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鹤自己有车,每天上下班开车通勤,家里客房连书房一起,能够招待客人的房间有三间。
他在实验室里与人商量了一下,有两个年底租房到期,开年新住处还没找好的同事就暂时住去了他家。
“那之后起码消停了有一两个月。”邹鹤回忆着说,“家里多了两个人,每天上下班时间基本一致,又都是很能闹腾的年轻人,于是每天都热热闹闹的,东西被莫名其妙弄乱的事没再发生过。”
“当然,也有可能就算发生了,也发现不了,因为多了两个人,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你肯定第一时间都是很自然的联想到是朋友弄的。”
那一段日子称得上舒心,邹鹤虽然告别了他短暂的独居,但找回了学生时代住宿舍时那种跟人合住的快乐。
结果怪事第三次到来,堪堪卡着他室友之一被调去外地,他另一位室友又出于私人原因,暂时回了老家的时机。
并且这一次它更诡谲。
它这回没有出现在室内,是出现在邹鹤的卧室窗外。
他那一晚凌晨刚要入睡,将手机按灭塞进枕头下边。
就好像窗外有谁正一直关注着他,就等待着他放下手机的那刻一样。
在屋内陷入全黑的瞬间,他的窗户忽然响了一声。
“咚。”
那是一种玻璃窗从外被敲响的声音,它出现在凌晨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又响亮。
邹鹤整个在床上僵住,他住28楼,窗外理应没有任何能供人攀附的地方。
是听错了吗?他今天在实验室处理数据太久,回家后又还熬夜刷手机,结果累到睡前反而出现幻听了?
邹鹤胡思乱想着,人却一动不敢动,莫名的危机感蔓延上心头,令他不敢轻易往窗户那边翻身扭头。
“——结果我就睡了过去。”说到这里,邹鹤好像回想起了那一晚的毛骨悚然,他抬手用力揉了两把自己的脸,再看向盛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那种似是而非,然后一个人想东想西去猜测的状态其实最可怕,因为你的想象会放大你的恐惧,继而思维非常容易受恐惧捆绑,让你无法妥当思考任何问题,甚至会潜意识里开始逃避,认定那都是假的,是自己多心,并觉得睡一觉就都会过去,睡着了听不见,就没事了。”
邹鹤当时就是陷入了这种自我保护性的逃避。
他有幸睡到第二天清醒,第二天一整日的干活都精神不济。
而第四回的怪事接踵而至——只是它这回改了形态,不再是制造出混乱让人看见,或者是深夜里制造出异响颤动人心。
它变成了连续不断的噩梦。
“你梦见了什么?”盛珣听到这里,终于有了第一个开口契机。
他之前为了不打断邹鹤的回忆与讲述,一直都在当着一个耐心的聆听者,在邹鹤偶尔停下来思考时也没有出声,只注意着帮人加了几次水。
不过这会,邹鹤在提及噩梦后停了下来,他捧着杯子向盛珣看过来,面色里带着远胜之前的紧张与焦虑,压在杯壁上的手指骨节隐约泛白。
盛珣就知道,这是需要他来主动问一声,对方才能继续说下去的情况了。
果不其然,在盛珣问过后,邹鹤做了个深呼吸。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回答说:“一道人影。”
与之前那弄乱一处房屋或听到敲击声相比,前面的怪事被最后这桩衬托得都宛如小打小闹。
最后这道人影,才是促使邹鹤确信自己遇见了不科学事件,必须要向人求助的关键。
“我在那之后,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有一道人影,他有时候是在窗边,有时候是在玄关,还有时候是在客厅或者餐厅。”
“他出现的地方很不规律,非常随心所欲,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每一晚再次出现,都变得比之前离我更近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新手机终于用上了,拜盛珣比拜小秋有用——唉,秋秋,你这个只旺夫不旺娘的崽。
☆、家里
那是一种光是听描述就能产生强烈共情的心理压力——未知的人形影子出现在你本该安全的家里,它行踪飘忽不定,只仿佛每天都遵循着某种刻度标准,一日一日拉近和你之间的距离,无声逼靠过来。
你并不清楚这东西究竟是从哪来的,它也从不和你有语言上的交流。
你唯一知道的除了它在靠近你以外的事情,是它每回出现时,姿态似乎还有所更改。
“是什么样的更改?”盛珣在邹鹤又停下来喝水时才出声问,听起来依旧沉着冷静。
