,老罗才会听见那声凄厉的惨叫,并且第二天一早,就发现手印已经砍半式减消。
“珣,珣哥。”老罗正有点兴奋,深感身边有盛珣这样一条无形的大腿真是三生有幸,就差没喊上一声“珣哥牛逼”。
他猛然想起来另一件事情,表情又是一僵,忍不住频频去看盛珣的手:“我记得你第二天跟我说,你说你……只在窗户上摸到了一手灰?”
现在回想起来,就有一个非常灵魂的问题摆在跟前——
盛珣当时摸到的究竟是什么灰?
又或者说,是什么的灰?
这个问题依稀就不容细想。
当事人盛珣对于自己当时做了什么都是后知后觉。
当事鬼……暂时下落不明,也没法出来对质。
“别看了。”盛珣只能说,他在灯光下摊开自己筋骨修长的手,双手掌心都干干净净。
“我当时发现有灰后就去洗了手。”盛珣说得淡定。
老罗听得就很不平静。
“我感觉我要不能直视寝室的下水道了。”老罗沉痛着脸说。
盛珣问他:“那你还能直视我的手吗?”
“这个当然就能!”老罗果断回答,“您这是能降妖伏魔的神手,不能直视是对它的不敬。”
“……”盛珣摇了一下头,他把视线转回到褚室身上。
褚室刚刚安静旁观了他和老罗的交谈,对方的娃娃脸上隐约流露出羡慕,见盛珣朝自己看过来,就连忙冲他笑了一下。
“就算那些灰本来是邪祟的一部分。”褚室轻言细语地解释说,“在变成灰后也就是普通的灰尘而已,不会再有任何力量了。”
这个来自专业人士的安抚便安了老罗的心。
盛珣问:“该怎么做才能根除这个印?”
这一问让话归正题。
褚室向他和老罗进一步解释,一般撞邪这种事,讲究解铃还须系铃人,根除的方法无非是“渡”和“除”。
渡,就是寻根究底,弄清楚为什么鬼怪要将印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并尝试化解对方的心结,让对方自愿离去,印也就自然解开。
除,就是假如追踪之后,发现对面是一个已经理智完全丧失,只剩下凶性和邪性的鬼怪,到了这种程度,厉鬼已然无法沟通,从生者身上汲取生气并害人是它们的本能,化解的道路走不了,便只能与对方在力量上硬碰硬,将邪祟除去,从而根除掉对方留下的印。
盛珣精准从这番话中挑出了关键:“不管最后怎么做,首先,我们得先找到对方,对么?”
答案毫无疑问是对。
“怎么找?”盛珣问得非常干脆。
令屋内的其他两人就忍不住觉得,盛珣想要找的好像不是一个会害人的鬼,而是像谁家走失的宠物或者小孩。
褚室先看了一眼老罗,再才有点为难地告诉盛珣:“目前的情况是……有一点困难。”
邪祟作乱,通常是不用人刻意去找,只要在被下了印的人身旁守株待兔,秽物对于生气的执着相当之高,会自动前来并锲而不舍,总会给人逮到它的机会。
然而给老罗下印的这一位,它应当是才第一次追着印记而来,就迎面撞上盛珣这么个巨大的变数,被狠狠削去一半力量,元气大伤。
“既然罗哥最近好多天都印记没再变化,也没遇到奇怪的事,就说明对方很有可能是躲起来了。”褚室说着,悄悄瞄一眼盛珣,“它最近几天都不想露面,可能是在休养。”
能使鬼躲去休养的盛珣:“……”
盛珣无言以对,把老罗试图竖起来的大拇指摁下去:“那还有办法吗?”
“这种东西就是它找你简单,你反过来想要找它就困难很多。”褚室说,“我们找它需要借助一些媒介。”
邪祟遗留下的秽气,沾染过污秽的死物,又或者是对方尚为人时的姓名、出生年月以及生辰八字。
只要有以上物品中的任意一种,再加上小褚学弟上学时也不忘带着的罗盘等小道具,一个“寻灵媒”就基本搭成,能帮他们指向给老罗下印的鬼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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