他对邹鹤的话听得专注,是个毫无疑问的优秀倾听者,但同时,大约是他本人精神定力太强悍,在这样一个足够入选都市深夜传说的可怖内容下,盛珣心态仍然稳定,没被拉扯进讲述方的情绪里。
邹鹤还在喝水,咖啡店瓷白的杯子掩去他小半张脸,杯子里的热水是盛珣不久前才给他新添的。
他们所坐的卡座正对空调风口,冷气很足,热水在邹鹤眼前氤氲开一片稀薄雾气。
他隔着这点稀薄的水雾朝盛珣抬眼,像是为这位一度被他怀疑成“代班演员”的人的态度愣了一下,之后才回答说:“他在看我,换着方式看我。”
这是邹鹤在接连做了四回梦后才发觉的事情。
影子最开始出现在玄关,那是全家离邹鹤睡的主卧最远的地方,他一开始只是直挺挺地静默站立,并看不出面朝哪个角度的问题。
而第二回,梦里,影子从玄关转移到了客厅的露台,他在露台上依然保持笔直站姿,却是歪过了脑袋。
第三回,人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选择了最靠近过道的单座。
第四回,人影站在走廊,而尽头处的房间就是邹鹤的那间……
邹鹤方意识到原来除了在不断向他靠近,人影动作上也暗藏喻义。
对方始终保持着“看”向主卧的状态,动作会因所处地方变换而更改。
是在一边紧紧盯着他,一边朝他逼近。
“介意我问吗?”盛珣在思忖了片刻后说,“你最近一次的梦里,他已经到了哪里?”
邹鹤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我的房间。”他低声回答,“我在梦里看见他终于移动到了我的房间,就在我的床边。”
都还不等盛珣追问,邹鹤似乎回想了一下,他主动继续说:“那应该是在我们联络完的后一天,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影子,他已经近到不能再近……所以第二天你知道的,我给你又加发了几条信息,确定过一天的周六——也就是今天我们能一早碰面。”
盛珣确实在周五收到过邹鹤的确认信息,他们在周三联系,周四对方又做诡梦,周五似乎是个值得珍惜的“平安夜”。
而今天,按着约定,在碰面并面谈过事件详情后,下一步,盛珣便是要随邹鹤一道进小区,上门到对方家里再亲自看一看。
“你要是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去。”
邹鹤说话很讲究头尾,他之前以一句话作为讲述开始的开场白,在他能够讲的东西都差不多说干净后,他又以这样的一句收尾作为详谈的结束语。
盛珣在自己的位置上率先站起身:“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现在上去吧。”
邹鹤点点头,他跟着起身。
两人都已经离开咖啡店好几米远,邹先生就陡然惊觉似乎哪里不对。
“等等。”
盛珣感觉邹鹤应该是在叫自己,他停下脚步偏过头。
比他矮上一截的邹先生收到一个疑问眼神,神色比他更困惑不解。
看起来还十分难以置信。
“你是不是把东西忘在咖啡厅里了?”邹鹤问这句前依稀还犹豫了一下,好像是他头脑中同时有着许多个猜想,但他斟酌再三,优先选择了听起来最合情合理的一个。
他提醒着盛珣:“就是你为了今天来帮我驱邪而准备的工具?你怎么手上都是空的,是把包忘在店里了?没事我们这就回去拿。”
说着都已经有了要转身的趋势。
但赶在真正朝咖啡厅迈回一步前,邹鹤感到自己又被人给拉住了。
真两手空空的盛珣告诉他:“没有掉,我进咖啡厅的时候就没有拿东西。”
“……”邹先生维持着一个迷茫的表情又转回身。
他看看盛珣,又看看盛珣背后,再扭头看看咖啡厅。
邹鹤的记忆就也终于复苏,他记起来——当盛珣刚走到卡座旁边与他招呼时,他抬头的第一时间光在为对方的年轻而惊诧,下意识的都忽略了对方没有带包的事情。
只是潜意识里,他想当然的觉得对方应该有个包,并且这份潜意识一直跟随到刚刚,他才会在惊觉对方没带包时那么震惊。
“做你们这一行的,不都应该有个万能背包或者神秘口袋之类的东西,然后里面装着各种实用便捷的道具吗?”邹鹤刷卡带盛珣进自家小区时都还在难以置信,“我记得你们的常用道具应该有符咒、铜钱、浸过特定几种油的红绳,朱砂,黑狗血之类的?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就来了……还是说你有什么更特殊的能力,可以直接把包隐藏起来,像是影视小说里会有的那种更高级的储物锦囊?空间宝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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